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处境

她靠在裴玄胸前,只是隔着衣服的轻微触碰,就好像在心底蹿出了火苗般,热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席卷了一身的酥麻,加重了她的呼吸。

她与他还是没那般熟悉,即便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也见过了彼此最坦诚的样子,可是当他的气息沾染到自己时,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悸动。

好像架着一叶小舟在水中沉浮,晃得她头昏脑涨,思绪也停滞不前。

不是她胡思乱想的缘故。

裴玄的唇已落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吐散,柔软包裹着锋利,啮吮着耳根下的软肉。

“他的事,连我也不能说吗?”

“不是……”兰茵急于否认,但耳尖却疼了一下。

那疼不是钻心刺骨的疼,而是野火燎心般的疼,疼得她咬紧了齿关,将那声轻吟摁在喉咙里,却又从鼻腔中溢了出来。

兰茵的腿一下就失了力气,软塌塌地歪倒在裴玄怀里。

呼吸仍在脖颈间流连,好似故意一般,兰茵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下巴高高抬着,就听闷闷的声音从骨与肉中传进耳朵。

“怎么不说了?”

他好像笑了下,湿热的气息却从左边到了右边。

兰茵被迫仰起头,难过得快要哭了。

让她说,让她怎么说?

她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能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堪入耳。

她攀着他肩膀,终于找到一分支撑,也找回了几分清醒。

“我六岁时……就离京,若不是……今日见到,我根本就……想不到他,要我、要我如何说与你听——”

说至最后一字,锁骨忽然被咬了一口,兰茵情难自禁地咬紧唇,发出一声闷哼。

他倒是道:“好,我不问了。”

兰茵得了空隙睁开眼,眼里有几分错愕。

嗯?这便不问了么?

下一刻,裴玄拖着她的腿将她抱起。

兰茵下意识抱住他的肩膀,身子悬起来,害怕掉下,只能勾着他的腰,她看他不往内室走,而是去了对面的书房,紧张地回过头,低眉看他:“侯爷,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正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室内只添了两盏灯,幽闭静谧的房间中,明亮灯火渐渐弥散,书房照不到,眼前都是昏暗的。

兰茵抱紧了裴玄的身子,疑惑他为何要到这边来。

裴玄低笑一声,并没有回答她,接着,她便觉得背后一凉,眼前视线翻转,她被放置到房中那方梨花书案上。

甚么镇纸书卷笔架折封,通通都被他推至一边。

兰茵下意识搂住他后颈,想要坐起来,裴玄从她肩膀处一路向下,执起她的手按在桌子上。

掌心紧合,十指相扣。

“侯爷、你、等等……”

兰茵大抵是被这阵仗吓到了,挣扎了一下,却感觉到掌心契合的力道,得不到自由。

想要问清楚,舌头又打了结。

裴玄站在书案前,压下身,她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沾染情.欲的念头,俯身过来时,宽阔的肩遮住了光线,五官与神情都落在阴影里,声音也是低沉的。

“下次遇到危险,不要让我先走。”

他的话音传入耳中,兰茵一顿,忽然不挣扎了。

是在为灯会上她以身犯险而生气?

“我……没想那么多。”

“遇到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总不是我。”

兰茵听出他话音里几分委屈,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我凡事都想自己做好。”

停了一下,她放轻声音:“这算是你不喜欢我的地方吗?”

身上的人似乎僵了一僵,随即落下一声轻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不满意。”

“不是……”他亲了亲她眼角,被她突然强硬起来的气势逼迫出几分无奈。

“如果,我没有跟你外祖母立下约定,你还会嫁我吗?”

他忽然转换了话题,兰茵来不及深思熟虑,脱口而出道:“自然不会。”

话音一出,便感觉腰上的力道瞬间加重。

思绪后来居上,兰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咬了下唇,又叹了口气。

“侯爷,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裴玄自然知道没有意义,只是心底陡然生出的邪念,叫他迫切地想要从兰茵嘴里确认什么。

今日,那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或许从第一天开始,他就隐隐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不愿深入猜测。

倘若真如他所想,他也不知自己用这种方式与她成婚,到底是对是错。

裴玄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没了信心。

“如果,你可以自己选择呢?”

裴玄贴着她的面,眼里充满深究的目光,“会选择我……还是其他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

兰茵心里重复这句话,眉头浅浅皱起。

她细声问:“你不也是青年才俊么?”

