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跳怎的还这么快!看来明日还得再给你开一副药!”
唐荥咬牙切齿 “你能不能睡觉老实点!”
“嗯~”程屿带着撒娇的语气,将搂住腰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抱住唐荥的胳膊,嘟囔的来了一句
“其实,我很开心,你在我身边!”
唐荥一下子通红了眼睛,手也不受控制攥住了他手腕,那根红绳,也顺势搭了上去,他触到那些纵横的疤痕时,才用略带怒气的声音呵斥道
“闭嘴!睡觉!”
夜半,身畔早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唐荥将《清静经》念了将近三十遍,可他还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嗡嗡作响,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但全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只得偷偷扭了一下脖子,但正好那人不羁的发丝有一缕拂上他的嘴唇,如丝如缕,轻轻带过。
屋内有些许从外面透过的月光,打在那人脸上似白玉一般。他不禁想起,山中圆月,光亮狡黠,他每晚抬眼便见。
可月亮落下,照在这人身上,怎么就不寻常了。
他想不通,他分明是喜欢天上月的,可怎么就变成了眼前人。他练剑凝神,读经清心,到如今剑术小成,经书倒背。
但一颗心,思思念念牵肠挂肚。
一缕神,悠悠绵绵正邪徘徊。
心口跳的缠绵,小腹架起邪火。
不敢辗转反侧。只得心中默念“大道无形···”
清晨升起了大雾,只是这雾来的过于不寻常,似棉花从天而降,忽然间就壅满了所有角落。
纫兰照例起床去喂鸡,可忽的一阵心慌,抬起脚摔在了床下,继而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喷涌而出。
飞光村一年中得有十月是隐在大雾里的,所以起雾气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是,只是村口的那颗大树,因枝干太高,在雾中露出一个青翠的头来,远远看去,一片白茫茫中突兀的长出一片绿意。
大树下聚集了一群黑衣人,他们皆掩面只露出一只眼睛,为首的人拿着了一个刻着祥云纹路的伸缩镜,将小的一头放在眼睛上,这眼镜可在雾天轻易看清任何东西。
手下人来报“程屿已经到了玲珑镇!”
为首的人放下眼镜,冷冷的来了一句“这事不归我们管!”
“可先生说,那程屿应是含渊谷出来的!”手下人继续说道
“那又怎样!”为首的人不屑道
“含渊谷从前培养过毒童,从小以毒药喂养,长大之后百毒不侵,当时那毒掌天仙子对程屿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先生有所怀疑!”手下人说道
“那是时行雨没用”为首的人嘲讽了一句“那毒虫岂是那么好培养的,再说了当毒童的人就是要取血作药,含渊谷那种地方,养的毒童怎么可能放出来”他先是反驳了一句,随后又妥协着说道“但既然是先生说了,便叫时行风将人引到这里一起解决!”
“可掌门说不能伤他性命!”手下继续说道
“哼!”为首的人冷哼一声“这般麻烦,但刀剑无眼,万一有意外呢!”
唐荥睡着忽然呼吸一滞,睁开眼睛一看,正对上程屿明亮的大眼,他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手还放在唐荥的口鼻上
“呜!”
他刚想挣扎,就听见程屿小声耳语“别呼吸,这里有迷药。”
程屿说完就翻身下床,扒在门缝去看,外面窸窸窣窣竟有许多黑衣人去挨个房间查看。眼瞧着黑衣人马上接近,可唐荥竟没有动作。
程屿回去看他“你怎么不起来!”
唐荥砸吧砸吧嘴说“麻···麻了”
唐荥僵着身子睡了一晚上,身上不麻才怪,程屿叹了一口气,又翻身回去“算了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程屿的手在唐荥身上撑了一把,有些疑惑的说“你这人···怎么睡一晚上还这么紧绷!”
唐荥不理,程屿就自己上手掐了掐他的脸,手感不错,但肉少了一些,他有些惊诧的说“会不会是那毒药有什么后遗症,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唐荥闭着气,只得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闭嘴!”
随后觉得有些严厉,又加了一句“他们过来了!”
唐荥内力精进不少,但凡动了真气的人,内息在他面前根本隐藏不了。果然不到半刻,就有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唐荥和程屿都假装睡着,黑衣人靠近去看他们的脸时,还有人小声询问
“是哪一个!”
忽而那双丹凤眼睁开,冰川凌冽,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程屿看准时机一个飞身,一掌手刀上去,另一个黑衣人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唐荥翻身拿剑,细腰未出鞘他便用剑鞘抵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厉声询问“是谁叫你们来的!”
