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等了六天之后,就迎来了葬礼。
一大早,宫里面的宫女就把要穿的衣服送了过来。
尽管是白色的衣服,但是边沿都是用金线勾勒的,上面远看没有图案,近看却能隐约看到和墨疏钰身上穿的那一身上面,一样的图案。
墨疏桐屏退了墨梓林给他安排的所有的宫女,然后独自一个人站在一人高的铜镜面前。
但是墨疏桐非常的,想要吐槽的,有两个点。
第一,一人高的铜镜就是比他高了快两个头的铜镜!
第二,为什么这件衣服如此的繁琐,单单是外面套的,就有三件,里面还有与之相配的里衣。
不喜归不喜,墨疏桐还是褪下了现在身上穿的衣服。
同样的,富丽华贵,但是就没有那么难穿了。
墨疏桐从架子上面拿下来了里衣,手穿过袖口,比正常男人略细一点的腰被紧紧的用衣带系住。
这个时候,有人来了,在窗户边,敲了三下窗沿。
唐靳来了。
墨疏桐匆匆忙忙的套上一件外衣,快速走到窗边,低声道:“来了。”
说着,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唐靳进来。
门口,守着的宫女听见了响动,高声问道:“王子,怎么了?”
墨疏桐连忙转头回道:“无事!”
随着墨疏桐的转身,腰身被宽大的外袍勾勒出来,身后的唐靳眸色暗了暗。
等到墨疏桐确定安全了,唐靳才开口道:“我碰上玉茗楼的人了。”
墨疏桐愣了一下,玉茗楼,隔壁大燕的皇家专设机构,用来收集信息的。
可是怎么会突然到东疆来呢?他们不是为皇家服务,防止有官员欺上瞒下的嘛?
反正不管怎么样,墨疏桐皱着眉,继续听唐靳说。
唐靳道:“并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好像就是意外碰见了,而且在宜城边上,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墨疏桐摆了摆手,道:“先观察着吧,时漾有没有给我寄什么信过来?”
唐靳摇了摇头,道:“没有,时管只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墨疏桐简直无语死了,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道:“他让你带什么话了?”
唐靳语气平淡的说道:“就是丢在了门口然后小胤与给我捡进来的啊!”
闻言,尽管是唐靳用非常非常刻板的声音复述的,但是墨疏桐还是脑补出了时漾,一边用筷子敲胤与的头,一边把话告诉唐靳的样子。
而且语气一定非常欠揍。
墨疏桐太了解他了。
依稀还记得他师傅闻思域和他讲的,时漾刚刚进醉生梦死的时候。
小小的一只,比墨疏桐大不了几岁,就是今年也才堪堪二十五,墨疏桐则是十九,快二十了,而反观胤与,快十四了。
闻思域曾经好像提过一句,让时漾改掉对好看的小孩子的过分喜爱。
墨疏桐觉得,把胤与放在时漾身边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不过应该没事吧,差了十岁多唉!
墨疏桐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上,然后流利的往后一到,躺了下去。
唐靳目不斜视的看着门口,闭紧的门口上面刻着许多花纹。
其中,唐靳看到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怎么说,唐靳的脸更瘫了。
墨疏桐也没有什么事情还要问的,于是便道:“这样吧,你在这里面休息一会儿,我参加完葬礼之后你还有得忙的。”
唐靳心里面也清楚,墨疏钰是用西疆的蛊毒造成的假死,只要服用了解药,三天之后即可恢复。
解药在他手里面,所以之后为了保证墨疏钰不会真的死掉,他必须一路跟着。
更何况要不休不眠的跟着,今天晚上就要出棺。
于是也就不管什么不和礼数的了,唐靳不见外的坐到了椅子上面,等着墨疏桐穿好衣服赶过去。
但是,唐靳忘记考虑自己的定力了。
不过幸好这个时候,他送给墨疏桐的那只狗跑了过来。
嗯,长大了,更加可爱了。
但是,为什么还在墨疏桐身边!
与此同时,墨疏桐开口道:“对了,要是现在在床上睡不着可以陪卿卿玩一会儿,爱卿的卿。”
为什么还在墨疏桐身边也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了,唐靳只知道,墨疏桐很珍惜他送的礼物。
这就够了。
唐靳把卿卿抱了起来,果然,他很喜欢,那他也喜欢!
等墨疏桐走后,唐靳躺在了墨疏桐的床上面。
上面全部都是墨疏桐身上的清香。
在这样子的香味的包裹下,唐靳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唐靳也才真的像一个少年人,像一个墨疏桐所想要他成为的样子。
一旁被唐靳抱住了的卿卿跳下了床铺,守在了门口。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王子,在嘛?”
是之前的那个宫女,卿卿认识这个声音,因为她不喜欢自己。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卿卿直接一头顶了回去,然后跳起来用脚把门栓踢起来。
刚刚好把门闩上了。
门外的宫女没辙了,本来是想说听见房间里面有别人的声音,想来看看是谁,只是卿卿不让她进去。
而且卿卿一条狗,都比她更加的受宠。
她惹不起,只能作罢。
连着跪到了傍晚,墨疏桐从慢慢悠悠的被一旁的宫人扶着起身。
膝盖骨疼,头盖骨也疼。
膝盖是因为跪着才痛,头是因为悼词太特么长,吵的痛。
墨疏桐想,他此生都不想在参加一次了。
太难受了!