裴玄闷着声音道:“我不年轻了。”

兰茵忽然就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

忍着笑意,她攀上他宽阔的背,将他抱得紧了一些:“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裴玄顿住。

兰茵专心哄他,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差哪里了?再俊杰的少年,没有你的功绩,没有你的气度,更没有你的学识和眼界,就是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耳边忽然传来轻笑:“我有你说的这般好吗?”

“自然是好的。”兰茵抚着他的背,轻声细语,如化妖的藤,“不然……我为何要与你在这……做这种事……”

好言是这世上最淬沥人心的东西,它能轻而易举击破坚硬的躯壳,到达人心最深处的地方。

裴玄缓缓抬起身子,抚了抚她的脸。

他看到她眼底的真诚,一览无余。

但心里没有被全部填满,仿佛还差了点什么。

裴玄忽然开口:“我听你外祖母说,你的字写得很好。”

兰茵一怔,茫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裴玄往前近了一步,腰腹与她贴合,明显的碰触,让兰茵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呼吸。

她盯着他的脸,想要弄清他的用意。

裴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唯在那事上或许稍显急躁。

此时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

“写得……并不好。”她轻声说着,雾蒙蒙的眸子像浸在水波中的琉璃,比初时大胆,竟一直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是看,或许也是盯。

盯紧了他的表情,不想放过任何一丝裂缝。

裴玄忽然往她手中塞了一直毛笔。

“我想看看你的字。”

兰茵侧过头,看着手中浸透清水的笔,没有染墨,还是干净的,她回过头看向裴玄,迟疑道:“我这样……怎么写?”

“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裴玄并不诱导他,嘴上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兰茵静了半息,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又被裴玄捉住了左手,重新按倒在桌案上。

她仰倒在那,大口地呼了一口气,房顶有一块块青蓝色的光斑,这一躺,眼前都是重重叠叠的影子。

裴玄似乎在故意捉弄她。

兰茵突然伸出手,在砚台里蘸了蘸,不是寻常的墨,而是丹朱色混着金粉,裴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是用来写贺帖的。”

兰茵回过头,追问道:“侯爷希望我写下什么贺辞?”

裴玄竟认真地想了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兰茵却觉得握紧自己的那只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身上蔓延起丝丝热意,掌心中也浸出了汗。

这世间最美的情话从来都不是在口中道出的,而是亲密触碰中,身体力行地告知。

兰茵垂目,有些乱了呼吸,她拿起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他胸口处点了一下。

笔尖温柔划过,如飞絮飘羽,弄得他有些痒,又刻意忍住了声音,只眉间难耐地皱了皱。

他将她拉了起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兰茵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方才点的那滴朱红上。

朱红流淌着金色,顺着中间的沟壑滑下去了,兰茵重着呼吸,微微抬头,就看到他的喉咙上下滚了滚,便觉掌心中又汗湿很多。

鬼使神差地,兰茵用最无辜地表情,扒开了裴玄的衣服。

一层又一层,犹如拨开云雾般,但见赤膊,心也快从胸口中跳出来。

衣裳散落在手臂处,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肌肉,兰茵抬起头,正与裴玄的目光对上:“那我写了呀?”

裴玄没有回答,而是动了下眉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兰茵抿了抿唇,拿起笔,在他胸口左侧起笔,慢慢地、缓缓地写下第一个字。

冰凉的笔尖刚一落到肌肤上,兰茵明显感觉到裴玄身子一绷。

笔锋落下,顺延到哪里,哪里就紧缩了肌肉。

直到最后一个“老”字写完,兰茵发觉耳边的呼吸骤然加重,不再是从鼻腔中,而是从喉咙中溢出。

那愈发沉重的呼吸也勾起了她的,兰茵指尖发软,笔都险些拿不住,就在她要将笔从他身上移开时,裴玄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攥住,让那笔继续写。

裴玄覆上她后脑,将她按在怀里,挤压着最后一丝缝隙。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唇不离开,声音混杂着失控的欲念。

“你的字,果然好看……”

染着朱红的笔,不知何时被丢在角落,散落的衣衫划着金红色的痕迹,有几处还破了,定是不能再穿。

灯火夜阑,重重光影交叠,从书房的桌案,又投落在床前的青帐上。

那一身的笔迹终究是洗了。

三更已过,兰茵除了身子累,精神头倒是出奇得好。

她侧身躺在床里,脸上还有散不去的潮红,看着裴玄掀被,咕哝一句:“我的字真有那么好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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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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