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溱在12点舞毕，她准备关灯下楼时，撇见玻璃窗中的倒影。她眼中闪过意外的神色。

“在等我?”蓝溱走向她，昏黄的路灯仿佛是她的高光。

“今夜风有点蹊跷，我想待会儿会下雨。”李童泱没有丝毫客套，动了动手中的伞。

“哈哈……是有点，那我跟你走吧，我可没有带伞。”蓝溱轻笑道。

于是每一个有梧桐树叶倒影的夜晚，她们都并肩走去。

蓝溱第一次发现李童泱的笔记本里夹着她的照片时，她以为那只是偶然。

照片是去年校庆演出拍的，她穿着黑色舞裙，在舞台边缘完成一个高难度的单足旋转，裙摆像夜鸦的翅膀般张开。照片的边角有些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你偷拍我？”蓝溱捏着照片，挑眉看向坐在钢琴旁的李童泱。

李童泱头也没抬，手指继续在琴键上跳跃，弹的是一首冷门的练习曲，节奏快得近乎锋利。

“校报摄影部拍的，我只是顺手拿了一张。”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的重心偏移了，那个旋转如果再快一秒，你都会摔倒。”

蓝溱嗤笑一声，把照片随手夹回笔记本里。“那又怎样？反正我跳下来了。”

李童泱的指尖在琴键上顿了一秒，然后继续弹下去，只是指节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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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蓝溱习惯了李童泱的存在。

她会在练舞到深夜时，发现更衣室的柜子里多了一瓶温热的蜂蜜水，瓶身上贴着张便利贴，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肌肉乳酸代谢需要葡萄糖。”

她会在雨天忘记带伞时，一抬头就看见李童泱站在教学楼门口，手里握着两把伞——一把纯黑，一把深蓝。蓝溱每次都抢走黑色的那把，而李童泱从不争辩，只是默默把另一把也递给她，说：“风大，两把叠着打。”

李童泱会放下手里的书，递给她一条干毛巾，然后安静地听她诉说自己的梦想，直到蓝溱累得蜷在地板上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她总会发现自己躺在李童泱的床上，而对方已经不见人影，只有床头放着一杯热牛奶，杯底压着一张纸条：“今天有暴雨，记得穿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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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溱从未深想过这些细节。

她只是觉得，李童泱是个很好的朋友——冷静、可靠、永远不会情绪化。她甚至开玩笑地对闺蜜说：“李童泱就像个人形计算器，你输入问题，她输出答案，连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她没注意到，每次她靠近时，李童泱握笔的指尖会微微收紧。

她没发现，李童泱的琴谱里夹着的全是她跳过的舞曲乐谱，边角已经翻得发皱。

她更不会知道，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优等生，曾在深夜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舞蹈教室里，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微笑，只为了能在下次见面时，自然地对她说一句：

“你今天跳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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