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正沉思时,绪岁安拍拍他的肩膀:“最近可有什么活动或节日吗?”
十七若有所思,后又摇摇头。
“没有,只六月初九那天是皇家祭典。”
“祭典?”绪岁安歪头,心中疑问似是有了去处,“你不觉得孩童连续出现的尸首很古怪吗?会不会是祭祀呢?”
十七打断她的话:“必然不可能!”
“民间骚乱流言四起,凶手逍遥法外,惹得陛下大怒,特命一品锦衣加紧查办。”
“我想到绪照山下的那具孩童尸首,便。”
“觉得我是凶手,对吧?但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为何要残害你们人类?”绪岁安不可思议,气极反笑,“哼,就算我思想变态,脑子不正常,那我作了案为何又要将证据留下?”
十七被她说的答不上来,只略带歉意的神情看向她。一旁的纪行盯着他,眼中满是狐疑。
绪岁安叉腰,气恼道:“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命了,竟敢栽赃到我绪照山头上来!”
片刻后归于宁静,绪岁安道:“那些尸首,你可曾看过?”
十七摇摇头,“只三品以上锦衣才得以接近。”
“合着你不是啊!?”绪岁安惊掉下巴。
“那你管这事儿干嘛?”
十七顿了顿。
“主人说,所有人都破不了此案,倘若我能将其侦破,必能得到陛下青睐。”似乎是觉得不妥他补充道,“加官晋爵。”
“你主人谁啊?不是皇帝吗?”
十七意识到多言了,悻悻闭上嘴。绪岁安见他不愿讲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这绪照山鲜少有人类知晓,凶手却故意将绪照山牵扯入局,若不将其找出,恐未来会对绪照山不利。
这局,她得入。
绪岁安应了十七,要求如若真能找出凶手,他便要将人间最贵最美味的小食儿都买来给她!
“那——”十七看向一旁抱肘冷厉的纪行。
“害呀,我兄长他不去!”绪岁安挡在纪行身前,“我这么冰雪聪明伶俐可爱机智难道害怕破不了这个案子?”
纪行见这臭桂花精直接安排好了他,发出不悦的长啧声,这小妖胆真是越来越肥,竟敢安排他?
“行,那便说好了,三日之后此时此刻,我在此处等你。”
待十七走后,纪行走到绪岁安身旁,漫不经心道:“为何替本座做决定?”
“那你会去吗?”绪岁安仰头看他。
“才不去。”
绪岁安摊手无奈,那不就是了。
“只是,既是有心人要将绪照山扯入这事件中,想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怕只会是更加危险。”纪行看向绪岁安,似是要探出她的想法。
*
这几日绪岁安都照常上学,经那事之后,瑶芩也明显安分许多,甚至是其他同窗也离她远远的不去冒犯。
课后,绪岁安趴在桌上,心绪不宁,赵衡之见状叫住她。
绪岁安同赵衡之来到相墨堂的文昌阁。这儿可比魔宫的文渊阁典籍多的去了,或许会有她想知道的答案,绪岁安便这样想着出了神。
这些天她总忍不住去想,那个奇幻的世界。每次夜间她总会多出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记忆中的人时时都在提醒她这有多不对。
还有那道冰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开始也从未再浮现。
赵衡之似是看穿了她,将腰牌给绪岁安:“若想借阅典籍便拿着。”
绪岁安低头,一块木质香气韵绕的木牌正中央大大刻了个“衡”字。
“倘若你不慎被哪位夫子逮了,你便是说是吾叫你来此处取书。”
绪岁安盯着赵衡之,心中疑虑万千,他为何要帮她?他又有什么目的?
“不要便罢了。”赵衡之傲娇着刚撤回的手又被绪岁安掰回来。
“要要要,谢谢赵夫子!”绪岁安一把抓过腰牌,朝他甜甜一笑。
赵衡之一愣。
绪岁安笑容僵在脸上。
不远处,男人眉头紧锁,不耐烦溢于言表地歪头抱肘地紧盯着她。
绪岁安只觉得周遭空气冷得凝结,他怎会在此?转念一想,她也未做何亏心事,怕什么!想要瞪回去,不过两秒,便又蔫下来。
下一秒,那纪行又变成荆芥的模样,嬉皮笑脸地朝绪岁安伸手招呼。
绪岁安斜眼看他,语气不善,怨愤道:“你干嘛?”
荆芥像是吃了瘪般摆出一份不可置信的神情来,摊手,这小岁安怎得看人下菜碟!怎么对着那魔尊就是喜笑颜开,笑得像朵花儿般。一到了他这儿,便如同他欠了她钱般。
罢了罢了!
