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和李远注意到了外面的成阴,纷纷看向外面。
秦卿阴阳道:“这么冷的天,大将军还在外面站着啊!若是接阿徽,下人来就行,大将军怎么还亲自等着?”
成阴直勾勾地瞪着宁徽,没好气地说道:“我与阿墨自小交情言深,亲自侍候,并无过分,下人侍候,多少有些不放心,别说冰天雪地要等,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能接得住。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快些下来回府喝些姜汤驱驱寒吧!”
秦卿开心道:“好呀,多谢阿徽与大将军款待了。”说完便下了马车。
宁徽示意李远下去,李远客气着让宁徽先下。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宁徽出了马车,成阴大步走上前去,伸出手,要扶宁徽下来,以前也是他搀扶,或许是他习惯了,宁徽暂时放下刚才的恐惧,手落在他手上,走下了马车。随后,李远也下来。
正当秦卿与李远要进府时,成阴命溯游与方明拦住二人,二人不解,成阴冷冷道:“二人忙了一天了,就都回去歇着吧。”
秦卿问道:“你刚刚不是情我们进去喝姜汤吗?”
成阴说道:“我是让阿墨回去喝姜汤,而不是你们。溯游方明送客。”说完,就拉起宁徽的手回府了。留下秦卿、李远二人在外面骂骂咧咧。
等回到府中,成阴院中,宁徽说道:“你这会不会不太好,多少也留阿卿进来喝个姜汤才好呀!”
成阴气愤道:“我只管得着你,别人我可管不着。来人,快把熬成的姜汤送来。”
“阿卿怎么能是别人呢,我在这除了你这么个熟人外,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之前她也帮过我,我不允许你对我的朋友不敬。”宁徽反驳道。
“你的眼中有别人,而我的眼中只有你。”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懂。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来,反而在郡主府过夜,你从未在别处过夜,而且还是我不在你身边的过夜,自从你在洛南发生那件事后,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怕,我怕你再跟上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伤痛我不想再经历。”
宁徽觉得他说的是原身,低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我,我昨日原本是要回来的,可是因为郡主与阿卿的关系要留她过夜,我又与阿卿关系好,也被留下过夜,你,你应该懂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吧,所以,所以就留下过夜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成阴听完他的解释后,表情不再严肃,放松了一些,少顷,又紧张起来,想起李远在马车里看他的眼神,不简单,问道:“那李远为何与你们一同回来。难道他也留宿了?”
“是。”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何会留宿?”
“我也不知道,他听到我留宿,就他就留宿了。”
“他,他,他知道你女子的身份了吗?”
“没有吧!我随时注意仪态、习惯,表现出来的只能是男子,不可能是女子,他从何得知?”
“你有没有与他亲密接触?”
“你指什么?”
“就是挨得很近,衣服触碰,靠在肩头等等。”
“靠在肩头,好像有。”
“什么!怎么会靠在肩头呢!!你们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昨晚,他有些发疯,突然找我喝酒,说一些不着边的话,但我一直很冷淡,不怎么接话,我看时间晚了些,就想着叫人把他扶回去,但叫了一圈也没人,更找不见人,就自己扶他回去,可那时候他醉了也不清醒,应该是闭着眼的。”
“可能是中间又睁开眼,你没注意到而已。昨晚你送他回去,可有碰到什么事?”
“没事。”
“你确定没事?”
“不管是什么事,我觉得跟我和你关系都不大,就不必深究了吧!”
这时,紫芯端着姜汤过来了,说道:“世子殿下,该喝姜汤了。”
“你快喝姜汤吧!”
宁徽接过碗咕咚咕咚一下喝光了。
“昨晚应该累坏了吧!”
“嗨!还行。”
“以后与李远保持距离。”
“嗯。”
成阴露出了满意的笑脸,用手抚摸宁徽的头,起初宁徽有些惊慌失措,并躲开,但被成阴一把拉住,两人的距离很近,但并未碰到衣服,成阴也很有分寸。
午饭,老夫人派老嬷嬷前来请宁徽去正堂吃饭。成□□:“今日,阿墨就在此处吃饭。”
老嬷嬷说道:“昨日,世子殿下在外过夜,一夜未归,老夫人甚是担心,殿下回来还未见过老夫人,这不合规矩。”
宁徽说道:“无论是孝道,还是规矩,我都应该去见祖母,不如晚饭在这边吃吧!”
