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忘怀话一说毕,忽的低声道了一声不妙,伸手推了玉楼下洞,自己便也立时跳下洞去,接着双手扯住那木板,往洞上一拉,便将那洞口遮掩住了。
玉楼叫她一推进了洞中,犹自不解,下意识皱眉道:“怎么?”
孰料一片黑暗之中,忘怀伸手按住她的嘴巴,低声道:“你听。”话音刚落,玉楼便听到有脚步声响传来,听声音应当是只练过些粗浅功夫的寻常武夫,约莫两人。
那两个武夫行走之间低声交谈,玉楼与忘怀还听到铁链曳地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叫着两个人拖动。玉楼听不懂两个人说了什么,忘怀便挨在玉楼身旁,低声附耳在玉楼身边说了。
其中一个粗嗓子的道:“阿叔,老爷怎么又打死一个了?”听说话的语气,死了人竟不以为怪。
那个被叫做阿叔的人年纪稍长些,但听他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死了就死了,谁叫他命不好,老爷生着气呢,他刚好进去。”
粗嗓子一边拉拽,一边道:“那说起来,西推木倒是幸运,只是叫老爷打断了一条腿而已。”
阿叔道:“那是老爷念着特塔科的面子,又记着西推木还有用处没下死手,不然也和他一样,现在叫咱们拖着走了!”
粗嗓子吭哧一声:“不过就是一只鹰,老爷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阿叔忍不住开口骂道:“蠢货!”接着像是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太响,两个人的动作和谈话都同时一顿,过了数息才继续开口,但阿叔的声音明显压低了道:“你不知道那只鹰对老爷来说有多重要吗?”
粗嗓子道:“那只鹰确实漂亮,可是跑了就跑了,以老爷的本事,重新弄一只新的不就好了吗?”
阿叔道:“傻瓜!要是真能这么好弄就好了!这样漂亮的白色矛鹰,几千只里出一只,可遇不可求,你都已经要接我的班了,就别再说出这么蠢的话来!”
玉楼听到忘怀转述说出“通体雪白和矛鹰”这几个字,心中大震,眉头紧皱。
粗嗓子道:“很难弄吗?”
阿叔道:“当然难弄,那鹰后头的主人,老爷都得罪不起,更别提我们了……”阿叔的声音顿了顿,“西推木也是活该,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带去室外要将鹰的眼罩戴好,他却偏偏发了疯,将鹰拿出去没看好,摘了眼罩,叫鹰惊了飞走了……”
粗嗓子道:“那……那鹰瞧着就是被驯服的模样,既然飞走了没回到这里来,一定是回去找主人了。”
阿叔叹了一口气道:“要真是这样,老爷还发什么脾气!”阿叔说话声更加小心翼翼,“我听西推木说,这鹰和其他鹰不一样,驯服时听的不是寻常训鹰人的那种鹰哨,所以老爷千叮万嘱一定要把眼罩戴好,因为那种特殊的鹰哨在月亮湾只有老爷有,结果出事那天,老爷刚好出去办事……”
说话间,那两个人渐行渐远,逐渐地铁链声也消失不见了。
那忘怀待这两人走后又等片刻,便又将木板移开跳了出去,借着室内微光,跳出去看,果见得地面上有血痕点点,脚印两双。
玉楼跳出来跟在忘怀身旁,见忘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你在想些什么?”
忘怀道:“方才咱们下到风道里,一左一右,我不知道往哪边走才好,现在倒是有了决定。”
玉楼听她所言,也知道她心里所想,便道:“之前叫特塔科说,他的侄子因为鹰的事叫人打断了一条腿……”
忘怀接她话道:“现在又听方才这两个说老爷的事,想来这两人口中的老爷便是‘木亚’无误了。”
话到这里,忘怀张目往两座雕塑中间的通道去看,嗅闻着即便是浓烈的香料气息也掩盖不下的浓重血腥味,懒懒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好啦,咱们去会会他。”
这忘怀说完之后,便不再言语,两个人又下了风道,那风道修建的曲曲绕绕,只容得弯腰前行,越往前走越是宽大,先前只有一人宽长,之后玉楼竟渐能与忘怀并肩而行,但两人只管小心翼翼沿着那风道往前走去,不敢有半点声响。
走了约莫数十丈,却忽的听见嘲哳声响,又见得风道前方忽然透出亮光来,玉楼与忘怀相视一眼,行到那亮光处去,却见得左右各有栅格一堵立在那里,两人侧眼往左边过去瞧,只见得那室内有许多双脚来回走动,玉楼往上一瞥,却见一人手持骰盅立在桌前,她又将眼往右边的栅格去看,只见得室内乌烟瘴气,满是吆喝声响,又换做了别的游戏博.彩。
玉楼与忘怀又往前走,随后又经过其他赌具玩乐的房间,见得那屋中便是最少一间也有十几人,多些的也有四五十人,统共八间屋子,放眼望去全是人,竟没有一间是空的。
两人越是顺着那风道走,便越对这赌坊心中惊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待到那八间房子已过,又行出数丈,两人远远便嗅得前方散出血腥味来,虽然那气味已经消散不少,但还是能嗅闻到,与此同时,风道正前方又发出亮光来,这次的光亮却比之前的八间赌房更亮,两个人走过去一看,却已到了尽头,只见得一块大大的木质栅格,栅格之上约有一个十五寸大小的圆洞,正有风从中吹出。
玉楼与忘怀同时弯腰去看,那室内风光尽收眼底。
与先前不同这栅格处在赌室地面墙角不同,现下这间房间的栅格竟处在了房间的上方。只见那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土室,栅格下方便是一张书桌,书桌正对乃是一个巨大的书柜,上头塞满各种书简,土室左上一角还能看见土梯与木质扶手,这些都是寻常书房打扮,并不以为奇,叫人眉头一皱的,却是室内三个人。
之间那书桌后头站着一个人,正将手放进一个水盆子里,那盆中水已然浑浊,玉楼与忘怀正在此人上方,刚好能够瞧见这人光溜溜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嗅闻到从那水盆里散发出的淋漓血腥气。而这光头桌前,却是一坐一立两个人,站着的是那个叫做特塔科的老头,手中正捧着一条干净的巾帕,坐着的那人正将一把刀柄鎏金的快刀从鞘中抽出,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刃口,这人正是佳麦尔。
