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A22

她的身体不好,就连站立都成了难题,我就找来轮椅载她。

她的状态不好,总是沉着眼不说话,有时,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

她总是躲着我,不愿意见我。

我就守在病房等她回来,天黑了,她总不能不睡觉。

我听见门吱呀的响,被她打开,她低着头路过,却分不出一个眼神给我。

空气里都有些寂寞,一直沉寂着。

她没有办法站立起来,就用手撑着身,她的手臂颤抖,我看见她摔在地上。

我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掖好了被子把她困在温暖里。

她似乎不想看见我,翻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克制着情绪,拿着刀就削着苹果,到一半却断了。

我放下去,伏在她的床边,将脸埋进被里,让泪水沾湿。

却感触到有人在抚我的头,我抬起头,悄悄将眼泪擦干。

鼻子却塞的难过,让我下意识的吸气。

她看着我,伸手抚弄着我的发丝,似乎是在安慰。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动作并不能让我的心恢复平静,而是让我的情绪不断扩大,当我对上她的眼眸,委屈就上了身。

泪水啪嗒啪嗒的掉着,不停向下落去,她圈住我,抱住我。

动作却很绵软,没有力度。

我抬起头,吻上她的唇瓣,不停的吸吮,我抱紧她,困住她。

我没有办法,就不停地呢喃着,说着我爱你。

她的指尖没入我的发丝,将我扣紧。

她垂着头,胸部被变得湿润,她的眼泪好烫,余下的都变成了温凉。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她抚着脸颊,却悬空着,愕人的疤痕还未褪尽,就像是一幅残缺的壁画。

“我不好看了。”

“对吗?”

我俯身贴近,想要捧她的脸,对上她的闪亮。

“好看,无论怎样都好看。”

我抚着背,一点点重复着安慰着她。

直到感觉她的身体不再僵硬不再弓起,我将她哄睡,她说的话却更让我心痛。

我捏着她的手心,还是忍不住的亲了她,让吻落在唇瓣,才换来稍许开怀。

只是心还为她疼着,一寸一寸摧毁着我。

我的爱人呐,无论怎样都是我的珍宝。

天气突然就变得好明媚,我推着她晒着太阳,闻过花香。

“我快要生日了。”

她看着我笑着,阳光正好洒过她的眼睫,很漂亮。

“今年,我三十一了,你说我会不会和以前一样?

“一样漂亮。”

她捧着脸,眼睛亮亮的,我忍不住去摸她,才发觉,她的头发好短。

“当然不会,你比以前更漂亮。”

她大声笑着,手里还捧着我给她买的葡萄。

她咬着,汁水就在唇齿间迸溅,她笑的更开心了,乖乖的。

然后,就又眯着了眼。

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总是无力。

三伏天的天气手脚却还是冰凉,穿上厚厚的外套。

精神也愈渐不好,总爱睡着。

我担心她,就带她去了医院检查。

她又病了,比之前更严重了,她的器官都在衰竭,愈渐憔悴。

医生给的答复并不是我想要的,他只告诉我,她将要离开。

她坐在椅上望着我,依旧是浅淡的笑,只是眉眼里多了一点悲伤。

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旁,鼻头就又开始泛酸。

我躲进她的怀抱大声哭着,心里的酸涩刺激着我。

我甚至在想,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宁愿是我。

我也不想,不想她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我总是担心她会偷偷离开,我开始格外珍惜时间。

可当我看见太阳再转眼时遇见太阳,才又发现时间真的好短。

我辞了工作,想利用剩下的时间多陪陪她。

某天走过街道,公园里却听见叫卖,她的眼眸微亮。

我给她找了张长椅,才去给她买糖萌芦。

我总是不安,就蹲在她身前嘱咐,直到她答应,我才离开。

回来时,她的怀里却多了一只小猫喵喵叫着。

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但清醒的时间却是愈来愈少。

我看着她逐渐消瘦,两颊间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好像失去生气的玩偶,再也没有以往的精气。

我的精神也愈发的敏感紧绷,我捂着她的手,轻轻拍着。

她还睡着,整个人好像凋谢。

阿婆的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她却不接,只是听着,等到时候才发一条信息平安。

夜晚,我推着她走过街巷,灯光好亮。

我听见她的声音,疲惫里夹带一点笑意。

“我还记得,”

“以前,你也喜欢躲在我身后。”