见宁徽都这样说了,成阴也不好驳了老夫人与他的面子,只好作罢。于是,宁徽就去祖母那边吃饭去了。
宁徽是个明面上讲规矩、懂礼法之人,暗地里又是个古灵精怪的人,有自己的主见,想什么就立马去做,若是遇上强敌,自己也忌惮三分的时候,就只有先顺从,再一步步地解决麻烦,并远离麻烦。
祖母是侯府最权威之人,但对子女也很慈祥,有时候说很扎心的话,也都是为他们好,大事上不会干预太多,小事上绝不留情,就拿成阴离宁徽很近这件事来说,她绝对不会同意,因为她从来都把成阴看作下人,而非主子与平等的人,就算是成了大将军也不行。况且,宁徽此生也只能是世子,是男子,绝不可能与男子有情,这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祖母并不知道成阴对宁徽是男女之情,认为他不知道宁徽是女子的事。
饭后,宁徽回到自己屋无所事事,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傍晚。
“紫芯,该吃饭了吗?”
“是的,世子殿下。”
“哎呀,快给我整理一下,等会要去阿成那吃饭。”
整理完毕后,就去成阴那吃饭去了,紫芯跟随。
宁徽到了那,只见桌上摆满了菜,成阴说道:“你来了,快坐下吃饭。自从你回来后,我们吃饭的次数就不多,我真是想念以前能跟你和老夫人一同吃饭的场景,那时候老夫人给你夹菜,我来喂你,想想都觉得很温馨。”说完,就给宁徽夹菜,甚至还喂他。
“啊,我已经不傻了,可以自己来。”
“对,看我都糊涂了。对了,下午在做什么?”
“睡觉。”
“多休息也是好的。前段日子是不是很忙啊!嗯,工作上有没有不顺心的,可以跟我说,不要硬抗。”
“暂时还好,嗯,有的话会跟你说的。”
“明日就要上工了,工作上有些闲事莫要去管,你可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宫中编撰,将来是要做武将的人。”
“以后的事再说吧。”
“你,你是不是已经做惯了宫中编撰了?”
“我目前是想着先做一行爱一行。”
“可不要爱上现在这个工作,以后会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你,我会让那一天快点来,再耐心等等。”
宁徽无心地微笑应下。他本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只看到现在,不谈未来,世事无常,人有的时候总是无法决定一些事的。
第二天一早,宁徽依然是被紫芯叫起来的,他拖着疲惫、慵懒的身体去了桂台,连着好几天都被庞大人等人刁难,不仅宁徽压力大,桂台中的人各个也是怨声载道,都说庞大人他们没有太深的文化、人品差、爱折磨人。本身好好的文章,改得面目全非,脱离原意。
宁徽有时候只是随声附和,大多时候不怎么说话,因为他从小遇到事就爱隐忍不发,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再谈其他,既然庞大人故意刁难,那就附和着他,他让改成什么样,就改成什么样,就算是错的,自是不能跟着他改错,而是用其他词句代替,避开他的错点就行,这样也就不容易让他臆想成错的。
宁徽白天在桂台被庞大人折磨,晚上他也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找五皇子谋害自己的证据,所以他白天自是没有心力去应付庞大人。
在元日过后的第六天晚上,雪终于消融了,宁徽身穿黑衣蒙面,悄悄地从窗外逃到府中花园,借着几座假山掩护自己飞身出了侯府,平时溯游受命随身护卫他,但因为成阴不想让溯游知道宁徽是女子而不小心轻薄他,命溯游与宁徽保持较远距离,所以宁徽之前才三番几次地从溯游眼皮底下逃脱。
五皇子在宫中,宁徽第一天不好直接去宫中五皇子那里刺探,只好先去元牧府中再查看一下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到了元牧府中后,大门上贴着封条,想着之前应是被抄了,但还想碰碰运气,从墙的一侧翻进去,院子里居然都长了枯草,不是很高,也就到小腿肚儿,冷风一吹阴飕飕的。宁徽双手环抱自己,打了个寒颤。
到了屋中,屋内破败且荒凉,灰尘与蛛网到处都是,这时一阵寒风从门外吹来,刚好吹到门框处的蛛网上,蛛网一下飘到了宁徽脸上,宁徽没有害怕,迅速用手将脸上的蛛网擦掉,因为现代农村树与树、草与草之间都有蛛网,小时候屡见不鲜,且都是落在自己脸上,没有什么好怕的,怕就怕在那种浑身散发着各种颜色的大蜘蛛。
宁徽现在外屋找了找,什么都没有,想到之前还有一个密室,就立马去了那里,发现密室的门开着,里面连之前的柜子都化为了灰烬,看来被人抢先了,什么都没留下,看来只能从五皇子那下手了。
宁徽把一切都复原,迅速抽身,回了侯府。一夜一无所获。
早上,紫芯反复叫宁徽起床,都没反应,只好将他从床上拉起,熟练地给他穿好衣服,扶起身梳头,这期间紫芯就像个话痨一样一直在说话,不是在说平日府中的日常琐事,就是在说李远在朝中谋了个差事,不过宁徽都不在意,这都不关自己的事,突然宁徽想到了什么立即睁大眼睛说道:“对了,什么时候过年?”
