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突发情况

而隐宴这几天则往汇芳药房跑。

隐宴武力深厚,能把有力的脉搏通过体内运气运成虚弱无力的状态。齐玉汝给他把脉时也被骗了过去,齐大夫给他诊得个体内阴虚、须多运动的结果。

齐大夫的药童这几日因天热隐有暑热之症,所以药童的采药任务反倒回到他自己身上。

可到底他已年愈七十,即使身子再如此强健,背着竹筐上下山采药运药也是够吃力的。

正好隐宴这几天无事可做,天天跑到药房帮忙。齐大夫又和隐宴日渐交好,齐玉汝他想着运动嘛,徒步登山最能锻炼身体了。

于是大手一挥,齐大夫让隐宴陪他一起到郊外山上采草药。

采药多开始在清早。

齐玉汝头戴草帽,左右腰间各自别着一个水囊,手里拿着装着干粮的布袋,背手于后走着;隐宴也头戴草帽,手里拿着割草药的镰刀,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筐,跟着齐玉汝身后出了郡城。

一出了郡城,脚下的路不再是用砖石铺就,而是飞尘伴泥土,走一步,扬一步。

随着离郊外大山越来越近,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有也只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清早有霜露,露水从杂草上缓缓滴到泥土里,隐宴闻到了一股让人心静的泥土露水清香。可突然有一阵轰鸣的推土车声音渐渐传来,且带来一股股酸臭味。

隐宴几欲作呕:“这是什么味?!”

齐玉汝停了下来,转头看到隐宴弯腰捂鼻,催促道:“这些都是永乐全郡昨日的所有垃圾,刚运出来,处理得要一阵子,快走吧,别熏恶心了。”

隐宴勉强直腰,依旧捂鼻加快脚步,往眼前见到的大山义无反顾地走去。

山路陡峭,所谓的山路也多是人们你一脚我一脚踩出来的,碎石泥路两旁都是能刮伤人的杂草,人行其间须得小心。

齐玉汝之前也爬过山,教药童采过药,他上山行路遇到的问题不大。

隐宴庆幸着今天穿了护腕,衣服样式也是方便干活的粗布麻衣,靴子也厚实,不然这路是真难走啊。

齐玉汝说这回要采的药都在山顶,所以二人花了好一阵时间,终于爬上了山顶。

山顶空气清新,而日头已初露。

隐宴在齐玉汝的指导下,认认真真地采药。他或俯身弯腰使刀去割,或仰头观察用手抠拿,这样一套仰俯动作,加上之前爬山的消耗,成功让隐宴后裳濡湿、额间滴汗。

药已将大竹筐填满了三分之二,齐玉汝看隐宴也是累到快没力了,抬头从树林间隙处看到日头正好在人头顶上,怕人累得和自家药童一样得了暑热,就寻了个凉快地方坐着歇息会儿。

隐宴放下竹筐,把镰刀扔到筐中,摘下草帽,把草帽扇得呼呼作响,管不得什么仪态,一屁股坐在杂草地,往后一靠刚好靠到大石头上,曲起一腿坐着。

齐玉汝解下腰间水囊,抛一囊到隐宴怀中,另一囊扔在地上,甩袍盘腿坐下,又把装着干粮的布袋放在二人中间:“喝点水补补吧,饿了就啃些粮饼。”

隐宴放下草帽,抓起水囊拔开盖子,“咕噜咕噜”大口喝水,喝够了把盖子盖好,水囊丢在旁边,抄起干粮布袋打开来,还是记得尊老为先:“齐大夫,您先吃。”

齐大夫笑着摆手:“你吃吧,看你,虚得连我这老头子都不如。”

隐宴笑得苦涩:其实这些体力活对他本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现在要扮一个体虚的人才这样而已,但他没想到装病比生病还要难受。

他从干粮袋中掰了一块饼,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寻个话题跟齐玉汝闲聊起来:“唉,都说永乐郡首,这山也算是郡宝之一了,这么多珍贵的草药,想必平日里郡城里的人生起什么病,来这山揪些草药回去熬着吃就好了。”

齐玉汝被隐宴这番话逗得乐个不停:“这山啊,救命的药是有很多,但这毒草药也是挺多的。要是每个人像你这样瞎找药吃,估计得送多少条命啊。”

隐宴装作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瞪着眼睛惊讶道:“什么,这药还能是让人中毒的?”

“是啊。”齐玉汝点头,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常言道,解药身旁五步之内即长毒药,这话是不假的。拿我们永乐这地为例,就在这山上,就有一种毒,解药在它旁边,可你若直接用这解药,你反倒会没命。”

隐宴没想到话题这么顺利地转到这上面,他趁机细问:“世间竟有这种毒药?”