不仅如此,墨疏桐还看见了不得了的多不认识的亲戚。
比如,隔壁某某城里面的小地主,是他二舅子。
又比如,邻边某某城的大富商,是他亲姨妈的女婿。
真的有钱。
怎么说,好像就数他最穷。
好了,开始难过了,谁都不要说话,让他这个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
该说不说,在那个场合之下,意外的合适。
墨疏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就有宫女把手帕送了上来。
墨疏桐接过手帕,继续擦眼泪。心里面还在想着:
我怎么这么穷啊!
所幸,结束的也快,等夕阳都快要落山的时候,今天的流程算是走完了。
墨疏桐提前了大概半刻钟的样子,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寝宫。
寝宫外面,没有一个人。
墨疏桐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嗯,推不开。
卿卿在门口睡着了,等听见了墨疏桐的声音,才悠悠闲闲的跳起来开门。
进了门之后,墨疏桐抱起了卿卿,失笑道:“小懒虫,还知道起床啊!”
不等墨疏桐最后一个音节说完,躺在他床上的唐靳就睁开了眼睛。
警惕的看着门口。
看见是墨疏桐,又放松的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面。
墨疏桐走到了床边,拍了拍唐靳的肩,道:“唐靳,起来了。”
手上的动作轻轻柔柔的,唐靳依言轻微的动了动。
然后反手抓住了墨疏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蹭了蹭。
墨疏桐则是笑眯眯的,任由唐靳抓着自己的手。
这算是自家的小孩表示亲近的方式么?墨疏桐不知道,但是,他不抗拒。
毕竟是自家小孩。
仅仅是小孩而已,在墨疏桐心里面。
尽管他大不了唐靳几岁,好像也就两三岁吧。
但是在他心里面,只要比他小,就是孩子,就需要他来保护。
很快,唐靳就放开了墨疏桐的手,然后起身。
起身之后,眼底尽是冷漠,全然没有了刚刚的亲热。
墨疏桐也不好说什么,这是浅浅的提醒了一句时间,然后摸了摸唐靳的头。
像摸小狗一样。
很快宫殿里面就归于平静,像是谁都没有来过一样。
墨疏桐如释重负一般的倒在床上,任由卿卿在耳边轻轻的叫唤着。
不闹人,就是饿了。
墨疏桐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走到侧室里面的。
侧室里面的柜子里面放的全部都是卿卿的事物。
硬硬干干的,看起来就不好吃。
墨疏桐拿起一旁镶了金的勺子,给卿卿舀了一大勺到碗里面。
好巧,也是镶了金的碗。
就吃个饭,什么用具都要镶金……无语。
真的,还沉甸甸的,每次拿起来,手都要断掉了。
墨疏桐又不好让别人帮忙,主要是自己打算要好好养的,这点小事自己做就好了。
卿卿已经跑过来了,深怕墨疏桐不给他吃饭。墨疏桐也不想端着碗到正厅去了,重死了,一个碗。
于是乎,墨疏桐就直接把碗放到了地上,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一出去,门口就来人,之前的那个宫女就站在门口,身后还带着一群太监,以及,墨梓林。
墨疏桐懵了一下,张口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宫女气势汹汹的举着扫帚道:“我们宫里面有过秘阁的规定,宫中尚未婚配的人居所里面不得出现除规定之外的人,不然一律算偷、情处理。”
与此同时,墨梓林适时的咳嗽了一声,道:“确有其事,隽永刚刚回来,可能不知道,你们给他讲一下吧。”
墨疏桐看墨梓林都开口了,估计是真的,只能无奈的解释:“我居所里面那个是卿卿啊!除了卿卿没有别的活物了吧。”
宫女不依不饶道:“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了的人声,不然怎么会突然找上门呢!”
墨疏桐偷偷回头,看见卿卿已经出来了,便无所谓的说道:“你不妨直接进去看看。”说着,还耸了耸肩,以示无所谓的让开了一条路。
可是不仅仅他看见了卿卿,那个宫女也看见了:“不,王子的狗讨厌我,说不准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我要以后王子成婚之前的监管权。”
这个监管权一出口,大家大都清楚了,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监管了,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么!
而且敢这样做的,也只有获得了秘阁的授权的人才敢这样。
大家也不敢吭声,倒是墨疏桐直接开口了,“这不太好吧,不如这样,监视到我登上国主了之后就差不多了。”
语气里面,慢慢的是对登上国主之位的势在必得,虽然但是,确实是,这个国主之位,也只剩下他可以继承了。
更何况现在是秘阁大换血的时候,谁又能知道未来呢?
何必去猜测一些虚无缥缈呢?
毕竟,只要继位了,宫女就是死在了深宫里面,又有谁知道呢?
于是乎,那个宫女答应了。
在墨疏桐不知道的地方,墨梓林眸色一暗,最后一次召见了曾经属于他的暗卫,惊鸿。
在墨疏桐继位的那一天,处理掉那个宫女,以及,保护好墨疏桐,不要让如何人知道他将会成为秘阁的长老们。
他什么也做不了了,只好最后再为墨疏桐铺一条路,通向光明的未来。
那请帖,本来是给他的,在他假死之后,以另一个身份加入,但是,他知道,不行,权力还是要给新的国主才好。
这样子才不会想他当初一样,受制于人。
我们新的国主墨疏桐,也差不多要登上那个位置了。墨梓林心里面清楚,时日无多了,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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