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吃的佣金制度是超过陪吃时间以时薪叠加酬劳，付青橙缺钱，虽然不清楚小鱼不吐刺为什么要去看人打架，她也没有细问，按掉屏幕，她说。

“好。”

围观打架这种事，付青橙只在初中的时候有过一次，那次她被警察叫去警局做了一天笔录。

想起那个人，付青橙对小鱼不吐刺说，“我们在外面看吧，男生手脚无眼，伤到你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打架的都是男生，也许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呢？”小鱼不吐刺说。

付青橙：“......”

现在的小孩，思维都这么跳跃吗？

马路被人群堵住，付青橙带小鱼不吐刺从面店旁边的小巷子穿过去，绕了一段路走到广场。

付青橙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正想着该从哪边走过去比较能看清楚一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喷水池忽然发出一阵高呼。

“好，打得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摸女孩子。”

“就是，以为女生都弱不禁风好欺负吗，这种人，就该被打一顿然后送进派出所。”

围观的人群对着水池中心指指点点。

付青橙拨开一条缝，她拉着小鱼不吐刺走过去，在喷水池的水泥台阶，看到一个被踩住胸口浑身**的男人。

水迹顺着男人的眉眼往下滑，他显然受过一顿狠揍，嘴角处有很明显的撕裂和淤青，头发也凌乱地铺在脸上。

踩住他胸口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马丁靴，下身一条迷彩短裙，头发用一圈金属链束成马尾。

真给小鱼不吐刺说中了，打人的是一个女孩子。

男人被揍得狼狈，他抬手遮住脸，一声也不敢吭。

和女生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男生，见人揍得差不多了，站在女生身后的男生说，“洁儿，放哥回学校了，他还在等我们，这个流氓被你揍得像个猪头，剩下的交给警察吧，我们先回研究室。”

洁儿？

程洁儿？

和苏斐同读数学系的系花？

京北大学牛人辈出，有些人付青橙听过没见过，听到这个名字，她抬起头，看了程洁儿一眼。

马路上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穿着制服的警察赶到，人群分开一条路，付青橙拉着小鱼不吐刺退到一边。

两个警察将被打男子从水池边抬下，问清楚报警人，程洁儿和她的同伴被叫到警车旁边。

“你们都跟我去警局。”

“现在？”

“是的。”年纪最大的警察说，“后期还要调取监控，作为当事人，你们都要去。”

“可是我们待会有事，而且还有东西要送到学校的研究室。”

“托人代送就好了。”

警察说，“这里应该有你们学校的学生吧？”

付青橙低下头。

“这里，这里有京北大学的学生。”

小鱼不吐刺忽然出声，她声音喊得高，超过了所有人讲话的分贝，在场的警察和程洁儿看过来。

付青橙还没反应过来，垂在右侧的手被小鱼不吐刺拉起，她握着她的手腕向警察挥舞：“警察叔叔，付姐姐是京北大学的学生，她可以帮忙。”

话音刚落，付青橙立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程洁儿走过来，打量了她一眼。

“付青橙？”

程洁儿看了她一秒，叫出她的名字，“我认得你，你是苏斐的女朋友。”

人被认出，付青橙也没什么好躲藏，她拉下小鱼不吐刺的手，说，“是的。”

“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东西送给盛放吗？”

程洁儿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盒子，付青橙没问里头装了什么，直接从她手上接过来。

“我要去哪里送给他？”

“他在学校的思政1楼，你到五楼，出电梯以后第三间房就是。”

程洁儿若有所思，看着付青橙的眼睛，她神情专注地说。

*

京北大学思政1楼。

作为百年学府，京北大学许多建筑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楼，出于安全考虑，学校从两年前起开始建新楼，思政1楼于去年收尾，为了鼓励学生开展素质活动，学校特意拨了几层给在校学生租用，五楼是思政1楼采光最好的地方，盛一碗执行部便设在这一楼。