“过年?还有二十几日呢!”
“二十几日,也就是一个月时间,不知道能找到不能,估计到时候要有大场面了,我得加快速度了。”
“嗯?世子殿下您在说什么呀?”
“嗨,没事。对了,今天是不是休沐啊?”
“对。”
“那你叫我这么早!”
“世子殿下,赖床可不是好习惯,一日三餐早餐最重要,总让老夫人等可不好。”
“行吧!”
饭后,宁徽欲要上街走走,这时从宫中来了人,来人是一位嬷嬷,说道:“传兰妃娘娘口谕,请宁小世子走一趟。”
宁徽与祖母面面相觑,顿觉奇怪。祖母问道:“不知兰妃娘娘有何要事。”
“跟奴走就知道了。走吧!”
宁徽觉得来者不善,眯了眯眼睛,径自走去。路上遇到正要去正武堂的成阴,成阴拦住了宁徽,担心道:“发生了何事?”
宁徽不想让他担心,笑道:“无事,兰妃娘娘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我去一趟,放心,毕竟宫中还有二公主呢。”后几句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前面的嬷嬷听到。
于是,就跟着嬷嬷出了府,往宫中去了。
到了兰妃娘娘殿中,只见她正坐在棋盘旁愁眉紧锁,应是一个人在下棋。
“兰妃娘娘,宁小世子到。”
“嗯。”
“宁徽拜见兰妃娘娘。”
“......”
见对面无反应,也不说话,宁徽有点奇怪,微微抬头,看见她盯着棋盘一点动静都没有。少顷,宁徽尝试着大声说道:“宁徽拜见兰妃娘娘。”
“......”
“宁徽拜见兰妃娘娘。”
一声比一声大,但她就像没听见一样,盯着棋盘一动不动。
宁徽想到了之前她传自己要说什么,可是被自己偷溜了,不会在这刁难自己吧,嗯,有可能。虽然她是自己的姨母,但谁家还没有个混账亲戚呢,自己在现代的混账亲戚也挺多,假模假样,实在难受。
看来她这就装上了,宁徽倒是想畅快一些,跟她撕破脸,奈何她是兰妃,是娘娘,皇上皇子自己都惹不起,更别提她这个亲戚了。只好收起尾巴做人,定着个拜见的姿势,愣是不吭声了。
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兰妃娘娘还真是能装,动静硬是一点没有,宁徽也杵在那,胳膊、腰都麻了。
旁边的奴仆安静地站着。
两个半时辰后,宁徽站着太累了,缓缓抬头,看着棋盘,有点像自己在现代手机上玩的围棋游戏。虽然兰妃娘娘坐的一边是白棋,对面是黑棋,但不能先入为主地断定她就是白棋一方,万一是反着的,看她若有所思,宁徽慢慢靠近,迅速从棋碗中拿出黑子,放在有气有眼的白子旁,这样看起来,黑棋一方就又有了胜算。
“为什么?”
“在无己方棋子接应时,紧靠着对方的棋子旁边下一子,叫作碰。”
“你懂下棋?”
“略知一二,但学艺不精。”
“这还不精,听说你小时候也算是个神童,只不过突然出了变故。这些年还好吗?”
“一切都好。谢娘娘挂心。”
“我有什么好挂心的,我可是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你了。”
“即便如此,刚才也多谢娘娘过问了,不知娘娘唤我来所为何事?”
