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南：！！！
“是，是我的错。”
上一个错还没认完，又来了新的错，顾安南感觉自己要完。
“晚饭后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苏柏茫陪他出门的时候，都是非工作时间，而非见缝插针的约会。
金闪也这样。
说是不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不相干人破坏休闲的心情。
“我母亲忌日。”
顾安南：！！！
“在明天。”
“我去…合适吗？”
他以什么身份去墓园面见？
苏母在天之灵看见儿子跟男人搅和到一起，怕是会气得诈尸吧？
“你想合适吗？”苏柏茫把问题抛给了他。
“我……”
“骗你的。”苏柏茫自嘲一笑，解释，“晏栖止是前任，更是竞争公司的人。最近着手的项目很重要，不容有失。”
顾安南眨了眨眼睛，懵懂无措。
这些是他该知道的吗？
“早上你也看见了，觉得他是什么人？”
顾安南开始回忆。
那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探究，有嘲弄。
就在他快无地自容时，苏柏茫让他过去，给他任务，催他走。
那种底气不足的窘迫感才消失。
他不知道晏栖止在苏柏茫心里是什么地位，诋毁人不好，只能折中，“有攻击性的。”
“不愧是你。”苏柏茫很中肯地评，“不想得罪人，却处处树敌…有些好话，不该你来说。”
顾安南：？？？
“说了也没人领情。”
顾安南沉默。
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别惹事，家里他不是最小的，靠大哥那点钱养不起残破的家，所以，他也辍学了。
在家待了一年，父母弟妹都要用钱，就算他能干，一天只睡五小时，也不过杯水车薪。
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心有不甘，在得知他一天挣的钱不过人家大城市的一顿饭后，他跟着衣锦还乡的邻村人出门了。
因为嘴笨，不会说话，他还没来得及骗人，那伙人就被抓了，只剩下他一个在这座城里游荡。
再后来，他听人说做学徒工也有钱，只要招人，他什么学徒都做，但都做不长就被人赶，说辞一样——
不会来事。
即便是遇见苏柏茫后，这样的评价也没少被他遇见。
明明，他是做工最多，最累，也是最认真那个，却每每落不着好……
也没人替他说话。
尽管，有人受过他的恩。
“嗯，我会改。”顾安南眼眶湿润。
“你只对我耍脾气。”苏柏茫拿了大衣披上，调侃，“对别人都在让，我好欺负是不是？”
顾安南如坠云雾。
他，和苏柏茫好似两个极端。
一个利刃对内，一个锋芒在外。
他的刀子都扎向一人，而苏柏茫，平等对除他以外的人冷漠。
“不，不是的，我……”
“你看，你已经很相信我了，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为什么不再相信我一点。”
顾安南心念一动，他看着苏柏茫糊了眼，委屈扑面而来。
他扑进男人怀里，“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不是不信你，是，是不信我自己…我不敢赌，不敢………”
不告诉就不会知道。
就不用担心，什么都没有。
他贪心。
想要三年之约成为现实。
他知道自己笨，不讨人喜欢，这是他唯一长约成功的工作，他不想失去。
他很失败，失败到不敢渴求任何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他告诫自己，和苏柏茫只是工作。
时间一到，就该结束。
可偏偏有人半路杀出，害他乱了阵脚。
又刚巧，苏柏茫即便不出现，都在暗中注视着他。
他的运气，好像都用来遇见苏柏茫了。
“恭喜你，答对了。”
这才是他想听的道歉。
而非什么瞒着前程过往，又或者跟他之前与人有过纠葛……
那些他不在意。
苏柏茫轻拍着他的后背。
“哭吧哭吧！”
顾安南沉溺于他的怀抱，心也渐安，他从未有过如此踏实之感。
忽然，他想起苏柏茫离家时的模样。
那天，被他气得跑路的人，落泪了。
“你是不是…也委屈…那天我好过分。”
和他这些年的自困相反。
苏柏茫是不敢信自己不被信。
还被人如此揣测用意。
他是怎么敢说出，苏柏茫不要他，还要他去陪别人这种话的！
“是我太过了…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
顾安南抬头看他，只看到了男人绷紧的下巴，“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我这么重要。”
只有重要，才能伤他这么深。
苏柏茫哪是会流泪的人。
“你喜欢…我什么？我以前……”
想到最初不修边幅的自己，除了年龄算优势，顾安南是真不理解，他是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他卑微如尘，这人竟包揽了所有。
“那个样子，头发毛躁得像颗缺水的海草，人又黑又瘦，含胸驼背，畏手畏脚的，我是你都不会选我自己。”
“或许是足够倒霉吧！”苏柏茫叹息。
顾安南出现在他房里的时候他问过他的过往，瘸腿的爸尿毒症的妈瞎眼的奶奶工伤的哥误入诈骗团伙的他和年幼无知的弟弟嗷嗷待哺的妹……
太假了。
假到苏柏茫觉得这人长得丑还不老实。
可能是晏栖止派来戏弄他的。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顾安南掏出了身份证。
苏柏茫懵了，趁他去洗澡，给柴云拍了过去。
办事时，他灌了两瓶酒，一是顾安南年龄小他过不去心里那关，二是丑，三是他想将计就计看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事没办完，他半哄着就知道了顾安南来上京后的不顺利。
惨的他觉得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和被偷的公司都不算事了。
关了灯，发现这人某些角度和晏栖止神似后，他只顾着无语，都忘了赶人。
等顾安南养好身体，柴云也查得差不多了。
这人，说的老家情况都是真的。
是真惨。
他妈死前说过，能遗忘上一段感情的只有下一段感情，让他别学她。
那时他刚好缺个目标，顾安南身份还算干净，熄灯后又和晏栖止有几分像，来的时间还巧，跟老天爷给的补偿似的。
顾安南缺钱，他缺感情。
一切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