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苏柏茫站在浴室门口,开门的手微微一顿,又紧紧握住,手腕上青筋乍现,可见当事人之用力。
“我不做那些事,你找别人吧!”
苏柏茫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理智更胜一筹。
他是等顾安南不哭不闹后去拿的吹风,现在他又是把什么东西认成了那个钱总?
钱总,对他做过什么?!
浴室门开了,顾安南惊吓过度,护着身子缩进了水里。
苏柏茫赶紧将人捞了起来,顾安南呛水严重,连咳好几声才缓过来。
“哪个是钱总?”苏柏茫环视一圈浴室。
顾安南抓着他的胳膊,缓缓抬头,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眼底迸出了希望的光芒,“我,我跟你走,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要钱总……”
他眼泪落下,梨花带雨,无声无息。
苏柏茫心头颤了两颤,强忍着对自己的怒意,脸还笑着,“我不认识钱总,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顾安南似在犹豫。
苏柏茫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的少年长相俊美柔和,若不是倔强又执拗,认真又顽固的这些性格都写在眼睛里,第一眼看过去的确好欺负。
若被骚扰,倒也正常。
但这绝不是他能被伤害的理由。
顾安南倚在苏柏茫身上,抓着他的领口,亲了上去。
苏柏茫抹掉他眼角的泪水,避开他的吻,哄骗道,“你还没告诉我钱总……”
“他……”
苏柏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不知买了什么后送的贴纸,一只胖到没边的卡通□□在吃蚊子。
“这里除了钱总和我还有谁?”
顾安南痛苦地闭上眼睛,抓着苏柏茫领口的手用力了些,“不,不知道,好,好多人。”
苏柏茫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我们在哪里?”
“酒吧?”他看着头顶的氛围灯。
总觉得有些不一样,这个灯的颜色好像更淡一点?
苏柏茫沉默。
今天是他第一次带顾安南去酒吧,去的还是自己人地盘。
把人叫过来吵架、灌醉是因为那群二世祖和他同样年纪却无法无天,他想看顾安南喝醉了能不能放纵一回。
结果业主群以为要闹命案了。
等收拾完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刚进卧室顾安南就扑了过来。
苏柏茫挡着他的脸,有些恼火,“顾安南,我是谁?”
“不知道。”顾安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
苏柏茫没兴趣碰他,将人推到一边。
刚躺下,顾安南手脚都不安分地攀了上来。
这是苏柏茫从没享受过的主动,但他心里堵得慌。
顾安南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自己。
“那你是谁?”
“我,我来兼职。”
“谁问你来做什么!我问你叫什么!”
“顾,顾安南。”
“兼职做什么!”苏柏茫冷笑,倒没忘记自己是谁。
“卖,卖酒?”
苏柏茫眉头轻蹙。
他怎么不记得他有这份工作?
“卖酒就卖酒,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顾安南愣住,像是忘了上发条的钟表,卡了好一会才说,“他,他不要我了。”
“谁不要你了?!”
苏柏茫从床上坐起。
“苏总。”
苏柏茫:?!
看苏柏茫表情不对,顾安南又苦恼了一会,“要把我送给别人了。”
苏柏茫眉皱得像是要夹死一万只顾安南。
什么玩意?
顾安南跟自己之前还跟过别人?
不应该啊!
他跟自己的时候才成年没多久,上京城有比他还禽兽的人?
谁啊!
“苏总是谁?”
“苏,苏哥。”
苏柏茫深吸口气,掐着顾安南的脸,想要看仔细些,他怀疑这人没醉且正在耍自己。
“苏、柏、茫?”苏柏茫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安南的眼里的困惑夹着恐惧与不安,像是一股来自深海的浪潮要将他裹挟,他害怕地扑进苏柏茫怀里。
“你,你帮我躲钱总,我可以和你睡,明天,明天以后就不缠着你了好不好?”
“苏柏茫为什么不要你?”
苏柏茫深吸口气,好气又好笑。
这人醉酒后不记得自己是谁,觉得自己要把他送人,还往自己怀里扑。
这是不信自己还是信自己呢?
“他有人了。”
苏柏茫过滤了一遍身边所有人,行为举止和自己过于暧昧的完全没有。
“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顾安南捂着头。
“总该有个源头的。”
顾安南因酒精而涣散的眼睛里光彩黯淡,“他,他喜欢的人回来了。”
“我喜欢你。”
“可,可我不喜欢男人。”
苏柏茫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他苦笑,“那你还跟我睡?”
“你和苏柏茫像。”
苏柏茫搂着人关了灯。
心想,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真好。
然而——
“我和他喜欢的人很像。”
轰隆——
平地惊雷劈进苏柏茫脑子里,他只恨自己关灯早了,没能看清顾安南此刻的表情。
是痛苦,是解脱,还是报复后的快感?
“我只是替身。”
轰隆隆——
‘你不是。’有道声音在苏柏茫心里说,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一开始,他的确是冲着顾安南这张脸的。
“我把你当成苏柏茫,我要告诉他,他也是替身。”
顾安南说话颠三倒四,苏柏茫脊背发寒。
他只觉怀里的人像坨冰,又硬又冻,仿若长白雪山顶上的雪,经年不化。
“想起来了,那个人姓晏。”
苏柏茫搂着他的手一点点松开。
他不想在这间房里待下去了。
替身,又一个拿他当替身的人出现了。
好,很好。
为什么,他只想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都不行?
他以为,相似的只是脸,而不是人。
他以为这张相似的脸会让他知道错的是人,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哈哈……荒谬!
“那个人快回来了,我该走了。”
苏柏茫起身,这间屋子令他窒息,他也该走了。
“他们说我是鸠占鹊巢,苏哥和晏栖止是见过家长的。”
顾安南将他扑倒,泪水覆到苏柏茫脸上,“求求你,帮帮我,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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