“不急,这么多年没见你,让我好好看看你。抬头。”
兰妃仔细看了看宁徽还围着他转圈看,说道:“长大了,长高了,长俊了,不过太瘦了,没有几两肉,你祖母没让你吃饭吗?怎么这么瘦?”
“一直都是这样,可能从那时有变故起就成这样了。”
“你我是亲戚,以后可要多走动。”说着就拉着宁徽的手,嘘寒问暖。
宁徽觉得她假模假样,太假了,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勤说话、假把式的亲戚,心里十分抗拒,但面子上得过得去,心怀复杂的心思,努力挤出微笑,但无论怎么努力,都笑得很困难,可以说笑得有些难看,因为他在现代自小就不爱应付亲戚的事,觉得亲戚不如朋友,甚至连血缘关系的人都称不上,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实在太过分。那时,因为赡养爷爷奶奶的事与处理他们的后事,亲戚与自己父母大打出手,都让自己父母弄,不管自己家有多穷,那些亲戚们都把一些烂摊子与烂事推给自己家,可以想那时自己父母是顶了多大的压力,诸如此事还有很多,一切怨恨与冷漠绝非一蹴而就,不是有句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嘛!哼,附身在宁徽身上的林丛玉早就习惯了冷漠,无论原身如何,她都要做自己,而不是原身或多管闲事地为原身鸣不平。
中午时分,嬷嬷提醒该吃饭了,兰妃娘娘才反应过来,吩咐人备饭,留宁徽在西阁用饭。
这时,一位男子进来,宁徽听见有人问候四皇子,转头看是一位偏偏公子,皮肤略白,个子高挑,显得书生气些,走近后道:“孩儿拜见母妃。”
“嗯,不必多礼,快坐下吃饭。”
男子在坐下前,瞅了宁徽一眼,后又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宁徽脑子还在打结,正奇怪呢,心想:四皇子,母妃,又见面,他是谁呀?等等,冷静,梳理一下,四皇子,嗯,应该是个皇子,母妃,是兰妃娘娘的儿子,不过我见过他吗?在哪见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这死脑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实在想不起来。
“四~皇~子~嗯!”
他坐下后,兰妃娘娘说道:“话说,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五岁半吧,还是六岁,这么久没见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吧!”
宁徽心想:我记性本来就差,谁五六岁的事还记得呀,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到多少,更别提原身的记忆的,他之前可是傻的,能有什么记忆,要说近期或者近几年的可能还行。宁徽对着兰妃娘娘只笑不语。再看看四皇子,他笑的很灿烂。
“宁徽,你尝尝这道菜,很好吃。”随便夹了一些菜放在宁徽的碗中。
宁徽拒绝不得,现代的林丛玉小时候只要挑食或耍小脾气,不只是父母辱骂自己,甚至在寄人篱下的时候也要听那些亲戚的脏话,所以在外人面前,无论自己喜不喜欢吃,都要生生咽下去。
饭后,兰妃母子拉着宁徽说了很多话,但在宁徽看来都是些无用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弄清到底让自己进宫所为何事,难道就为了说废话,自己可不喜废话,听了将近一下午都给整困了。
后来,四皇子听母妃说宁徽会下棋,而自己也会下,就想让宁徽陪自己下几盘,宁徽推辞自己就只知道一点点一点点,但他们不听,就是让他下,只好舍命陪君子。
第一盘,宁徽让了一子,四皇子胜。
第二盘,宁徽一鼓作气,外加努力,胜了四皇子半子。
第三盘,宁徽在棋局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纵观全局,叱咤四方,顾前顾后,顾左顾右,防微杜渐,方显神圣,不骄不躁,一板一眼,勇谋果敢,最后弄了个平手。
这一盘实在不易。宁徽弄得满头大汗。
四皇子从怀中衣服里掏出一块手帕,想要给宁徽擦汗,但被宁徽抢先用手抓住手腕,说道:“谢谢四皇子,我自己擦就好。”从他手中接过手帕,轻轻在脸上擦着。
殊不知,这时陛下突然来了,见宁徽在那,问道:“宁小世子怎会在此?”
