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平安和妈妈才赶到。简燚先点了菜,又把准备的甜品递给平安后,打算直接问清楚。
“平安妈妈,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麦香就行。”
“小麦的麦吗?”
“对啊。”
很独特也很好听。
“昨天发生在店里的事情确实很意外,不过我们也因为意外认识了。听我们伙伴说平安好像得了很不好的病,我可以了解一下吗?”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聊些其他的也可以,今天就是替我们老板来给您道歉的。”简燚补充道,尽量不透露自己是老板的事情,想打听清楚自己需要的信息。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麦香好像放松了些,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紧绷了。
“这孩子可怜,六七岁的时候检查出了一种病,叫再生障碍性贫血,妈妈听了受不了,跑了!”说到这里麦香看起来很生气,指责男孩妈妈只生不养,家里有难就跟野男人跑了。
骂的很难听,似乎只有一遍遍骂了人才能解气。简燚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让她消消气,先吃口东西。
“谢谢啊,我就是生气。这孩子命不好,后来他爸爸就去了外面打工,常年不回家,我看着孩子心疼就给他带回了家,让他叫我妈妈,以后也不至于孤苦伶仃的被人欺负。”
“那您和平安什么关系啊,挺辛苦的吧带着他。”
“对啊,半大的孩子学都没上,又干不了重活,天天只能养在家里面干些清闲活。”麦香说着摸了摸平安的头,母慈子孝的画面看着倍感温馨。
“哦,对了!我也算是他婶婶,一个村的,就住隔壁。多添一碗饭的事,就带回家养着了。”
“那烧伤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病得花不少钱吧?孩子爸爸打工够吗?”
“也怪我,当时都说种花赚的多,我那段时间忙着去看花,顾不上他,就把他留在家里面。结果他够不着热水,打翻了热水壶。”
“还好温度不是很烫。但是有这个基础病,总归是比别人来的厉害。后来又感染,折腾到省里面的医院,我的花啊也没顾着,人也没顾着。孩子命苦啊……”
简燚听了半天,无非是诉苦。于是打断她,防止说的太远,把关键事情给糊弄过去。
这顿饭吃的简燚心累身也累,拖拖拉拉终于算是结束了。
帮他们母子打了车,自己也直接回家了。
刚到家就看到祁严宵发来的消息。
——看你朋友圈凌晨去吃宵夜了?是因为剧本吗?
真头疼。
简燚已经无暇顾及他了,客气的回了消息就算结束。
还没清净多长时间,门铃就响了,一开门柯颜和胡琳琳带着大包小包的外卖站在门口笑嘻嘻的。
完了,忘记这茬了。
两人挤进家门吵吵嚷嚷的,放下外卖就追着小树来了个秦王绕柱,折腾累了也就挨着简燚坐下,询问她今天的事情。
“你是说一个生了病想吃甜品的小孩在你店里受了伤,然后你慈心大发决定拯救小可怜于水火之中?昨天晚上朋友圈也是因为他?”胡琳琳听完后直截了当的给出了总结,试图从简燚的眼神中分辨出几丝情绪波动。
“你要不试试?毕竟是真的生病,你不一直在做公益吗?正好,你下个剧本就写这个。特殊病人加悲惨身世,这不是评奖必备吗。”
柯颜倒是毫不在意,反正有试错的本钱,而且她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任由两人叽叽喳喳,简燚好像神游在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内。
“醒醒醒醒!今天来就猜到你的情况了,放松一下,其他的都是明天的事。再说了你做公益又不是不带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在想啊,这个故事要是写剧本的话太俗套了,但是——”简燚环视了一圈,走到影片架子上拿起一盒碟片,走过来给二人展示。
“我今天近距离接触了那小孩,感觉他很早熟,不像是其他类型片里面的苦相孩子。”
“很聪明?天生的那种?”
“也不是,应该不具备这个条件。就是看起来特别成熟,像是大人的灵魂装在了小孩的外壳里。”
“这么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袖珍人呢!”
“就像这个,《何以为家》里面的赞恩。不是说他的经历,而是眼神中迸发地成熟感,我相信他如果没有生病的话,会是一个特别勇敢有智慧的人!”
“虽然不能那么功利主义,但是我真的,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他给我的感觉,太像了。”简燚有些兴奋的跟眼前的两个人说。
“我们当然支持你。那我们三个一起负责这个项目,你就多观察,把剧本写出来,顺便拿个奖?”
“为慈善!为简燚!为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干杯!”柯颜找了个由头便举起杯子准备庆贺。
“干杯!”