上一个项目于昨天收尾，一群人下午去台球室打了把球，个个精神奕奕。梁发靠在软椅里，两只腿翘着靠在软垫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上滚动着下次项目的流程和名单。

“上次七月生日餐来了多少人，三十五，还是四十？”

陆询走过来，弯腰看电脑上的名字，“我怎么看到好几个之前报过名的？”

“简单啊，除了阳历生日，还过农历呗。”

梁发握着鼠标，手指按动滚轮在屏幕上下滑动，“人只要想吃饭，能找到无数个理由吃饭，要是不想吃啊，喂到嘴边也不会吃。”

“可不是，放哥不也说了吗，入会资格不用查那么紧，反正我们这个盛一碗俱乐部本来就是给有进食障碍的人设的，那些几月生日不过是找个聚餐的由头而已。”

话说着，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盛放拿着一沓资料走进来，周朗清跟在身后，双手举着下一期活动用的广告牌。

“那么时间就这么定了，这次的‘被小学老师揍过三次以上的’的受害人聚会在下周六举行。”

周朗清把广告牌竖好放在会议室中心，审视了一番后信心十足地拍手，“到时候还是由我们的盛校草来主持。”

“可是放哥应该没被小学老师揍过吧，让他来主持，合适吗？”梁发在后面扶着广告牌，抬抬下巴，看着那个气定神闲坐在桌前的男人。

“怎么不合适，不然难道你我主持吗，越是吃饭有心理障碍的，越需要一个人格强大的人来组织聚会，咱么放哥就是这股强大的力量。”

周朗清在旁边吹彩虹屁。

陆询说，“这次报名的有七八十人，我估算了一下，只有我们几个和程洁儿是不够的，要不...招几个兼职？就做一天的那种？”

“对了，洁儿去哪了？”

门从外面敲响。

穿着白色保洁服的阿姨拿着拖把出现在门外，“你们光顾着聊天，外面有客人来了。”

*

付青橙是第一次来思政1楼。

入学前她就听说这栋楼是租给在校学生用的，感应大门打开，她背着包走进去。

有两个男生跟着她进来，看她在电梯里按下五楼，两个男生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笑，然后她听到他们说。

“盛放下个星期有得忙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来他那个盛一碗办得还挺成功的，每个月都不少人报名，我听说有好几个得了暴食症的人都好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

......

大概因为周末不上课的缘故，思政1楼人不多。

出了电梯，付青橙照着指示图找到第三间房，敲门后里面却没有人应。

走廊有保洁阿姨在拖地，付青橙走过去问情况，保洁阿姨说，“他们都在走廊拐弯过去的那个房间。”

这层楼的走廊左右过去各有一条，付青橙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保洁阿姨放下水桶，推着拖把往走廊另一头走，“你等着，我帮你把他们叫过来。”

两分钟后，一个男生出现在走廊转角。

他戴着黑框眼镜，额前留着很短的刘海，个儿挺高。

“你好，有什么事吗？”

付青橙见过盛放，知道他不是本尊，偏了偏头，说，“程洁儿托我送东西给盛放。”

“给放哥？他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男生打量付青橙，食指抵住镜框，扶了扶眼镜，“你...你不是苏斐的女朋友吗？”

“你叫——”

“付青橙。”付青橙脱口而出，“你认识我男朋友？”

“怎么不认识，我们高中一届的，我叫陆询，和放哥在理1班，你和苏斐在文1班，对不对？”

男生说得有模有样，付青橙高中除了本班同学，别班的人认识不多，看他说得头头是道，隐约想起高中似乎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原因无它。

只因他是盛放的朋友。

“你都了解了情况，可以对我信任了吧，东西给我吧。”

付青橙背着背包，那个小黑盒子现在放在里面的夹层里，犹豫了一秒，她卸下背包，从里层拿出小盒子。

“陆询，你是在接待客人还是在摸鱼呢？”

一道男声从走廊后面的玻璃传来，陆询回头，刚刚拖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几个男生一前一后出现。