荆芥怼怼绪岁安的肩,“诶,话说你是不是要同那锦卫去探案?带我一个。”
绪岁安撇头看他,作打量番,“你去干嘛?”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又被卖了嘛,我也去!帮你掌掌眼!”荆芥拍拍胸脯,作出一副可靠模样。
“不要。”绪岁安见荆芥那副样,又改口,“那你求我。”
“诶呀求你了。”荆芥掌着绪岁安的两肩疯狂摇晃。绪岁安从未觉得如此行径闹人,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也不知那时危止被她折磨的如何,倒是觉得他忍耐力不错。
“行行行,但说好了,你不准乱跑。”
荆芥拍拍胸膛,仰首:“那肯定,我还能保护你呢。”
眼见达成同盟,荆芥贴近绪岁安旁,小声道,“老大,什么时候行动。”绪岁安看了他一眼,似是很满意这个称呼,将手靠在嘴边小声应道:“三日后。”
荆芥蹙眉,“三日后你不是要上学吗?”绪岁安戳了戳他脑门:“规矩都是死的。”二人如同做了贼般,一同望向远处的一面角落矮墙,“翻过去不就好了。”
“老大聪明。”
绪岁安满意傲娇地仰头,那可不,我可是绪照山上最最最聪明的小妖!
“诶!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那做什么呢?”
闻声望去,是瑶芩。
绪岁安百无聊赖地耸耸肩,直勾勾盯着她。瑶芩被绪岁安盯的无缘由发慌,小步后退,直至绪岁安举起拳头装模作样吓唬她,她才飞速跑走。绪岁安摸摸自己的小拳头,吹了口气。
*
下了学,绪岁安回到魔宫。
她先是去了瑞灏殿,见找不着纪行,又在魔宫逛了一圈都未曾找到他的身影。转角处撞上云螭,才得知纪行在上次那片小径花园中。
小径入口,绪岁安刚踏入的脚又猛的收回,她的脸上慢慢泛上红晕。
绪岁安立马捂上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好吧......”
在相墨堂一度短路的脑袋在此刻,月光下,浮想联翩,永不疲倦。
忽的,一道巨有力的力量,将她猛地拽入小径花园。
“啊!”
“呜......”
绪岁安被立马捂嘴,一股熟悉的清香钻入鼻尖。
“谁在那!”巡首见小径中的树丛沙沙作响,却因是寻常人勿入的禁地,只得朝里喊道。
“本座。”
“小的打扰了,小的原以为——”
“下去吧。”
“是。”
绪岁安仰头对上纪行的眸,心中似有小鹿疯狂在撞。纪行似是也察觉到这点,迅速松了手。
风吹得叶草飘荡,响彻有力,良久,纪行走到生玄琴旁,“过来。”
绪岁安谨慎地小步挪动到纪行身旁,她见过生玄琴同那魔王“招呼”的模样,对生玄琴愈发觉得其凶狠,生怕它也朝她扔几道符,她可不是纪行,她可招架不住。
或是感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原本泛着怒色红光的生玄琴弦一下子又变回那皎洁圣白模样。
两面派......
装货。
哪来的声音?突然出现的怨毒又抱怨的声音,绪岁安一愣,抬头看向一旁的纪行,他微眯着眼死死盯着那生玄琴。莫不是......
绪岁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生玄琴弦泛着蓝白辉,根根琴弦周围均围绕着灵气,不一会儿她便入了神,它似是在诱惑她。绪岁安不自觉抚上琴弦,心随着琴弦的波动被搅动,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悲伤的,痛苦的,重逢的,许久不见的,思念......
眼睛发酸发胀,她才发现视线变得润湿模糊,她这是......怎么了?
“看来他认识你?”
绪岁安抬头望向纪行,一颗晶莹也控制不住般于一瞬滑落。纪行微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似是全部被她堵了回去。眼泪如同一块巨石堵在心口。
“罢了,你可知此趟可能不是抓个凶手般简单?”
绪岁安看向纪行,他也知道。
‘嗡’的一声,纪行有些不悦地啧了一声,朝旁瞥了一眼。
“那本不该你的事,那区区凡人又能拿你何,你又何必......”
“可是已经有凡人发现绪照山了!”绪岁安将自己的猜想与发现全部同纪行说,就连她自己也未发现自己竟已如此信任这魔王。
纪行当然懂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看向生玄琴。
“会弹琴吗?”
绪岁安摇摇头。
纪行让她坐在生玄琴侧,指尖轻扫琴弦,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机蕴绕,疲劳、恐惧等一列不良感官在此刻彻底消亡。每一度音节深深刻在她的心海,仿若它就是该属于她那般。
可弹出的音乐如同尖锥刺耳,纪行拧眉,这生玄琴向来最有自己的想法,如此难听的音乐它竟能让她弹得下去!?甚至一人一琴都沉醉在此!!???
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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