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珮走到屋子门口就被好不容易回一趟家的陈彤瑶女士叫住了。
“等一下,你带个帽子再走。”陈彤瑶女士哪怕已经四十有余了,也依旧像一朵开得正盛的鲜花,衣服鲜丽看上去貌美如花,看上去正值人生中的最好年华。
曲珮有些无奈,她已经走出门口被陈彤瑶女生拉回好多次了。
她退到门口接过了陈彤瑶手里黑色的鸭舌帽。
“到那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爱你。”陈彤瑶女士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目送着曲珮离开。
曲珮看了一眼手里的帽子就塞进了身后的黑色小背包。
曲弦有点无奈:“妈,曲珮是你生的,我就不是你生的啦?之前也不知道谁和我说,多走几天,最好别回来了,占地方。”
陈彤瑶女士笑眯眯的:“叫妹妹知不知道,你怎么老叫人家名字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没你妹懂事,你看我天天为你操心,白了不知道多少头发。”
曲弦木着脸看着他妈瞎说。
陈彤瑶女士一头茂密的黑发盘成了一个发髻,一身青绿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像是量身定做,看上去说是二十岁出头都有人信。
哪有被他气到的样子。
曲弦心说我真的是日狗了。
“我一年能见到您几天?满打满算不超过半年吧?不,四分之一个年,您说这话……”曲弦无奈地看着他妈。
陈彤瑶女士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打断了曲弦的不满,嫌弃地说:“而且情商还很低。”
曲弦:……
他的老子站在一旁也是笑眯眯的不说话,看上去就知道是和谁一边的。
老爸,你就站在一旁看戏真的好吗?
曲弦感觉他要窒息了,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生存空间了!!!
一家人都是双标狗,这合理吗???
曲珮到校门口的时候时间掐得刚刚好,七点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远远地就看见男生披着一件拉链都没拉的校服外套,插着兜,站在黄色大巴面前,看上去很是逍遥自在。
他眯着眼,不知道在和一个男生说什么。
曲珮看了一会才抬起步子往大巴面前走,聂冠卿刚好在此时抬了头。
曲珮看见聂冠卿快速和那个男生说了点什么,然后就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迟到了啊。”聂冠卿两眼微弯。
曲珮张嘴反驳:“没有,我到了好一会了。”
聂冠卿笑了起来:“行,不过迟到了也没关系,本来就通知的是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的时间。我带你去你们班坐的车。”
曲珮跟在聂冠卿身后。
晨光洒在男生的背后,温柔而悠长,时光的针脚被悄悄拨动。
曲珮坐在车上,看见聂冠卿下这辆大巴和之前那个男生又靠到了一起。
“曲珮,看什么呢?”余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曲珮的背后,吓了曲珮一跳 。
不是正真的被吓到,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曲珮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没什么。”
余霞笑得有点夸张:“真的没有什么?”
曲珮把那点不自在驱散,目光收了回来:“就随便看看。”
余霞撇起嘴:“切,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曲珮看着余霞一脸八卦的样子,心想,之前怎么没觉得,余霞的话多得离谱呢?
“你这个包看起来好鼓啊,装了什么好东西在里面啊?”余霞兴奋地看着曲珮的那个包问。
曲珮兴致缺缺地开口:“一个相机,还有水,帽子,日记本。”
余霞砸吧了一下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格外打不起精神呢?”
曲珮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因为她看见聂冠卿挂着一贯的笑容,往这个大巴走了过来。
余霞看见曲珮的目光落在前方,在心里疯狂吐槽 。
这叫什么?
见色忘友的最佳典范。终究是错付了。哪是什么哥哥的同学啊,就是色好不好!
曲珮余光里看见聂冠卿穿过狭小的走廊到了她旁边 ,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澈好听,带着笑意:“我可以坐这里吗?”
男生受宠若惊:“学长,可以的,随便坐。”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校服款式和颜色都不太一样 ,聂冠卿这么招摇地把校服挂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个高中部的,还是那种不太规矩的。
感受到聂冠卿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曲珮不得不转过头:“你为什么坐这里?”
聂冠卿吊儿郎当地说:“不欢迎啊。”
曲珮木着一张巴掌大显得乖巧的脸,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
这人,就不能好好讲话吗?
做个人好不好。
“这次活动毕竟是我们文学社搞的嘛,我们这些做学长学姐的还是要负责的,所以每个大巴上都会有学长学姐安排帮忙。”聂冠卿看着曲珮一副可爱的不得了的表情,忍着笑意解释道。
曲珮听着车轮滚滚向前开,车上的人都兴奋地讨论着,聂冠卿的声音就夹杂在周围喧嚣的环境里。
曲珮的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因为研学已经开始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忍不住别过眼:“哦。”
聂冠卿只得到了个“哦”的回复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余光瞥见曲珮的手里攥着部手机。
“加个好友?”聂冠卿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
曲珮错愕地看着他:“啊?”
聂冠卿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弯着腰笑完了之后才开口:“就是企鹅啊。”
曲珮皱着眉:“我妈新给我买的手机,没有。”
她对电子产品没什么兴趣,这部手机是陈彤瑶女士为了联系出门前强塞给她的。
相比于千求万闹都得不到手机的曲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聂冠卿有点遗憾地道:“那好吧,但电话号码总有吧?”