我的思绪被她带远,朦胧的灯光下,还映出她向我伸出的手,她的笑颜稚嫩。

她在那年将我点亮,往日再回首,似乎还在眼前。

她的青涩将我带走,牵着我走过一年一年景。

海水泛着潮汐,呜咽着不成样子。

她的身体早已疲惫,眼睛里却有着细碎的星光。

我扶着她,带她走进,她坐在海滩上,潮水时不时亲吻她的脚尖。

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靠在我的肩头没有动作,却让我在心底里感受到她的愉悦。

我吻着她,才将心脏填满,只是甜蜜里却泛了酸。

秋天的季节,枫叶才红了小脸,我拎着蛋糕才找到她。

她还躺在床上睡着,早不见生气,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的发鬓里都有了白发,根本没了力气。

到晩上,她才睡饱,她吃的很少,我喂给她,她就尽力吞下。

我只能抱着她,为她点燃蜡烛,烛光下的她显得犹为苍老,默默坐在我的身前望向光明。

她干枯的身体都瘦的凹陷,抬在空中颤抖。

她抚着我静静地,望向我时怯懦着。

这时,她许下愿望,希望长命百岁。

我摸着她的后脊哭着,椎节就显得格外明显。

她枕着我,眯着了眼,嘴巴里却止下住的念叨,说着百岁的我。

后来,她的声音变得平淡,这夜,她终是睡着了。

躺在我的怀里,离开了我。

今年她三十一岁,她却走到了尽头。

她死后,我失了神智,那些痛苦又转身向我袭来,和伤痛杂在一起将我融化。

我守在她的身边,却再也摸不到她的面容,触及的只有尖锐的木缘。

四四方方的盒子成为了她的全部,再也不会回来。

我拼命想要将她带进我的梦境,却发现自己连入眠都成了困难。

只要醒着,我总在看她。

心就快要窒息,长命百岁似乎离了很远。

我的记忆变得很差,时常看不清楚。

我好像就在一夜间变老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白了头发。

我想要听她的话,活下去,可我总是看不见希望,我想念她。

我不停地挣扎,不停地给自己洗脑结诉自己要活下去。

可清醒后,只能看见身上满身的血污。

我早已经没有希望。

于是,我选择了放弃。

再醒来,有人正倚在窗旁抽烟,而后,重重给了我一巴掌,却又哭着落了泪。

我的姐姐就在这里。

我想要去安慰,抬手却看见腕口的伤,默默收了回去,就这样静默着。

她守了我很多天,将家里的刀具都藏了起来,不让我看见。

无论走到哪里,她总是陪在我身边不离开。

可我只想念她。

我望着窗外,细雨朦胧,恍惚间,我看见她对我笑,向我招手。

我下楼去找,却沾湿了衣服,最后变得麻木。

心里的创伤愈渐,我凝望着火花,对向窗前,雾气弥漫。

火机发着声响,在我手中摩擦。

我在想,要是把雾点亮,那漫天的火光是不是能够重新温暖我的枯萎。

出院后,我住回了家,姐姐就陪着我。

后来,我有了机会,房间里又变得空荡,偶尔听见屋外的脚步,大多数时间都静默着。

我用手支撑着爬起来,在角落里找到瓷片。

又重新爬回浴缸里,浸满了水,让瓷片划过我的皮肤。

血色在弥漫,我听着水声,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我的视线被套上了磨砂,总看不清,觉得头变得昏了。

心却是极端的愉悦的,有着诧异的满足。

我昏睡着,耳朵边却传来声响,浴室门被打了开来。

我睁开眼,却发现她在我眼前,我突然就好想抱她,再一恍惚,她再边不见了。

只留下阿婆,用布条包着我的手腕不停的缠绕。

我还是熬到了下一次天亮,耳旁只听见姐姐发疯似的指责,最后摔门离去,

阿婆坐在床边,什么都没有说,很久以后,才牵起了我的手。

我被阿婆带走,返回她的原乡,路过钢铁片刻以后,再次遇见生命。

冬日里冷的不行,又下起了小雪。

我伸手去接,它就化着消失不见,偶尔叹息,白雾却在消散。

我坐在椅上,慢慢回忆着,又想起她的温柔,实然就觉得好冷。

下一秒,又被温暖覆住,宽大的衣衫披在我的肩上,很暖和。

阿婆端着茶水,还有雾气在空中弥漫。

阿婆笑着,后院的葡藤却暗了,枯叶落着,又变得光秃。

阿婆守在我的身边,夜里,原本冷清的云里,却出现了一颗星辰。

我依旧坐在檐下,望着黑暗几近呆滞,它的出现,让我被她吸引。

莫名的,我想起了她,那份清冷多半的柔情,让我想到她。

我大概没了神智,跌跌撞撞的追逐着她踉跄。

我摔倒了,目光凝望着,用双手包裹回去,又坐在檐下,紧紧盯着双手,打开以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一切希望又落了空。

灯光却突然点亮,有些恍眼,阿婆望着我,用手帕在我脸上轻轻的擦。

“不哭。”

“阿婆陪着你。”

所以,你在哪里?小乖想念你,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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