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款冰川蓝色豪车，是给鹿澄准备的专车，保镖司机也选的最可靠之人，日日接送上下学。

她上学三天后，陈铭拿来了一大包东西给柳予安。

埋头看东西的柳予安抬头看了眼大购物袋，疑惑的问他，“这是什么？”

“都是别人塞在鹿澄书桌里的。”嘴巴笑的合不拢，陈铭眉飞色舞的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在他办公桌上面。

卡哇伊或是文艺范的各色信封有一大叠，小手办、巧克力、永生花，甚至还有微信二维码……“太夸张了，还有送手机的，高中生出手蛮大方嘛。”一台包装完整，系蝴蝶结贴小卡片的新款手机，被陈铭从袋子里掏了出来。

那一大叠是情书吧？狭长的眼睛看了看颜色形状各异的信封，柳予安一时没明白，送鹿澄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书桌上。

“澄澄，她不要？”

摇了摇头，陈铭肯定的说，“她不知道，是老师从书桌里帮忙收出来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柳予安摇头笑了，他右手握住电动轮椅的摇杆，操纵轮椅从桌子内侧出来，靠近陈铭身边，仔细的看了看一桌子给小女生的礼物，慎重决定道：“情书留在我这里，吃的你们吃，手机是用家长的钱买的，务必归还原主。”

喜欢一个人，会通过各种方式大胆向她表白，男学生的表白五花八门，有创意又可爱，鹿澄却根本不知道这些，她的心里只有学习，而对于柳予安来说，这些早已经是他遥远的青春记忆。

独来独往，不爱说话的鹿澄还是吸引了很多男生的追求，最大胆的，竟敢令家中的车一路跟随到柳宅来，把鹿澄堵在家门口给她送花。

看到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男生，从车里捧出一大束粉嘟嘟的玫瑰花向她走来，鹿澄直接推开小门钻进去，一口气跑进家门。

初春寒凉，鹿澄敏感柔弱的气管偶尔会有收缩，她戴着口罩跑这么一段路，被管家李姨扶住的时候，已经带了明显的喘息。

“呼嗬，呼嗬……”

“鹿澄这是怎么了？”

李姨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摩挲她后背，助她缓慢喘匀气息。

周恒娟不在家，柳予安已经多年不住在这个家里，李姨知道怎么回事后，安慰了鹿澄一会儿，也便没在提起这件事。

当晚周恒娟回来，鹿澄主动来找她央求，“阿姨，我想提前放学回家，不想一直留在学校里。”

周恒娟知道，鹿澄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在一中学霸如云的环境里，她的成绩仍是稳居前茅，更知道她有哮喘不能太劳累，立刻答应了她的请求，以监护人的身份跟老师请了假。

从此，鹿澄不参加晚自习，独自在家中学习也会自觉学到很晚。家里厨房会专门为她炖一些清甜温补的补品给她，默默支持她冲刺高考。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玉兰花、桃花逐一开放。

四月的一天晚上，鱼儿在池水里悠然游走，窗外的海棠刚刚才有花苞，鹿澄专心在书房学习，并没开窗。

周恒娟跟朋友有一个小聚，想起儿子说有事找她，便打了电话过去，“予安，你把稿子给我送到家里去吧，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不用等我，病刚刚好，你早点回去休息。”

特别有创意的稿子，柳予安会先给妈妈过目，他非常尊重古典珠宝行业的每一位老艺术家，包括妈妈这位老经营者的意见，他同样很重视。

柳家大宅子的少主人柳予安回来了，他明明可以把东西放在母亲一楼的卧房里便离开，却因为进门的时候，李姨随口的一句“鹿澄在家学习”，而默默把轮椅驶进电梯，上了三楼。

轮椅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看到书房门开着，靠近了以后，柳予安看到女孩歪着头趴在宽大的书桌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身子单薄，小小一只。他家里不可能有别的女孩子，一定是鹿澄了。

还没进到书房内，他便心急的轻声叫她，“澄澄，把头抬起来。”