曲珮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标注为“我“的那一栏,然后递给了聂冠卿 。
聂冠卿勾着唇,给曲珮备注了个“小朋友”。
一路上的车颠簸得很,曲珮没过多久就有点不舒服了,她看向一旁的余霞,余霞已经睡着了,眉毛却还皱着。
曲珮忍不住抬眼看向了聂冠卿。
聂冠卿坐在座位上,插着一副耳机,一根线挂在耳朵上,一根落在校服上。
窗帘被拉了起来,但车上的吵闹声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却依旧不绝于耳。
细碎的光落在他身上,在车厢晃动出一片阴影。
看上去美好得很,如果忽略聂冠卿惨白的脸色的话。
“聂冠卿,你晕车吗?”曲珮轻轻拽了一下聂冠卿的校服袖口。
聂冠卿微微睁开了眼,嘴角含着一抹笑,声音有些低哑,带这些笑意:“嗯?应该不晕。”
曲珮觉得她就不应该来问,就然他不舒服算了,什么叫应该?
聂冠卿看着曲珮的表情又笑了起来:“就是今天早上起太早了,没吃什么早餐,可能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大事。”
曲珮皱着眉:“你经常低血糖吗?”
女孩子仰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装着担忧和关心,纯粹无暇,让聂冠卿感到了一丝柔软。
聂冠卿把无所谓的表情收了起来,决定卖个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是经常,偶尔。真的就是偶尔。”
曲珮越是听他这么说,越是觉得有鬼。
她拉开那个黑色的小背包,然后找到了她妈出门前硬塞给她的一小袋子零食。
她粗略看了眼,几根棒棒糖零星地分布在白色塑料袋里,她随手捞了根葡萄味的。
聂冠卿按了一下眉心。
真是失算。他只是想让小姑娘哄一下他,结果小姑娘还带了糖。
只是他不太喜欢吃这么甜腻腻的东西,棒棒糖咬在嘴里实在是有失风度。
聂冠卿接过糖,急促地笑了一声:“行,谢谢妹妹啊。”妹妹那一个名称被他可以拉得很长,尾音摇摇晃晃往下,听上去就不太正经。
曲珮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忍不住把头别开了,她就不该给聂冠卿糖,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见人还行,没到要嗝屁的地步。
不过她这次又马上把头扭了过去,打算看着聂冠卿拆开糖的包装。
聂冠卿手指动了动 ,想说点什么,最后无奈地捏了捏指节,拆开了棒棒糖酱紫色的外衣。
甜腻的葡萄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头晕和不适被缓解了不少,胃都没那么闹腾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聂冠卿咬着棒子,心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拿糖来哄他,真是新奇。
聂冠卿看见曲珮别过头也睡了起来,无声地笑了一下。
坐在聂冠卿一旁的男生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不得了的东西。
他是曲珮的同班同学,并不清楚聂冠卿和曲珮是什么关系,但不妨碍他有一颗善于发散思维的脑子。
他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好了。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曲珮中途醒来过一次,当时车上已经很安静了。
除了少数人依旧兴奋得不得了还在小声地说笑,周围可以说已经鸦雀无声了。
高速奔驰声近在耳畔,车上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微弱的光微微透过窗帘。
黑暗里,她看见聂冠卿的眉也是皱着的,姣好的皮囊下不知道在做什么不高兴的梦。
心跳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格外明显。
噗嗤噗嗤,可以再快一点却慢不下来。
氤氲的湿气带着些河水的腥味在空气里飘荡,碧蓝如洗的蓝天干净明朗。
微风带着白云走向四海,风带着清凉游走,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仲夏的炎热与喧闹。
这俨然是一幅青砖碧瓦小桥流水人家之景。
这是古都,名为云城。
这座城被流水环绕,青绿色的湖水掩映着周围极具特色的古宅,流水激起的白色浪花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
一切都是温热而祥和的。
曲珮他们这些学生下了车被允许自由活动一个半小时。
但这里唯一的坏处就是,蚊子多。
这里的蚊子还毒的很,咬一口肿起一个好大的包,一巴掌下去,满手心都是血。
曲珮穿得比较多,一件白色卫衣加一件秋季校服,都是长袖还好,但某些人就比较惨。
比如说聂冠卿,他里面只套了件夏季校服,还不好好套秋季外套,被蚊子已经咬了几口了。
再比如说余霞,也逗蚊子咬,脸上都无法幸免于祸,脸上红肿的包看上去实在是有辱眼睛。
聂冠卿仔细观察了曲珮好一会:“为什么你没有被蚊子咬?”
曲珮想了一下:“我出门前被我妈在身上涂了网上买的驱蚊草药水。”
聂冠卿“哦”了一声,然后说:“贵吗?能让阿姨给我发个链接么?”
曲珮看着他又打死一个飞到他脸上的蚊子,实在是不好说其实她觉得这个是天生的,她就是不招蚊子喜欢。
节奏会有点慢,前期聂冠卿还是把曲珮当作妹妹的,毕竟他没有妹妹,是个孤独寂寞的男孩,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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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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