“此毒骇人听闻,除少数高深医者外,几无人知。正因鲜少人知,所以这毒随每位医者的命名不同而名称也不同。永乐本地的大夫叫它作生人散。”

“生人散?很怪的名字。”隐宴想起京都御医称成一遥所中之毒为“亡魂返”,为了防止误判,他细问下去,“这毒究竟是何形状?若是不幸中招,发作起来又是什么样子的?”

齐玉汝捊了下长须,道:“这毒发作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要深入体内,二是要压榨成汁。因而此毒多被涂于利器上,利器伤人,毒自然而然从伤口侵体。伤者一开始会突发眼盲,后呕血不止。若直敷解药,呕血虽止,可伤处肤色黑如漆墨,毒仍聚于患处。药再直敷,色黑不改,毒素仍在;若隔物而敷,色墨渐褪,褪至正常则为毒退,生人命不散。”

隐宴暗暗回想那天看到成一遥的伤口,那黑色褪得淡了些,心下一松,可谁料齐玉汝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里一紧。

“毒虽退,可落下的病根总是千奇百怪的。”

“还会落下病根?!”隐宴马上想到这些天晚上成一遥翻来覆去,入睡困难,不禁联想她是否还有别的不适症状。

齐玉汝听得隐宴话里的情绪有些激动,便觉奇怪:“怎么了?”

隐宴扯起谎脸不红心不跳:“这毒这么诡秘,听得人大热天的直发汗。”

齐玉汝哈哈大笑,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可隐宴却忽闻前方密林处传来脚步乱声一二,又伴着隐隐刀兵相接之声。

隐宴浑身一紧,长年身为暗卫的他直觉此事不对。他一把扯下齐玉汝,让齐玉汝同他一起将身子卧于石头下方。

齐玉汝措不及防被人扯倒,他不像隐宴耳力敏锐,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可当他看到一个飞刃咻地斜插在面前的泥草地上时,他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对。

“咻咻咻”,又是三把飞刃横飞于林,皆铮地稳稳插于树干上。

隐宴想把那竹筐也移到他们这边,奈何脚步声匆匆已至周边。

他侧耳去听,在人迹罕至的山顶上,有衣裳破裂声乍起,后似有物体倒地翻滚,猜测应该是其中有人中刃倒下。

“胆子够肥啊,叛主还敢回来,要不是主子没下令要你的命,你以为我想跟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听这口气,应该是飞刃之人。

“呕……咳咳咳……你……你胆子也挺大……”中刃者伤势应重,说话断续,语调微弱,隐宴猜测中刃者说话齐玉汝恐怕是听不到的,于是凝神去听。

“你,你杀我也没用。”中刃者大咳两下,清嗓道“前阵子京都不是已经派人来探吗,虽然被你们打发走了,但皇帝疑心已起,你们再难回头,更何况……”

话未说完,却被人强行止住语头,发出“呵呵”的声音,许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隐宴从刚才的对话辨认出这两人大概率是长公主的爪牙,甚至于有可能就是当街行刺的凶手。

他想着要是放任另一个人把这凶手灭口,那将长公主定罪就又再难上一层了。

千钧一发之际,隐宴以身作饵,故意拾起身下碎石,往外投掷。

忽有异响出,飞刃者本沉浸于绞杀同僚的情绪中,被这一打扰,不由得警惕起来。

“咚”的重响,中刃者又大咳起来,得一线生机,怎会轻易放过,强压咳意,他故意激同僚:“看来你的武功还是够不上我,周围有人你都觉察不了……咳咳咳……”

隐宴被石头挡着视线,无法看到对方行动,只能屏气凝神,捂好齐玉汝的口鼻,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可齐玉汝被隐宴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被捂得呼吸不畅,拼命拍打着隐宴的手臂。

隐宴心一横,趁乱点了齐玉汝的昏睡穴,撤开双手,推开齐玉汝,齐玉汝被推得翻了几翻,这声音成功引得爪牙们留眼一看,看到了那大竹筐,也看到了齐玉汝片角衣物。

“哗哗哗”有人急步走向齐玉汝,提刃准备去刺。

隐宴数好时间,待到来人低头弯腰挥刃刺齐玉汝之时,他抄起水囊偏头一击,成功击得对方一下子头歪倒地。

趁着那人头歪倒地,隐宴刷地背起齐玉汝,扫了一眼周围已没有中刃者的身影,只留一滩血迹时,他跟着时隐时现的血滴快步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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