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窗户前可没有什么吃饭的女子,只有一个拿着扇子的男人,男人看见他指向这边,也回过头上下打量他。
老板颤颤巍巍“我···我不知道啊!”
这人语气不详,来者不善,带着一身的火急火燎,老板在正胆颤着呢,怎么记得几日前的什么女子啊!
“想!”那人加重了语气“白衣白裙,瘦弱高挑,一个姓云的女子!”
“我···我真想不起来!”老板带了哭腔
他有些不耐烦“你每日迎来送往,那女子那般漂亮不寻常,你会记不住!”这人也真是不讲道理,人家记不住你还不相信。
可自他来了,大堂中忽而就静了下来,就连小声说话的人都顿住,齐刷刷的上下打量着他,忽而有人耐不住性子,惊呼了一声“程屿!”
窗口那人,听见这名字也放下了茶杯,把扇子收在手上就走了过来。
程屿没有看是谁知道他,还是揪着老板不放。
老板都带了哭腔,可算想起一丝“好···好像是去西边了吧!”
程屿没有确切的答案,有察觉到满堂人不善的目光,心下烦腻,看来以后出门都得遮着点了,又瞧见了老板脚边躺着一个人,没好气的说
“埋了吧!死透了!”说完他就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他刚走,就有人低声说道“果然是魔头,心狠手辣!”
“他干嘛了!”旁的人不解
“你没瞧见老板脚下那死人,他一进来人就死了!”
“是他杀的吗?”
“怎么不是,没听见 他说让把人埋了!”
“哦!”
程屿刚走出几米远,就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男人阔面细眼,扇着扇子笑意盈盈问道“兄台可是程屿!”
程屿不想耽搁,就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是!”说着就要擦身而走
可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你可是在找云在!”
程屿顿住回头问道“你认识!”
“我也在找她!”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分明是讨好的姿态。
是夜,从黄山这边一路向西,就快到蜀地,途中经过一个镇子,正好有歇脚的地方。程屿自然不愿意跟人同行,但那人非要跟他一起走,他也没特意去避开。
这人虽然看着面善,但内力绝对不浅,且练的应该也是暗处的功夫,走路无声,呼吸清浅,就连说话也是半遮半露。
颇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即便程屿不承认他自己是谁,但他在黄山上露了大脸,随便一个人都能指认出来,他否认也没用。倒是那个男人,竟看不出什么路数,哪家门派,他找云在又干什么呢?
程屿虽然一时没给他面子,但这样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多问旁人两句应该也无妨。况且他一直跟在程屿身后,不紧不慢,留足空间,也不给程屿驱赶他的理由。
正巧前面有一个小酒馆 ,程屿顿住脚步,向他招手,他收了扇子,徐徐的赶过来,程屿一挑眉毛
“喝点!”
“好!”那人痛快答应
夜深氤氲,小酒馆里人声鼎沸,此地菜品多鲜辣,整个酒馆中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呛味。
程屿随便指了指墙上的几道菜牌,又要了一壶酒,那人也是会见缝插针,给他甄了一杯。
说了一句“程兄请用!”
程屿拿起酒杯玩味的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时行风!”
“找云在做什么?”
“我家小姐”
“你家···”
“太湖派!云家”
“云在是太湖派的···”
“掌门之女!”
“咳!”程屿干咳了一声“她是····”
“那程兄找我家小姐做什么呢?”
“呃···我前几日在那个客栈见过她,一见如故···倾心···不已,所以···”程屿说的有些结巴。
“程兄若是真是爱慕我家小姐,可去太湖派提亲!”这人也真会就坡下驴。
“呃····这两人总得多接触一下,也不至于这么快!”程屿被他的话冲的七荤八素,只得搪塞过去。
“可··程兄不是跟华山的人定了亲吗?”这人又调转了一个口风。
“啊!谁呀!”程屿这下是彻底藏不住了。
“不是顾麦蕊吗?还有谁!”那人疑惑道
“啊!”程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反应过来“谁定亲了!”
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一个砍刀就奔着程屿的脑门过来。
他“唰”的跳将起来,躲避过去,可他坐的那把凳子可遭了殃,那刀生生将木凳砍成两半。
时行风也一个闪身,但未躲出太远,只不过将扇子打开,轻轻在胸口扇风,仿佛是吓着了。
门口赫然出现一人,一身黑紫服饰,满脸杀气。很明显是冲着程屿来的,程屿冷笑一声“是你!”