那光头男子将手在盆中洗净,对着特塔科扬了扬下巴,那可怜的小老头忙不迭行上前来,弯腰双手将那巾帕奉上,光头男人漫不经心接过,将手上的水擦拭干净,随手将那巾帕又丢回盆中,对着特塔科道:“出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特塔科闻言就立即快步上前,将那盆水端在手中,转身上了楼梯走了,一个老头竟有如此轻捷的脚步,兴许是觉得可怕,一想到能够逃离这里,就立刻涌现出了力量。
特塔科一走,那室内就只剩下了光头男子与佳麦尔两人,待到特塔科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玉楼与忘怀听得吱嘎一声关门声响,那土室之中的佳麦尔便将那快刀往鞘中一收,横刀膝上,极为随意地对光头男子说道:“木亚,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木亚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佳麦尔说话便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来道:“不用你讲,我知道。”木亚的声音低沉难听,像是粗粝的风沙在他的舌尖上滚动。
佳麦尔道:“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做出这种蠢事!”他抱怨着,将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玉楼和忘怀不知为何从他的言辞之中听出几分恐惧,像是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面目都有些狰狞。
“你明知道公子对这只鹰有多么看重,更别提那件事……”
“好了!”木亚的声音微微颤动起来,但是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别说了!”
“你还有两天。”佳麦尔对木亚说道,“消息那时候已经传回了见明城,公子当时就说了,让他的鹰在这里休息五天,那么不论如何,后天,它就必须出现在公子的鹰房架子上。”
“如果我做不到呢?”木亚的声音更哑了,他喃喃重复着,“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么,你最好自己去告诉公子。”佳麦尔颤抖着,“你要亲口告诉他:‘公子,我把您父亲送您的那只鹰弄丢了。’我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你最好就立刻动手把匕首刺进你自己的心脏。”
佳麦尔的脸色灰白:“不然,你会死的很痛苦,我们都清楚公子的手段。”
木亚听着佳麦尔说完这段话,颇有些狼狈地跌靠在那张椅子里,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瞧见他光秃秃的脑袋上满是汗水,他这样良久坐着,好像灵魂都已经脱离他的身体了。
他这样坐着,就连佳麦尔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那灯烛哔剥发出响声,他才好像如闻雷击,忽然惊醒,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带冷冷望着前方。
而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高处传来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他猛地站立起来想要往后去看,但随着一声极为细微的噗嗤轻响,烛光忽然间熄灭了。
室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而与此同时,有劲风从他身后掠过,一样冰冷尖锐的东西贴在了他的颈子上。
“别动。”说话的人声音闷声闷气,木亚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脖子上微微刺痛,是有什么东西割破了他颈子上的肌肤。
“你是谁?”木亚为恶多年,想要他性命的人不知凡几,他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并不恐惧,他听来人用汉语说话,反倒轻笑一声也用汉语回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目的自然是有的。”黑暗之中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又冰又冷,毫无感情。
紧接着木亚只觉得身上叫人拍抚几下,便动弹不得。
只听那后来的人冷声问道:“我要问问你,那只鹰……”
“还有公子的事。”
惊喜!
明天要放假了,所以就今天更新好了!
明天的话我也努力更新一下,国庆节之后看情况能不能增加更新次数,不然我担心我到12月都写不完多少,我年底要参加CP30,也不知道稿子来不来得及赶……
又及:终于写到这里了
回头就把木亚吊起来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楼从到月亮湾一个晚上就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准备出门逛gai没成功,被陈醉拉着救了个小孩,然后陪着陈醉胡闹装判官把一个混蛋吓疯了,之后又睡不着看月亮发呆想陈醉,结果又遇到忘怀,跟踪忘怀,又突然被人忘怀发现,而后又被忘怀拉着去扬善除恶做“坏事”去了。
我们桑桑姐姐好好一个养生且作息规范的人,就这样被人带着开始熬夜甚至通宵了。
玉楼:不要学我熬夜,通宵不好,啊……我伤才刚好点……嘶……
反正我的故事大部分时候都在走剧情吧
我每次到剧情点的时候写起来都很开心。
希望大家会喜欢我这稀烂的故事。
【错别字修改】2024.09.0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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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胡鹰白锦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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