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优秀又美丽的年轻女子,我在认识你之前是个身心正常的单身男子。总有一两个瞬间会被彻底感动的!”
“你小时候说的是真心话?”
“老婆我没记错的话小时候的那次饭局上?我根本没理睬过你!”根本不像要与洛飞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样子,迟君莫使劲地往自己碗里挤着芥末膏。
“不是对我,是对我父亲,在一个国外的盛大酒会上,你悄悄地告诉他,你非常讨厌做一个庸俗的人,你宁可变成大家眼中的坏孩子,也要保持自己的与众不同!”
迟君莫慢条斯理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搛进洛飞笑碗里换回两根翠绿翠绿的油麦菜。等云吞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将自己碗里剩下的培根都弄到了洛飞笑碗里。
狼吞虎咽吃完两大颗荷包蛋和碗里剩下的所有云吞和培根,洛飞笑放下手中的空碗她突然站起身,俯身咬住了迟君莫的唇,他们中间那张古旧的黑檀木八仙桌,厚实的包浆上映出了一个很小的月亮倒影。
夜深茫茫,她洛飞笑浑然不觉,直到嘴里绵延着一股子绿芥末浓浓的辣味,才忙着住口,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因为鼻炎闹出的糗事让至今她耿耿于怀,从那以后她便对过分辛辣的食物产生本能的恐惧。
他们回去的时候,那条土路忽然变得泥泞不堪,洛飞笑从背后紧紧抱住迟君莫,再一次地深深亲吻了他脑后柔软的头发,是极重的,带着纯粹的贪婪姿态。
“迟总,像Bunny这样好的人才,只做秘书真的可惜呀!”饭局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语气暧昧。
迟君莫只是笑笑,他从来不和不熟男人人谈论女人,虽然这家伙的确特别好运,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多谢欣赏!”Bunny忽而笑容灿烂,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感觉颇为豪气,引得满堂叫好声,于是当晚饭局上的人开始一杯接一杯得罐她,而她毫不推辞统统灌进自己肚子里,最近迟氏开始尝试涉足许多新的行业,形形色色的人都少不了要应酬,知道迟君莫胃不好,Bunny自觉地担起陪酒的重任。
酒店的后门外有一池红蔷薇,开得正艳,却很少被人靠近欣赏,此时终于有人肯驻足停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Bunny开始怀疑她吐出来的那些绿绿的东西是自己的胆汁。幸好这是迟氏旗下的酒店,不然在五星级酒店即使是后门也由不得她这样放肆,肯定会被保安大叔,丢到很远的地方去。
一张纸巾突然递到Bunny的面前:“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啦!”
片刻前Bunny站在酒店的正门口,她如今还没有巴掌大的脸上笑容妩媚动人不输冷甜,她看起来只是微醺,跟那些达官显贵一一挥手告别时,姿态大方得体。他们甚至觉得她是女主人,Bunny自己大概也这样觉得,不然眼中的春风得意哪来的?
她跟着迟君莫出来应酬,已经有三年多时间,这并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过程,毕竟开始她是个容易泛情又特别固执的艺术学院导演系的学生。变成现在这种对自己有些苛刻的“实用主义者”,是经历过多少现实的捶打,才缓慢地在心底打出一个可以穿针引线的洞。
世间上没有一种执着是不罪恶的,包括她对迟君莫,深沉而浪漫的迷恋,所以才总是故意忘记,他现在是个有妇之夫。
当这个城市多数的上班族都结束工作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夜生活的沸点,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负责维护交通安全的警察叔叔脸上,像路口成人用品店的霓虹灯一样不耐烦。
坐在迈巴赫副驾驶的Bunny,抬手扯下自己用来系马尾的橡皮筋,她盯着窗外看了会儿,然后把头靠在车窗上。
她足有一厘米长的假睫毛,一直在微微颤抖,可她看起来并不像十分痛苦的样子,虽然她今天在酒桌的表现,是她给迟君莫做私人特助的这四年以来最从容不迫来者不拒的一次,也许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敢。
这是迟君莫第一次来到Bunny住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高档小区。一时之间他竟有点喜悦,认为是自己给的薪水足够多,不然Bunny怎么会在买了无数个LV包包之后,还有钱来买这样的高级住宅,过着有钱人一样的生活!
