苏青没来的几天落下不少进度,中午补历史,晚上补地理,政治更是硬背。老师倒是想有所删减,但是苏青不想遗漏,高考考的不就熟练工吗?只是没个一两周是补不完了。
又要做新的,又要补旧的,苏青感觉自己背负了太多。天气渐暖,苏青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苏青不喜欢课间写作业,支着脑袋看走廊说笑着来往的学生,想着自己的事。
“哈喽!”煜和乐两人蓦然出现在窗口。
苏青被吓了一跳,瞪了下眼睛。
“你怎么没反应?生气了?别气了,喏,给你。”煜递过来几张笔记和一包零食。
“你不知道,地理最近抓得可紧了,赶紧补上,考试考不到A就要被抓去背书了!”
4班的男生开着小火车路过。
“走了!”两人也加入了火车队伍。
地理老师是小三门,甚至可以说六门里抓得最严的,上课睡觉就点回答问题,点不醒就站,作业天天催,不交就站,订正也要交,不交不许听新课,默写不合格要来背书,不背不给校本和复习资料。因此苏青上地理课的时候总是打仗一样,努力打起精神,也因此,苏青有点怕地理老师。
一周过得太快了,苏青紧赶慢赶,先在老师那里把新课补了,作业就慢慢来吧,老师看上去也不希望苏青勉强自己。说是新课,其实是复习性质的专题课了,作业也就是练熟练度加查缺补漏而已。
周五,为了给大家释放一点压力,也为了庆祝苏青回来,班会课上班主任破天荒地点了披萨和奶茶。
“日子不过了?”陈益洋看着班主任小孩一样和班长拿着外卖进班。
“呃……”苏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自己已经完全被塑造为受害者了。
放学有点热,苏青不想走路,打算做个公交到地铁站。
路过4班瞄了一眼,他们班还没放学。真慢,小班好像还在做思想教育呢。嘿嘿,我先回家咯。
从学校到公交车站要过个马路。现在是放学时间了,学校附近很热闹。苏青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路口等红路灯。
一个男人走过来站在不近不远处。苏青只当他是附近大学的男大。
红灯开始倒数,男人渐渐走近,苏青感觉有点不舒服,往旁边挪了几步,男人靠近得越来越快。
白光闪过,短刀刺进胸膛,一下,一下,一下……疼痛迅速蔓延,眼泪因反射不断流出。
人群惊叫几声,纷纷散开。
想到同学,苏青怎么突然起了圣母心,抹下眼睛,夺过短刀,扑倒男人,扎进男人大腿和手臂。
呵,背着装着周末作业的书包,够撂倒你的了……初中的时候,打空手道的同学说,苏青这种比较矮的,适合攻人下盘……
妈的,疼死了……苏青对疼痛很敏感,眼泪已经流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男人伸手掏进苏青的伤口。
“呃……咳咳。”苏青吐出一口鲜血,本来就不好的肺这下应是扎破了。
都别想好了!苏青用最后一丝力气扎进男人胸膛的位置。
好疼啊……感觉五脏六腑没有一块好的了……
苏青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小学时光,每天同桌都会打他。有一天同桌说,今天打你之后再也不打你了,苏青答应了,那次是同桌打得最重的一次,苏青事后甚至咽不下饭。然而疼痛并未停止。
是了,现在天还暖和,怪不得会想到这么久之前的事。或许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人喜欢,连妈妈都想过不要我……
好疼啊,为什么我还能思考,快结束这一切吧。
第一次枕着一个人睡觉……哦不,第一次应该是妈妈……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
苏青缓缓闭上眼睛,视线比散光不戴眼镜还模糊,但是这双鞋的配色……有点眼熟……
这双鞋是煜的。
小班看到1班放学了,知道看不住学生了,稍微说了几句之后也放学了。
煜和乐一起坐地铁回家,乐收拾好了书包靠在书桌上:“快点嘛。”
“别急……语数英政史地……行了,走吧。”
“我去,你们看到1班那群人拿的了吗!那么多吃的!”
“小事小事,现在咱成了年级里待遇最差的班儿了。”
“呜呜呜……”
同学三言两语聊着没营养的天,煜见缝就插上几句。
“走了。”
“拜拜。”
“下周见。”
“再见。”
最后只剩煜和乐两人并肩走向公交车站。
“路口怎么这么多人?”煜有些奇怪。
“放学时间嘛。”乐猜测。
看着不像,灯一绿,人群像逃难一样散开,大人好像还捂着小孩的眼睛。
两人加快了脚步,煜几乎是跑了起来。
“这么急?这个绿灯肯定过不了了。”
“别吵,你难道没看出来?”
乐不说话了。
煜穿过逃散的人群,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苏青。
真希望那不是苏青,可是那是苏青的书包。
又要打110和120了吗……
煜有点熟练地掏出手机。
乐安慰疏散了人群。
其实不用乐疏散,路过的人只看了一眼就跑得远远的了,步履匆匆,没有人为苏青停留。
乐回到了煜身边。
煜已经有些僵硬了,还是像电话里解释着现场情况。
乐看到煜眼中光芒闪烁,放下手机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晃动。乐忙扶住他,轻轻拍着煜的肩膀。
“为什么……”煜带着哭腔问。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问题……”乐轻声道。
煜把头埋到乐的肩膀里,乐感觉肩膀渐渐湿了。
累了……
3月27日,苏青死了,一同那个意图报复社会的陌生男人。
所幸,煜不需再为此事负责,警方给出了监控录像。
夜晚,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家里,格外寂静。
苏青什么都没留下,母亲按照传统的方式举办了葬礼。本该出现在毕业证上的照片被改为黑白色,摆在大堂的木桌上。母亲已经唱不出丧歌。大堂里只余蜡烛轻轻舞动着火苗,吐出毕毕剥剥的叹息。
好恨啊,为什么那个男人这么轻易就死了。
殡仪馆内,来宾整齐地排成方阵。煜没有到场,他不想再看到苏青。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