相碰的玻璃杯折射着吊灯的光线,把柔和的灯光变成锋利的光线,直直刺入简燚的眼睛。
简燚感觉有些疼痛,听得到耳边朋友的笑声混合着窗外的风声,只希望自己这次没有判断错。
祁严宵看到简燚的消息时就意识到自己逼她太紧了,看来这段时间要合理安排自己的动向了。
咚咚——文特助敲了敲祁严宵办公室的门,有事要像他汇报。
“祁总,严兴昌名下娱乐公司照旧在进行新一轮的海选,没有受到之前的影响。那名男生当晚找过严兴昌,后来也没有什么异样。”
“啧,色胆包天,完全不知收敛。查到公司账了吗?审计那边也没有任何漏洞吗?”
“是的祁总。审计三天前入驻,至少现在看来没有异样。”
“他名下应该不止一家公司,试着查一下他的流水。”祁严宵不着急,他打算好好会会这个蛀虫。这是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能站稳脚跟。
“继续盯着海外账户。”祁严宵指尖敲了敲桌面,玻璃折射的冷光映在他眉骨上。
“重点查他女儿严雨晴在伦敦那笔信托基金——上个月突然追加的两千万美金,汇款路径太干净了。”
文特助翻动着平板调出资料:“确实蹊跷,资金来源显示是严兴昌五年前成立的空壳公司‘星辉文化’。这家公司账面常年亏损,突然注销前却有大笔资金流入。”
“空壳公司注销前转移资产是常见操作。”祁严宵突然起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如松,“但严兴昌不会让钱躺在信托里生锈——联系伦敦的私人银行,我要看那笔钱的投资流向。”
他看了一眼时间,系上西装扣子,去参加下一场会议。
夜幕降临下的私人会所里,严兴昌正搂着一名男孩,喝着他递过来的酒。身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终于在挂断前被他接起。
“严总,祁总的助理这两天频繁进出公司,不像是普通公事。”
“毛头小子不具威胁,他查到哪了?”严兴昌看着面前扭动的年轻□□,觉得这通电话真搅扰兴致。
“如果不构成威胁就不用给我打电话,要你们干嘛用的!”说完便挂了电话,继续沉醉在自己给自己织就的温柔乡里。
结束会议的祁严宵拿到了技术人员查到的资料。
“亏损?怎么回事?”祁严宵看着亏损的投资,实在感觉严兴昌这人莫名其妙。
“是的祁总,严雨晴投资了新的项目,全部亏损。”
太谨慎了,不然严兴昌此前也不会这么嚣张。
看着手里的资料,突然想起来,整个会议才不到一个小时,这份资料在结束会议后就送到了自己手里,太快了。不是不相信技术部门,而是资料太详细了,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
祁严宵感觉可笑,那他就陪着这老狐狸演一出戏吧。
下班开车去接宠物医院的Mogli。这几天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跳跃着玩玩具了。伤好的差不多了,在家里面Mogli也总想着往外跑,祁严宵打算等它伤愈合后再放它离开。
回家的路上Mogli好奇的往窗口跳,下车后也总想挣脱祁严宵的怀抱,像一只往前冲的小狮子。
“Mogli,我知道你想出去,但是你还有伤,过几天再放你出去玩,好不好?”看着在家里横冲直撞的Mogli,祁严宵想着也该自己养一条宠物了,家里也热闹些。
陪着Mogli玩了一会儿,也拍了照片和视频,但是在发送出去的一瞬间又选择了取消。
他害怕简燚因为自己频繁发消息而躲避自己甚至不耐烦,毕竟在她的视角,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再多想,祁严宵站起来卷起衣袖,走到厨房看一下今天还有什么菜,决定用吃的安慰一下自己。
厨房飘来熬煮的香味,Mogli也玩累了,爬上最高处的猫爬架打着盹。祁严宵一出来就看到乖乖趴在猫爬架上打盹的Mogli,也不打扰它,端着刚煮好的汤坐在餐桌旁吃饭。
背景墙上挂着的油画在暮色中泛着暖调光泽,那是幅笔触稚嫩的画。
钴蓝色的笔触勾勒出连绵山脉轮廓,赭石色色块间漏出几缕鎏金,是根据他们露营时拍下的照片画的。
那时简燚突然迷上了油画,叫嚷着自己要申请慕尼黑美术学院的油画专业,还问祁严宵如果未来两人不再有空每日见面,他会不会想自己。
汤匙碰着瓷碗发出清脆声响,Mogli耳朵动了动,尾巴尖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火焰”。
祁严宵收起使用过的餐具,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想起明天是周末。便转身收拾东西,招呼Mogli跟着自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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