按常理讲,即便在高档小区,迈巴赫也应该是一张长期有效的通行证,但是事实是它毫无用处。
大概是因为保安小哥拿的薪水也足够多,必须尽职尽责,才不肯让迟君莫把开车进去,尽管看着他像是认得Bunny,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流连。
迟君莫只好在Bunny的LV包里搜了半天小区的通行证,结果找到一大堆关于自己的东西,其中一张缺角的手写纸条,写着几种治胃痛的药,笔记是他的——“奥美拉唑、美尔中、多潘立酮……”
Bunny刚来迟氏上班时,因为无法适应从一个只会阳春白雪导演系毕业生忽然变成任人呼来喝去整天忙得团团转的小秘书而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
也正因为这样Bunny才入了彼时名校毕业归国不久的迟君莫的法眼。
随手将纸条团在手心,迟君莫心里犯愁,他没和保安打交道的经验,平日出门有Bunny应对这些琐事,那里用他烦心。
迟君莫只好打给这栋大楼的地产开发商,集团老板又亲自吩咐手下,立即和物业公司负责人联系。
就这样迂回良久,才得以将车开进来。头探出车窗,迟君莫拜托依然站在车外的保安小哥帮忙把Bunny背上去,那小哥当然很乐意效劳,眼角眉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不过这时Bunny突然醒了,自己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努力地往前走。
那保安小哥不尴不尬地愣在原地。
迟君莫只得委婉一笑:“Sorry!”
他赶紧开车追了上去。
Bunny坚持自己走进楼下大堂,踩着高跟鞋的她一副晃晃悠悠站不稳的样子,迟君莫一把将她拉进电梯。她悻悻地抱住迟君莫的胳膊,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家。
一时之间,他们无比像一对尽兴返家的小夫妻。
Bunny麻利地取出钥匙开门,难后她噗咚一把大力地推开门,兴冲冲走进去,屋里很黑,她差一点栽在玄关处摆了玻璃花瓶的矮柜上。
迟君莫微微皱眉。
将她捞进怀里,他长长的手臂横住Bunny纤细的腰肢,他摸索着打开灯,低头看见Bunny 面红耳赤,便问她“要喝水吗?”
Bunny呢喃不语,好似不省人事,迟君莫索性将她打横扛起来。
把人抱到门敞开的卧室里,扔在看着十分柔软的大床上,他扯过被子给Bunny盖好,为了不弄脏被子他特意将Bunny脚上的粗跟马靴露在外面。
“……我喜欢你!“Bunny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脖子都红了,她哀哀地望着卧室的天花板。
在迟君莫起身准备离去时,他的手忽然被抓住,Bunny不长的指甲,嵌进他的掌心,不知是痒还是疼,他明白Bunny并没有醉。
他抽回手,俯下身子,看着Bunny素日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眸,淡淡地笑了:“我也喜欢你,你快点睡觉吧!要不然明天上班可是会迟到的!”
迟君莫手心抚过Bunny眼睛,有温柔的力道,很像慈爱的父亲在哄自己心爱的小孩。
Bunny向来愿意听他的话,这次也不意外 。
走出卧室时迟君莫抬手关上了卧室里昏暗的床头灯,因为知道Bunny夜里在睡梦中并不怕黑但很怕光。
客厅里水晶吊灯光芒耀眼,迟君莫巡视着屋内的装饰,油画般的五彩斑斓,特别夸张又醒目,对,Bunny骨子里是个性张扬的女子,这些年来肯任劳任怨在自己身边做事,也算城府过人,他顿时庆幸自己慧眼识珠。
在厨房找到一个盛满果皮的黑色油漆桶,故意抹上去的红油漆好似血迹,但主人却贴心地使它看起来不太吓人。
迟君莫勾着唇角,把被自己攥在手心太久已经面目全非的纸条,扔在一堆腐烂的奇异果里面,黑绿色的汁液瞬间浸透了它。
它原本藏在Bunny的皮夹隔层中,岁月静好。
艳阳高照,阳历新年前夕的周末。
小静草草用湿巾擦干净茶水间地上的咖啡,又哆哆嗦嗦接了咖啡机里煮沸的猫屎咖啡,准备送去迟君莫的办公室。煮一杯滚烫的咖啡对小静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她是长到二十几岁未曾亲自动手温一杯奶的娇娇女,也是幸运考上一流大学的“冒牌学霸”,毕业后经亲戚来到迟氏集团这样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如今还一步登天成了总裁的身边人。
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命的,就拿迟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尹建为来说吧,竟然莫名其妙的向公司董事会辞去了董事会副主席一职,然后迟君莫就顺理成章地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猜的不错,迟君莫果真是个面白腹黑的霸道总裁。
独自在茶水间的小静悦然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吉星高照,流年大利。
小静像博美犬一样微微吐舌,笑眯眯端着咖啡,经过资料室看见婉玉柔声细气哀求开锁师傅,便顽皮地笑了笑。
“你们洛总,老是担心我习惯了喝热咖啡,时间久了,会患上胃食管反流症。”迟君莫终于等来小静推门而入,不由莞尔:“但自从我对她说,现在由你负责给我煮咖啡,她丝毫不再担心了!”