黄山与蜀地之间有一个玲珑镇,玲珑镇再往西十里有一个“飞光村”,村子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只因地势低矮,终年大雾盛行,瘴气弥漫,所以人烟稀少,仅十多户人家,聚集在一起,算是与世隔绝,安居乐业。
村中有一颗大树,郁郁葱茏,自建村以来,此树就有此根基,四季不败,终年长青。
此地因离居索群,多以农业为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已是深夜,除却星光点点,只有偶尔一两声犬吠。
“砰砰砰!”夜半敲门声来的过于突兀,纫兰姑娘披上外衣,起身开门。姑娘年纪不大,但杏眼叶眉,精神奕奕。
来叫门者,看装扮似童子,但面色煞白,口脂鲜红,竟有些像出殡时糊的纸人。
纫兰下了一跳,结巴着说“你干什么?”
“寻人!”
“找谁?”
“云在!”
玲珑镇是一座古镇建成至今有几千年,镇前头的门脸,经历了千年的风霜雨雪,还在挺立。
旁的镇门兽或狮或虎,或龙或蛇,可玲珑镇确是两只鸟。
两根高耸如云的石柱,因多年风霜已经变得凹凸不平,但两旁分别栖了两只眼神狠厉的鹰隼。
一只俯身向下冲,一只仰头向上游,双翅振行,拳头大小的爪子牢牢抓住石柱。
如今夜里,有人着踏此鹰隼的翅膀向上飞,也是这石雕质量好,一脚下去竟只掉了些浮土。
可随之袭来的两道强硬的剑气“轰”的一声,鹰隼上面竟出现了两道白痕。
剑气之后,又是一只脚蹬了上去,不同的是此人身法轻盈,落在鹰隼翅膀上了落无痕。
前人飞了一阵,凭着镇外一片树林中借力,他一身黑衣,将面孔也隐了去,只剩下两只眼睛,眼皮耷拉着,露出浑浊的光。
他不再躲,回身迎着那人的剑攻了上去。
可一旦出手,他就察觉不对,追他的人一身青衣,白皙脸庞,清冷面相,看着就知年纪不大,可他手中的剑甚是古怪。
玄色窄身,随意一挥,剑气长虹,他眯起眼睛“这剑是···”
没等他思索,那人就又飞身上来,青衣小子身量不重,自然脚步轻快,身法轻盈了一些,可追至这里,他都有些微喘费力,那小子,却面不改色,气力十足。
他心下惊骇这人这般年纪,内劲竟强悍自此。看来不能犹豫,速战速决。
他双手一挥,地上的枯枝烂叶,竟无风自动,变成了他手中的兵刃,随着他气息吞吐,那些东西都成了杀人利器,一股脑的朝青衣小子袭去。
青衣小子倒也不慌乱,随风而摆,剑招自动,竟有吞纳山河之意,他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这是什么剑法!”
果不其然,这剑招竟平地掀起狂风,将那些枯枝烂叶都给卷了回来,他惊讶的合不拢嘴“他还年轻,若再长几年,天下就没有敌手了 !”
他一挥袖子将那些东西都扫到一旁,叹了一口气“还是年轻,以绝后患吧!”
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身后,等着他用剑将这些“枯枝烂叶”挑开,离他最近时,一掌推了上去。
青衣小子自然没有防备,被这一掌推出几米远,倒在地上,不能起身。
他轻飘飘的落下居高林下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今日留你一命,莫要跟着他了,你前途无量,别陷在过去了!”
青衣小子一双丹凤眼,天生薄凉,他满不在乎的擦掉嘴角血迹冷冷道“你跟着他又做什么?”
“跟你无关!”他将自己一身戾气外放,威胁着说“你虽然厉害,但毕竟年轻 ,若是再跟着,我就费了你的经脉,你可就毁了!”
“呵!”他嘴角上扬“既然你手下留情,我便也饶你一命,也是那句话,再跟着他,我就杀了你!”
“什么?”他皱起眉头,忽而一阵粉末袭来,他赶紧闭气,却来不及,吸入了一些进去,这东西一进内府便直冲鼻腔,霎时间辛辣刺激,他止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随后浑身冒汗,手脚发软。
那人缓缓向他走来,一把扯下他的面罩,露出真容来,那人打量了一番,显然不认识他是谁,只是淡淡来了一句
“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再看见你,决不留情!”
“你是想保护他!”他费力的说出这句话
“是又怎样!”
“可你知多少人盯着他,你能时时在他身旁吗?”
“能在一时便是一时,能杀一个就是一个”
“你是五岳剑派的人,又怎么会跟他扯上瓜葛呢?”
“不!我是唐门的人!”
“唐门···难怪会用毒!”他摊在地上喃喃自语,抬头一看那人已经走远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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