打头的人身高最高，他穿着白衬衣，单手插兜，听见付青橙和陆询说话，头微抬，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

“我哪敢啊，这不是洁儿托人送东西来吗，看到老同学，多说了两句。”陆询笑嘻嘻地说。

老同学？

想起这人说自己以前是理1班的，付青橙余光瞥了眼盛放。

他还是站在那里，以首领的姿势领先在前面，宽肩窄腰，五官俊朗。

付青橙移开眼睛，陆询在一边等久了，手伸过来，说，“给我把，小同学。”

盒子从自己手上拿走，付青橙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目光一转，她瞥到盛放背后的玻璃幕墙。

盛一碗。

醒目而又清晰的三个字印在墙上。

付青橙后知后觉想起学校论坛的那个帖子。

太阳穴忽然突突跳了起来，她把包背好，没看盛放和他背后的人，转头和陆询说，“那...麻烦你交给他，谢谢。”

......

看到付青橙走进电梯，周朗清和梁发走过来。

盛一碗没有什么女生，梁发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直到电梯门闭合，眼睛仍久久舍不得移开。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能进盛一碗就好了...哎，放哥，要不你降低一下标准，别把入团资格卡那么紧，你看我们这阳盛阴衰，平时就洁儿一个女孩子，大家干活也没劲。”

盛放没说话，他弹出一根烟夹在手里。

周朗清从后面凑过来，语气很欠，“降低入社资格恐怕不行哦，那不得门槛都踏破了，说不定还会被学校的人误以为放哥要给我们征集嫂子呢！”

“就是，再说付青橙有男朋友，瓜田李下，就算进了咱们社，跟你也没半毛钱关系。”

陆询在后面补刀。

梁发支着头思索，过了两秒，看周围没人帮他讲话，手臂蹭蹭盛放，他脸上挤出点谄媚，“放哥...你看...”

盛放眼皮低垂，没等梁发说完，伸腿踹了梁发一脚。

他这脚力度不轻，梁发捂着小腿龇牙咧嘴，他委屈地擦眼泪，“放哥，您这是干嘛？”

“我不过是说了大家的心里话嘛！”

盛放没理，将烟丢进走廊的垃圾桶，他返身走回办公室。

剩下几个人在走廊面面相觑。

周朗清手搭上陆询的肩，低眼看他手里的东西，“这什么玩意？”

“应该是洁儿买的电脑芯片。”

梁发将盒子左右翻转，打开盒子上的金属开口，“不过洁儿去哪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去逛街了吧，她昨天不是嚷嚷有新店开业吗？”

梁发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电脑芯片。

几个人回办公室重新组装电脑，结束后梁发调试笔记本，比之前运行速度快了很多。

“这下就不怕卡顿了。”

梁发拍拍手，弄成功了一件事，大家都很高兴，周朗清登录盛一碗APP，将电脑里储存的资料上传。

“放哥，待会去哪吃饭？”

在APP上公布完下一期的聚餐流程，周朗清问盛放。

“去警局。”

盛放靠着办公桌，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刚刚结束一通电话。

“洁儿下午遇到了一个调戏她的流氓，她把那人揍了，在警局做笔录，我们过去接她。”

*

四个人开了两辆车，往城南分局行驶。

一路上风驰电掣，周朗清坐在驾驶座，他兴奋地拍方向盘，在微信群里发语音消息，“洁儿果然与众不同，我说，咱们俱乐部里，洁儿是第一个进警局做笔录的人吧？”

他们车子在路上一前一后，梁发和盛放开的迈凯伦在后面，梁发带着蓝牙耳机，手机竖好放在中控台。

“女生里她是第一个，男生嘛，得是我们放哥。”

......

“怎么，你们忘了，放哥还没回国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人暗算，后来反杀，进局子做了一天笔录。”

“噢噢，想起来了，那次还多亏了一个小姑娘，要不是她出声提醒，放哥的手说不定就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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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