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饿了，边吃边说。”
“好。”
苏柏茫落下了玻璃窗上的百叶窗，隔绝完外面的视线，才回来坐下。
刚坐下，他就发现对面人面对自己很心虚。
苏柏茫凝眉不语。
没等苏柏茫问，顾安南自己先招了，“我……偷看了你的手机。”
“哦。”他给顾安南夹了几筷子菜，“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慌？”
“你真的……”尽管亲眼看了许多，也搅得他心绪不宁，可顾安南还是不敢信他也有被人喜欢的一天。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后文，苏柏茫不依了，“什么？”
“喜……欢我？”
顾安南感觉这句话说完快要用干净自己全身力气。
苏柏茫怎么能喜欢自己呢？
他是什么身份！
自己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怎么能有喜欢呢？
“呵。”苏柏茫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他惶惶不可安的脸上，“被我喜欢让你很难受？”
“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
苏柏茫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镇定。
他对顾安南终归是用错了方法。
两人的开端并不美妙。
让顾安南放心不下将来也无可厚非。
“不敢相信。”顾安南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他以为自己于苏柏茫只是那方面的需求。
苏柏茫不满，便要求他的身体该如何。
看了那些被随手拍下的照片，他才知道，自己或许把人想得太龌龊了。
苏柏茫，只是一个有着，正常审美的人。
把他从面黄肌瘦的黑猴子，养成了旁人误以为的富家小少爷。
苏柏茫对他，是用了真心的。
真心，才能让他越变越好。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屎都有人抢着要，何况人呢！”
顾安南看了眼面前的饭，又看了眼苏柏茫。
他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
今天怎么吃饭时说这么脏的字。
“还是说我的喜欢在你看来是拿不出手的？”
“不，不是。”顾安南极力否认。
“那是？”
“就是不敢相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你慢慢反应。”
“嗯。”顾安南点了点头。
脑子里像是有炸雷轰顶，又像是有烟花盛开。
金闪说过，苏柏茫，是恋爱脑。
他对自己如此好，那对晏栖止呢？
难怪金闪如此讨厌晏栖止的。
伤苏柏茫不轻呐！
苏柏茫吃完饭后先拿手机刷了一遍这些天没管的消息，看是否还有遗漏事项没处理。
“茶水间旁的小超市有不少零食和饮料。”苏柏茫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卡，“用这个可以扫。”
“要钱？”
“不用，爱吃零食的人没时间了，五千额度应该攒够了。”
“攒？”
“公司福利。”
顾安南上班的地方都是小作坊，每次都做不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福利。
却不是第一次，生出这座城市不属于他的怯意。
“我去洗碗。”
他推开卧室的门，打算往浴室方向去，却被苏柏茫叫住。
“第一扇衣柜是门，往楼下去有厨房，小心脚下。”
顾安南愣了下。
昨天洗完澡后他就睡了，因为要道歉，早起后他也很安分。
便只以为办公室后面的只是间普通休息间，没想，里面别有洞天。
“那我明天……”
要不不回去了吧？
他心里想。
这样他也不用来回跑了。
只守着苏柏茫，得空就继续哄人。
把人哄好了再去做别的事。
苏柏茫办公室里来了人，顾安南剩下的话没说完。
等他再上来，办公室里又没人了。
黎南松见到还坐在里面的顾安南，也是一怔，“你不会是苏哥家里那位吧？”
顾安南听出了他称呼上的变化。
“黎南松，黎明的黎，南方，松木，我名字。”
“顾安南，照顾的顾，安心的安，南方的南。”
“我也算是苏哥看着长大的。”黎南松找齐了自己需要的文件，多余那只手突然握紧拳头，冲他鼓劲，“加油！”
顾安南尴尬：……
“苏哥没强制你玩电脑，说明不讨厌你。”
“……”
“他工作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
“走了！看好你。”
“他去哪了？”
“临时会议，一会就来了，离开记得锁门。”
黎南松关门离开，屋里又只剩下顾安南一个了。
好在，他没等多会苏柏茫就回来了。
见到他，苏柏茫很意外，“不午休？”
“你怎么知道？”
他以前不午休，近来到了冬天，又失了工作，一到中午就昏昏欲睡，毫无斗志。
“客厅有监控。”
“什么时候……”他怎么完全没印象。
“上次你说有东西不见了，我带了几盆假花回来摆着。”
“那我们……”顾安南不敢抬头，他烧得慌。
苏柏茫闷笑，“哪次不是规规矩矩在卧室，怕什么，都没开过灯。”
“不是这样算的。”
“好，依你。”
顾安南捂着脸，想跑，还需反思，不敢。
冷静下来后他又想，苏柏茫真的在生自己气吗？
还是说，自己一服软，他其实就不气了？
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蓦的，他心口一疼。
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手机…什么时候录的指纹？”
“很早，记不清了。”
顾安南神色微变，执拗，“很早是多早？哪一年？”
“真忘了，你若没印象，总归是你哪次不省人事时录的。”
顾安南像是刚烤出的蜜薯，红得心里发黄，又甜得发腻。
他缓了好久，才说，“苏柏茫，谢谢。”
“谢什么？”苏柏茫不理解。
他不是来道歉哄人的吗？
怎么突然开始感谢了。
这也是他表示诚意的一环？
“我也不知道。”顾安南眼中的困惑不似做假，“就是突然想这么和你说，等我明白了再告诉你。”
“好。”
顾安南的直觉很准。
说不定已经悟出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苏柏茫不逼他。
“为什么…”顾安南掀了下眼皮，怪不好意思的，“给我拍那么多照片，我都不知道。”
或许金闪是对的，他就是矫情。
以前是因为一纸合约视而不见。
现在是深知他心意，却还要装糊涂。
“你哪次认真看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