兰妃娘娘解释道:“是妾请宁小世子来的,皇上也知道妾与宁小世子的母亲是姐妹,也就是他的姨母,想着多年未见,今日突然来了兴致就请他到宫中一见。”
“哦!你们在下棋?”
“父皇,孩儿只是与宁徽简单切磋一下。”
“嗯,看来切磋了个平手啊!不错啊,宁小世子。你们谁来陪我下一盘。”
四皇子见宁徽刚下完棋就满头大汗,应是不易,就不想让他太劳累,自告奋勇道:“我先来吧!”
“好好好~”
四皇子与陛下比拼了三盘,输了两盘,险胜一盘。而后轮到宁徽与陛下下棋,第一盘模仿四皇子的棋风,并融入自己的方法,与陛下打成平手,第二盘按照自己的野路子走,输了两子,第三盘琢磨陛下的棋风,融入自己的手法,输了半子。就这样,宁徽与陛下比拼三盘,四皇子与陛下比拼三盘,下棋到了傍晚。
“宁小世子的棋风还真是变化多端,跟谁学的。”
“哦,算不上厉害,也就是野路子,瞎琢磨的。”
“你是不是没有露真功夫,你可别跟我来什么真人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一套,下棋可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的。”
“陛下,在下已经露出真功夫了,你看我这头上出的汗,是真的。”
到了吃饭时间,兰妃娘娘上前通知三人该吃饭了。于是,三人就坐在一桌吃饭。
“宁小世子,等会儿吃完饭你我接着下。”
“陛下,还要下棋呀!”
“要,当然要,吾发现你是个人才,而且跟你下棋还挺有意思,今晚吾要下个尽兴。”
“可是,在下还要出宫回家,若是错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就出不了宫了。”
“那今晚就不出宫了,在宫中住一晚,等会让人给你安排房间。”
宁徽本不情愿,可也无法拒绝,突然想到住在宫中,可以打探五皇子殿就不再言语。
吃完饭后,四皇子与陛下下棋,宁徽让人准备些茶水点心,刚好吃完饭自己也渴了,边喝水边在一旁观棋。由于白天自己与四皇子和陛下交锋,早已暗中观察两者的棋路,熟知两者的思维,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由此,拓展到下棋人本身。宁徽开始将目光投在他们二人的面部,包括五官、轮廓、表情等等,这样可以近距离观察和了解一个人。因为现代的林丛玉从小学、初中、高中就一直在看身边同学的脸色,小学的自己经常受男同学欺负,当时并无能力反抗,只能任人欺凌,包括打架、说教、谩骂等,从未反抗过,从那时起就一直像个野外的兔子一样,在远处随时观察敌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一个激灵竖起耳朵,准备防护或逃跑,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到了初中由于学校离村过近,小学同学有一部分流向初中,这些人多多少少会影响初中同学,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通孤立,因为那时集中注意力学习,很少观察人了,到了高中周围没有了打架、说教、谩骂、孤立,反而有了朋友,开始放松警惕,但习惯是改不了的,对自己好的朋友很少观察,倒是观察起与自己无关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敌人,是个未知数,担心以后万一攻击自己怎么办。
回到此景此景,宁徽心里唏嘘:自参加工作以来,不想投入无效社交,就很少与人说话,也就懒得再观察别人了。来到这个世界,拾起多年以前的观察记忆,也是因为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宁徽看着眼前下棋的两人,天家父子之间日常下棋倒是温馨。但这是天家呀,有时候普通家庭的鸡毛蒜皮也能走到喊打喊杀,甚至打官司的地步,这天家将来的血雨腥风,也就稀松平常了。林从玉从小就看到了人性之恶,这种事在她心里掀不起波澜。
又轮到宁徽与陛下下棋,又是跟着上一盘四皇子的棋路走,只要四皇子输,宁徽就尽量输,四皇子赢,宁徽就尽量赢。他可不想驳了陛下的面子,被陛下记恨。
到了深夜,陛下有些困了,四皇子还能坚持,宁徽真是一点都熬不了夜,现代的林从玉在实习的时候那是天天熬,年年熬,最后身体垮了,住过院,医生嘱咐尽量少熬夜,否则身体会吃不消,打那之后,就开始规律作息,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七八点起床,早餐从未落下。
这会儿的宁徽已经开始脑袋昏昏,眼睛掉掉,头重脚轻,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想要睡觉。看到对面的陛下也是接连打哈欠,就说道:“陛下,在下十分困乏,怕是下不了棋了,改天再下可好?”