“洛总知道Bunny和婉如姐都中意您,还一直不动声色,对她们一视同仁,简直大气的要命好不好,她简直是我的第二女偶像!”
“那第一是谁?”
“蔡依林!”
小静把咖啡放到桌上时难得好心地帮忙垒了垒迟君莫还没来得及签的文件。
“这个猫屎咖啡不错!你可以偷喝一点,我不会介意的!”
“谢谢您,迟总,咖啡我只喝星巴克!”
“我觉得Bunny姐八成是不会回来啦!像她那种理想主义者,一旦发现理想难以实现,就等于看破了红尘!”
“孩子一个聪明的人,童心未泯是好事,但天真烂漫口无遮拦必然害人害己。”
“我懂您的意思……”小静自厌地咬咬唇“这咖啡据说很贵,我帮您端一杯给尹总监,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
小静脸上一副知错的模样却做出要逃的架势。
对着电脑工作了许久,迟君莫百无聊赖地揉揉眼睛,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取出两片淡紫色的药片送入口中,他没有咽下而是含在口中,觉得洛飞笑买的这款缓解视疲劳的药片虽然价格要便宜得多,但却比药丸更适口些。他发现自己自从做了父亲以后整个人瞬间大彻大悟,已经不在生活琐事上过于追求完美啦。
小静煮的咖啡不好喝可以不喝,实在想喝就让她去星巴克的时候,帮忙给自己带一杯。
迟君莫起身走出办公桌,坐在角落的按摩椅上,选了大力道的拍打式,感觉像被人鞭笞一样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没被父亲动过一下,颇感遗憾?
他日渐丰满的脸颊,在窗外烈日的照耀下,透着微红的血色,半眯着眼睛,他的睫毛仿佛比婚前又长了。
听到一阵锐利而轻快的脚步声,迟君莫嘴角浮现出淡淡笑意,他知道那是Bunny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撞击走廊里花岗岩地板的声音,他终于等到了Bunny回公司找他,也终于可以告诉洛飞笑这几天自己在些想什么。
“迟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办公室里睡大觉,还是在紧张忙碌的周一上午。”
迟君莫猛地睁开眼睛,他慢慢转过头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半个月不见的Bunny,竟然史无前例地胖了一点,瓜子脸成了鹅蛋脸,未拭粉黛的面庞,依稀能看出几分青春的味道,他思忖后,觉得应该是脸色红润的关系,像是那晚的酒醉不曾醒来。
“小静这孩子虽然看着聪明伶俐,却有严重的拖延症,一般都是我睡个回笼觉醒来,才能见她慢悠悠抱着成堆的文件过来敲门,估计很快就会来了。”迟君莫将自己优美的鼻部线条揉得面目全非:“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幸福的!”
Bunny把满怀的文件整整齐齐放在办公桌上,和她四年前刚学着做总裁助理时一样,放在的最上面的加急文件是好看的芙蓉粉色软皮文件夹,最下面的日常公事是清新的晴天蓝色,中间那些财务报表和需要仔细斟酌的企划案是醒目的嫩橙黄和鲜果绿。
“迟总您以后在公司就少喝点咖啡吧!小静她根本不会煮咖啡,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拿回去让干妈来煮……还是戒了吧,胃已经不好啦!”
“戒掉一种习惯,比换一份工作还要难。其实都很难?”
“我现在觉得转世投胎最难!死了和活着更难!”Bunny把两只手放在了那摞文件上“迟君莫你知道么?我这几天和一个国际名模一块回了趟浙江老家,我老家山青水秀,村里曲曲折折的小径两旁,种满了翠绿的竹子。
我爷爷奶奶耳聪目明,半年前刚补拍过结婚照,三姑六婆每天换着花样地做好吃的给我,可惜我的胃已经坏了,吃了会痛会吐!堂哥漫山遍野的开了五六家特色民宿,非要我留下帮忙打理。”
“那为什么不留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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