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雪落无声。
新的一天早已开始。
嗡——
一通电话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喂!”
顾安南从床上坐起,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子。
昨天,他被很多人灌酒,然后……
他扫了眼熟悉的卧室,宿醉后的大脑有些回不了神,他是怎么回来的?
顾安南拍了拍脑子,电话里已经响起了金闪的声音,“小嫂子,我哥在你身边没?”
陡然扫到床上的人影,顾安南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记得他被塞进了一辆车里,然后……
酸涩的痛感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苏柏茫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一直没回来。
那身边的男人……是谁?
“顾安南!听到回话!”
金闪熬了个通宵,被人电话打醒也很烦,见顾安南不回话直接叫了他名字。
“我……”
“我什么我,磨磨唧唧的,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
顾安南悄悄下了床,深吸口气,问,“我昨晚是怎么回家的?”
他不敢看被子里的人是谁,怕这是苏柏茫的意思。
平白添了笑话,只能旁敲彻击。
“哈?”金闪懵了,“你不是跟我哥一起回家的吗?老黄送的你们。”
“我……”
顾安南记忆并不完整,他总觉得金闪说的不对。
他印象里明明还有别人。
“你不会喝断片了吧?”
金闪想到他哥这段日子忙着工作还要管这人的小情绪,说了句好话,“你有时间想东想西,不如直接问我哥,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啊?”
“别和他闹情绪,他也不容易。”
“我,我没有。”
“没有他灌你什么酒,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顾安南脑子一震,“昨天,是他让……”
“嗯呐。”
“那……”脑子里的碎片在这一刻勾连,顾安南大脑一片空白,他终于知道自己酒后都干了什么蠢事,“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他忙了大半年,也就昨晚放了个假,你作为他身边人,别拖后腿。”
“……好。”
“转告他一声,他们家老爷子想他了。”金闪冷哼,“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真烦。”
“……好。”
顾安南捏着挂断的手机,惴惴不安地回了床边。
苏柏茫的头埋在被子里,他掀开一角,刚巧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他被吓了一跳,飞快抽回手。
“金闪打来的?”苏柏茫嗓子很哑,像是吞了刀片。
“嗯,他让我转告你,你家里的老爷子想你。”
“嗯。”苏柏茫掀了被子,正要下床,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又倒回了床上。
“你怎么呢?!”
顾安南深知自己错得离谱,不只没认出苏柏茫,还口口声声要给这人找个替身。
苏柏茫要是被自己气出个好歹,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钱总,是谁?”
顾安南的手刚放到苏柏茫额头就被烫了,再对上他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子,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我喝醉了,胡说的。”
“有理有据,不像。”
“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冲点药,我们去医院。”
苏柏茫抓着他的手不让走,“真有这个人对不对?”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顾安南,我从未想过,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对不起!”
“对不起?”苏柏茫的手无力地松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顾安南,我自认对你不薄,圈子乱,我不带你进,我想你永远干干净净,像我认识你时那样,结果……”
“对不起,我错了。”
“不!”苏柏茫叹了口气,“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像我这种人,的确不值得被人往好了想。”
“苏……”
“你走吧!”苏柏茫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猜心思这半年,他累了。
顾安南在床边站了许久才动,过了会,他端着药进门了,“你先吃药,一会我们去医院。”
苏柏茫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
“是我不对,我认错,但你不要惩罚自己。”顾安南声音很小,理不直气不壮。
若不是屋里太过安静,苏柏茫都要以为自己烧坏了耳朵。
“你那么大的公司,要是倒下了,养着的人怎么办?”顾安南扶着他,“我喂你。”
苏柏茫无力挣扎,就着他的手吃了药。
“去医院也行,告诉我钱总是谁?”
“我,我瞎说的。”
“不信。”吃完药,苏柏茫有气无力地躺了回去,“他肯定对你做过什么。”
要是以前,他会怕伤到顾安南。
不干这种逼问的事。
可现在……
揭伤疤后顾安南会不会痛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都那么想自己了。
“没有,就是我瞎想的。”
“长的像□□,说明肚子大?吃蚊子,灰产?小老板,卖酒被人骚扰。”
苏柏茫每说一句,顾安南脸色就白一分。
“昨天你到了就有点害怕,在酒吧遇见过不好的事?”
“你,你别说了。”
“我敢肯定,你跟我之前没试过,跟我之后你每次心情不好那几天我都让人查过,你没有卖酒的工作。”
“苏柏茫!”
“叫我名字,急了,果然,你心里很看不起我。”
“我没有!”
“是我去西边那段时间遇见的钱总?他对你动手了?还是你跑进我房间的那一次?”
“你别说了!”
“看来都有。”
顾安南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眼泪无声落着。
苏柏茫看着,心也跟着痛。
可他嘴上仍旧不挠人,“这几个月你很不对劲,又遇上这位钱总了?”
顾安南抬头,破罐子破摔,“……嗯。”
若是以前,苏柏茫会替他擦去眼泪,可今天,他只是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在他心里是有多差劲,这么大的事都瞒着。
“我们……只是合约关系。”
“呵。”苏柏茫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要被这头倔驴气死了。
只是合约关系?!
呵呵,多简单、多轻松的字眼啊!
“你是这么认为的?”苏柏茫强撑着不适从床上爬起,那些一腔热血的点滴令他挫败,“顾安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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