陛下原本不情愿,但看到宁徽困得身体跟着头一会儿倒在这边,一会儿又倒在那边,就答应了。随即让人安排好房间,住在四皇子殿的偏殿。
四皇子殿与五皇子殿离得不远。夜深寂静,月亮被云掩住,地上没有月光,恰好方便夜行。
宁徽瞅准时机,起身翻窗。这次,因为入宫是临时起意,尚未做好充分准备,没有夜行衣和遮面,只有黑色便服。
可是,有一个问题,出去才想到五皇子殿在哪里?这,这,这,这......
正当宁徽在房顶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个黑衣人越过他,飞向了一边,宁徽心想:那是谁啊?刚刚好像看到我了吧!黑衣人,难道是刺客,要不跟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五皇子殿。
于是,宁徽就飞身跟着他,那人若即若离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快找不到的时候却有动静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五皇子殿。
宁徽顿觉奇怪:那人怎么也找五皇子,难道是五皇子的人。想到这,宁徽更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因为刚刚他好像看到自己了,万一他向五皇子报告怎么办。
宁徽身手灵活,活动极快,轻松躲过明处与暗处的黑衣人。
黑衣人飞身上了三层楼,宁徽跟着,里面书架林立,见黑衣人在书架上找什么东西,就纳闷他在找什么。边琢磨边看书架,上面标有书籍字样,另一个书架上面标有账本字样,看到这,想到会不会有证据。
宁徽开始轻轻翻看书架上面的账本,但也只是府中出入账,没有奇怪的,再看其他的也没有问题,迅速翻看了3个书架,只有一本的后面记着一些私盐的入账,认为仅凭这个很难扳倒五皇子,即便如此,也将其塞到怀中。
宁徽还想看看屋中桌上的书本,一出去就与那黑衣人撞上,吃惊地望着他,面纱之上是剑眉星目,鼻梁略高,但比宁徽低些,眉眼间与宁徽有些许相似,腰间别着一把短刃。
宁徽不明面前之人身份,做出准备攻击之势,可那人并未出手,向后微微仰身,用轻功托起身躯后退,抵墙壁后胳臂侧身挡住宁徽的攻击,小声说道:“宁小世子,自己人。”
宁徽奇怪问道:“你是谁?”
“秦卿小姐的暗卫,秦冰。”说着,就放下挡在面前的胳膊,摘下面纱,露出真容。
宁徽吃惊,感叹他的容貌竟与自己有点像。
“你,刚刚说你是秦卿的暗卫,为何到此?”
“小姐听说你今日突然被请进宫,有些疑虑,还有些担心,派我进来看看。”
“就连溯游都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宫中会定时出宫采买,我就跟着进来了。”
“那你这身打扮是你进来的时候就藏好的?”
“是。”
“挺好。欸!话说你是不是引我到这里来的。”
“小姐想到你不知道五皇子殿在哪,所以让我给你引路。”
“哦,你家小姐之前经常进宫与皇子、公主陪伴,所以比较清楚。”
“宁小世子可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嗨!浪费这些时间就找到一点点,不足以完成我的事啊!对了,你在那找了半天可有找到。”
“没有。”
“不是吧,怎么这么难找。欸,那桌子上还没找,快找找。”
“......”
“找到了吗?”
“没有。”
宁徽注意到桌子上的烟灰已经积满了,说道:“难道是证据?我天,这五皇子也太小心了吧!”
“无论如何小心,总有一日会露出狐狸尾巴。”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吗?”
“五皇子贩卖私盐的证据。之前小姐同我说过。”
“没想到秦卿这么信任你。”
“我自小跟着他,是他亲自培养的人。”
“你是说暗卫?”