趴在书桌上的人，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柳予安看到后好心疼，眼帘半阖眼光立刻垂了下去，他把她吓着了。

女孩揉了揉眼睛还拂了拂头发，他进到书房内，电动轮椅有轻微的嗡嗡响声，慢慢靠近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严厉，柳予安面色沉静温柔轻声道：“抱歉，澄澄，我以为你在看书。”

是柳予安！

鹿澄从小听说他的名字，也见过他打篮球形象高大阳光的照片，不过真人，这是第一次见。

她立刻站起来，走到他轮椅边，他能看到她大眼睛里有惊讶和疑惑，不过她还是非常有礼貌的问候。“你是予安哥哥么？”

柳予安微笑颔首，“是我。”

她走过来这几步，手上一对手镯有轻微的响动，柳予安只看一眼雪白腕上的一对手镯，便能确定，她是鹿澄。

“予安哥哥，我刚才睡着了，”她抬手拢了一下自已并不乱的长发，跟他做解释。

“是我鲁莽，吓到你了。”学习辛苦，他不想她因此累坏了眼睛。

一直听说过彼此，但两个人却是第一次见。空气中飘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是那种好像是花果香，又好像是薄菏香，细细品味会感受到香气顺着鼻腔延至舌根部，产生丝丝清新的凉意，令她有神采奕然之感。

默默观察坐在轮椅里的男人，鹿澄听妈妈说起过，柳予安13岁那年出了车祸，伤得很重，但她不知道，他身体已经如此不好，必须要轮椅代步。

男人锋利的眉型下是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挑。他睫毛又浓又翘，细细的金丝框镜弱化了他浓墨一般的眉眼，耳朵又大又垂，显得他一脸的安逸富贵相。

高挺而细的鼻梁，增加了柳予安克制和内敛的气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他双目含水，眼睛自带多情，微微抬起的下颌线凌厉又清晰，清冷不可侵犯的贵公子，呈现在了鹿澄面前。

即便是坐在轮椅里，鹿澄依然觉得柳予安个子好高。他搭在轮椅摇杆上的手，皮肤白皙，骨节分明修长，一动不动也透着纤细秀气。

他的左手放在腿上，手掌隐在袖口，只露出一小截纤细指骨和手里握的一串白色的海贝冰石，珠子光华闪耀、温润如玉，还带着墨绿的穗子，清矜贵气。

她见过父亲穿中式衣服，但一个男人把中式衣服穿的那么舒服惬意、浑然天成，柳予安无疑是最好看的。尤其他黑色立领衣服里，可以看出里面还有一层白衫，立领扣上，挂着领扣压襟，银链子上挂一个小小的玉如意装饰，传统的款式被他佩戴出了新颖的时尚感。

被鹿澄反复打量的同时，柳予安也在看她。他见过她很多很多照片，从小到大都有，眼看她从粉嫩的小团子，长成了仙气飘飘的美少女。

除了薄薄的单眼皮、又圆又大的眼睛没变，即使穿着宽松的卫衣卫裤，柳予安也可看出鹿澄比照片里看起来瘦很多，雪一样白嫩的小脸没有任何修饰，仍然细眉弯弯唇红齿白，她骨骼纤薄，长发飘飘，才十几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住的还习惯么？”

“嗯，”

“你最近有发病么？要记得按时吃药。”

“嗯，”

站在他轮椅前方绞着细嫩的手指，只会嗯嗯的鹿澄没让柳予安心烦，相反，他更加心疼她失去妈妈，离开家乡到北方来生活，一定有很多地方不习惯。

“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我会帮你。”

“谢谢予安哥哥，没事，哪里都很好。”

小嘴灵巧，声音语调清伶甜糯，带一点南方口音的鹿澄说起话来娇气又带喘，给人怯弱无助之感。

哪里都好你怎么这么瘦？心里的想法嘴巴并没问出来，他推了推眼镜，又忍不住嘱咐她，“回房去睡吧，趴在桌子上会感冒的。”便操纵轮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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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