可那黑衣人丝毫不惧这未出鞘的剑,竟一个箭步推开,又撒了一把粉末。程屿见状忙把唐荥护在身后,两个黑衣退了出去,可更多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程屿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困元散!”
唐荥心下一惊“怎么会!”
“他们在找人,不是正大光明的找,那就非得借一个名头,此地离唐门近,怕是栽赃到唐门身上!”程屿分析道
“是在找你吗?”唐荥问道
“谁知呢?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翻身抡起一个椅子就砸了出去,正巧砸在一个黑衣人持刀的手上,唐荥打眼一看竟有几十人,全都朝他们而来。
这些人实力都不算强劲,但奈何人数众多,还带了不少的药粉,程屿没有畏惧,唐荥更得小心分辨。
客栈一共二楼,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竟没有其他人员走动,唐荥皱起眉头,难不成其他人都被迷药给迷晕了。
二楼狭小,唐荥翻身下去,那些人如附骨之蛆一般跟上来,可到这份上他竟然都没有出剑,只是凭借着掌法左杀右挡,倒也不算吃力。
程屿那边沿着二楼的栏杆飞檐走壁,定睛一瞧竟有许多飞刀追着他跑,唐荥心下叹到“毒药,暗器怎么都像唐门的风格!可唐门追杀程屿做什么!”
“轰!”他一掌打飞了一个人,稍得喘息,竟发现二楼栏杆处,有一人站着似笑非笑,那人形体修长,一身宽袖华服,手持一把白玉折扇,分明一个贵公子模样。
而那些黑衣人仿若没有发现此人一般,只追着唐荥和程屿。
唐荥定睛多看了两眼“时行风”,而那人也将目光转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忽而二楼传来动静,有一身材魁梧之人踉跄的从一个房间滚着出来,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那迷药劲大,他这样子竟像极了梦游。
他从时行风身边擦身而过,直愣愣的冲着栏杆,就要翻身而下,程屿眼疾手快在他往下坠的时候,抓住他的后颈扽了一下,这才使他不至于倒栽葱的摔下来。
程屿上手时才发现这人竟是眉敛。
可程屿本就凭着身法在躲飞刀,这样一暴露,那刀便如飞雨一般全都滴落下来,他用掌法轰开了一大部分,还有一柄短刃从他的肩膀侧边飞过擦了一个口子。
但他抓着眉敛平安落下,唐荥赶紧靠近来,程屿卸下他的剑用剑鞘挡了几个飞刀,对他耳语
“把他弄醒,离开这里!”
说着把剑又给他挂了回去,而自己又端起一个凳子替他挡着来的这些攻击。
唐荥看向眉敛,他左脸高高肿起,是唐荥用剑抽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人皱着眉头哼唧不醒。唐荥拽住他的衣领,自然没有太多耐心,拿起细腰就在他的右脸又抽了一剑。
“啪!”
“啊!”
楼上的时行风目睹了全程,不由得脸上抽动了一下。
一声惊呼,眉敛双眼滚出几滴眼泪来,他本来是好好的在床上睡着觉,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右脸又是那熟悉的痛感袭来,看了一眼周遭情况,昨夜那个青衣罗刹抱着剑冷冷看他,他的杀父仇人正将一个窄条长凳舞出旋风来,而一个一个的黑衣人被他的长凳给拍飞。
“咋了这是!”他忍不住嚎啕起来。
“走!”
程屿大喝一声,唐荥才不管眉敛哭与不哭,踹了他一脚,将他蹬出了那个客栈的大门,三人脚力都不慢,施展轻功向西南方向飞了过去。
眉敛完全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但毕竟习武之人,轻功也不赖,就跟着一起飞了起来。
幸而那些人没有追了过来,三人大抵出了镇子,来到旁边一崖边,崖下竟全是白茫茫的雾气,以及能看见穿过云雾的一个青翠大树的头顶。
阿鸢不知何时也追了上来,正落在唐荥的肩膀上啾啾鸣叫。
这几人都年岁尚浅,平常习武对战多为比试,点到为止,哪经过今日这样拳拳到肉的生死时刻,唐荥本来就仗着剑法精妙,内功绝绝,一般人他都不会轻易放在眼里,可今天这些人一同围上来时,他还是略显慌乱,和一阵后怕,如果他没有跟着程屿一起出来,那今日后果……
他抬眼看了一眼程屿,那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当日在黄山之时,他一身轻功,唐荥哪里追的上,如今看来,他伤竟这样重。
眉敛更是一屁股做到地上,等喘匀了气,才一时反应过来,“噌”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吼道
“是你们!”
他本来就是方正的脸盘,结果如今脸颊两侧肿的老高,彻底成了一个黑馒头。
“嘎!”阿鸢回应了他。
“程屿!”他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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