“不只是暗卫,我还是...他的人。”
“嗨,知道了。时间不多,我们先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二人匆匆离开。秦冰出宫,宁徽则回到四皇子殿的偏殿睡觉。
早上,没有侯府紫芯这个闹钟,宁徽的懒虫病又犯了,太阳都升起了,还没起床,四皇子纳闷,走到屋外敲了敲门,未见应答,宁徽只要沉睡,就不好被叫醒。四皇子担心宁徽是不是生病了,只好使劲敲门,大声喊叫,宁徽才有了动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让他们等一下。
穿好衣服与鞋子后起身开门。丫鬟们这才进去,准备给宁徽洗漱的东西。
“都这会儿了,我见你还不起床,以为你生病了。”
“没有,昨日不是睡得晚嘛,就起的晚,我之前在家也是这样,都凭紫芯叫我。”
“昨晚一夜未归,不知是不是让你祖母担心了。”
“我以为你们会传信到侯府。”
“一开始,我是想传信的,但被陛下拉着一起下棋就给忘了。你快些洗漱,等会儿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不等宁徽说话,四皇子就催促下人快些。
早饭间,宁徽与四皇子、兰妃娘娘一起吃饭,又是一通嘘寒问暖,宁徽听着,嘴不停地吃着,刚吃没几口,就听见从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随着声音一点点的逼近,才看到来人是成阴和溯游。
三人都看向外面,十分吃惊。
“成阴,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回去。”说着,就拉起宁徽的手往外走。
四皇子见状,拦住成阴,大声叫道“放肆,还有没有规矩,放开他。”
兰妃娘娘正色道:“大将军任你在战场上多么骁勇善战,这里是宫中,容不得你放肆,竟不顾规矩,闯进我殿中,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现在的我不是什么大将军,而是宁小世子的侍卫,昨日你们不知何故,将小世子传进宫,一夜未归,也未有任何消息,老夫人在家中十分担心,我身为他的侍卫,难道不应该以保护他为职责吗?我不管这里是哪,我闯就闯了,陛下那我自有交代。”说完,便拉着宁徽要走。
但四皇子拉着宁徽的胳膊,不想让他走。成阴看到此处,满是愤恨,宁徽了解,挣脱了四皇子的手,告诉四皇子自己一夜未归,不想让祖母担心,想早些回去看祖母,并行了礼,就跟着成阴走了。
成阴气冲冲地走在路上,头也不回,宁徽快步跟上他,并未说话。
宫外的马车上,宁徽见成阴怒气未消,自己也不是爱说话的人,就一直沉默着坐着,时不时地看向马车外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成阴缓过劲儿来,怒意有所消减,慢慢看向宁徽,宁徽目视前方,片刻后注意到成阴的眼神看向自己,也缓缓看向他,相顾无言,很快,成阴的眼神就移向别处。
宁徽小心道:“抱歉,让你和祖母担心了。原本四皇子是要跟祖母传信说夜宿宫中的,但被陛下拉住下棋,就给忘了。”
“以后离四皇子远一点。”
“嗯?我,我能问为何吗?”
“四皇子与兰妃虽然和你沾亲,但并非好人,不可信。你想想,他在你小时候困难时不出手,为何突然在你变好之后要和你处好关系,不觉得很奇怪吗?人心隔肚皮,你不要太善良,轻信他人。”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听你的。”
“真,真的,怎么突然这么听我的话。”
“我何时没听过你的话。”
成阴心中暗自欢喜,扭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到侯府后,宁徽就立刻去见祖母了。老夫人看见自己孙儿回来后,很是开心,也是十分感激成阴的。
中午,老夫人、宁徽、成阴三人同桌吃饭,气氛融洽。
“徽儿,兰妃请你进宫有什么事吗?”老夫人问道。
“都是些嘘寒问暖,可有可无的废话。”宁徽随意答道。
“是吗?为什么呢?”老夫人惊诧道。
“事有反常必有妖,可能有猫腻吧!要不然就是因为什么事,要招我为他们一伙的,好为日后有利于他们的事作准备。”宁徽分析道。
“有可能。”老夫人肯定道。
“不无道理”成阴同意道。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日后离他们这些混账亲戚远一点,以免殃及自身。”老夫人告诫道。
“好嘞,祖母!”宁徽肆意道。
饭后,宁徽跟着成阴来到成阴院中,说道:“你今早闯进四皇子殿,又与他们那样说话,不知道他们会在陛下面前怎么说,万一他们害你怎么办?”
“你不必担心,我去之前已经告知陛下了。只不过,事后还要再处理一下,我早有应对之法。”
“你今早着实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四皇子与皇妃,你对他们那样,就不怕他们日后记恨你。”
“不怕,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但凡事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嗯,我觉得得是2条,哦不,4、5、6、7、8条那么多。”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可爱!”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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