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微吹进屋内,挂着的薄纱随风拂动。
巧言带人上前,后者进屋后关好门。
“这位是?”安梨悠确定自己在宫里没见过他,只是有些眼熟.....
“娘娘,这位侍卫是温大人派来的人,他说有事与娘娘说。”巧言说。
安梨悠随意抬了下精致的下巴:“你家主子有何事?”
那人开口道:“温大人让我给娘娘来赔不是,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声音一出便想起来了。是之前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张本。
安梨悠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
这辈子不想再和他相处,语气不算好,可声音本来温温柔柔的,听上去没什么威慑力:“既然你道歉了,便离开吧,本宫要休息了。”
张本咬牙笑着:“那怎么行?口头道歉显得本人很没诚意。”他还不是想赶快离开,可那温允琛要他让人家满意。
话说回来,首辅和宫里的贵妃搞在一起.....只要让老皇帝不痛快,他就痛快。
想到这心情好上不少,连带着觉得面前的人也美了不少。
巧言装作不明白,说:“娘娘?”
安梨悠坐起身,手里的话本被她摔在一旁,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正要开口赶人之时,瞳孔停顿一下,话风一转:“本宫正好有一事。”
门一关,张本显露原形。双手环抱在胸前,吊儿郎当的站在对面。
他眼尾斜挑,瞳仁里像凝着未干的血痕,眼神似刀锋般的傲慢:“你且说来听听。”明明是他来求人原谅,此时却一副被人求的模样。
安梨悠表示很不爽。
她指尖绞着,眼睫垂落半掩住眸中微光,樱唇抿成道浅弧,声音轻得像拂过鬓边的风:“巧言,你出去候着。”
巧言看了看两人,选择在门口等候,温大人说过张本行事不定,需多多注意:“是。”
人离开后。张本眼抬起更高,扫过周遭的目光里,尽是漠然与轻蔑。
他对温允琛有所忌惮,但对于一个毫无威慑力的小女人,自己心里还是不服。
“贵妃娘娘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我能办到,定不推脱。”嘴上满是恭敬话,但总带着阴阳怪气。
“你把窗户关好。”安梨悠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朝人抬了下下巴。
张本看了眼周围的窗户,心里吐气,还没谁能命令他,可现在是让他得罪了温允琛呢?
咬牙切齿道:“.....好。”说完手放下,走过去将窗户一一关上。
“贵妃娘娘,现在能说了吗?”他咬紧“贵妃”二字。
安梨悠没直说,招招手:“过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刷的一下来到她面前。可能是赌气的原因,他离得她很近。近得让安梨悠能看见他眼底的血气,稍稍晃神。
“你这么一会儿便来找本宫,是查到给你假消息的人了?”她说话总喜欢尾音往上挑。
张本说:“回去便将人拿下逼问。”还好人没跑远。
“是谁?”
“说是宫里人吩咐的。”张本眼尾斜飞,瞳仁中血气更甚,自己的动向竟被皇后知晓,看来还是需好好清理自己的人了。
加上温允琛的话,安梨悠心里更加怀疑:“是皇后。”
“不错,就是她。”张本愤恨的说,“老子总有一天把她砍下来。”
见人如此恨皇后,安梨悠唇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现在不就是报仇的好机会吗?”
“你何意?”张本一下便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在温允琛带他进宫时,就心生此等想法。可是皇后死了必定会追查,而且他不想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除了杀皇后皇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被耽搁。
“皇后表面慈悲,私底下多次对本宫动手。”安梨悠一边摩挲自己的手指,一边继续说,“她多次针对本宫,哪能让她好过?”
“怎么,你想让我对皇后动手?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我?”张本说话有些冲,加上魁梧的身形和眼中的杀气,让安梨悠脖子不由后缩一下,很快定住:“这说的什么话?是以牙还牙。本宫不是让你直接动手哦。”
张本眼睛微眯:“说来听听。”
安梨悠只说方法,反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再好不过。见人来了兴致,她眼底划过戏谑一笑,道:“你头低一点。”
“.....”张本侧耳倾听。
她轻声细说,眼神停在张本耳朵上,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但比它更显眼的是从脖子处延伸至耳后的刺青。
“说完了?”张本抬起头,往后退半步。
安梨悠点点头:“对,你完成好了本宫便算是原谅你。”
“行,按你说的办。”张本想,温允琛应当不会再多说什么。
“去吧。”她摆手,赶人走,“本宫今日被你吓个半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这点儿胆子。温允琛喜欢的竟是如此平庸的女人。
他翻了个白眼,片刻人从屋内消失。巧言在外偷听,只是后面两人声音截然而止,娘娘所说的法子没听见。
算好时辰差不多,她开口选择进去:“娘娘。”
翌日清晨。
本该是平淡的早晨,可皇后宫里却有源源不断的宫人侍卫进进出出,连常年待在自己宫里养病的舒妃和德妃都拖着病体前去皇后公宫中。
也就安梨悠借着受惊的名头,现在才转醒。
青元一边为她穿衣一边说:“娘娘您可算醒了,皇后娘娘宫中出事了。”
“嗯.....”是她让人办的,当然知道了。
巧言挑选配饰,不多说。大致猜到是娘娘的手笔。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娘娘竟然也被温大人感染了。
诶.....
“巧言,学素淡一些。整个皇宫都知皇后宫中出事,我们家娘娘理当去探望的。”虽暂时不知是何事,但让温柔贤淑的皇后不顾形象发火的事想必是天大的坏事了。
“是。”
皇后宫内。
舒妃和德妃年纪与皇后相当,可看上去却觉得比皇后老上十岁不少,生得不少白发。两人皆穿着素净,脸色蜡黄,嘴唇发白,眼神中毫无生机。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无,说上两句需用手帕掩唇咳嗽。用力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皮包骨。
“咳咳!咳咳咳!”
皇后并没有在场,可来来往往有不少宫女太监。就算如此多人,但两人茶水都凉了也没人换,贴身宫女切切诺诺,不敢出声。
“安贵妃到——”
两人年纪虽大,但安梨悠位份在她们之上,此时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行礼。
安梨悠瞳孔一震!这得了,二位妃子看上去怎么如此憔悴?
“二位姐姐快快请起。”
“是....咳咳咳。”又在搀扶下坐回位子。
刚开始在听到青元说要见两位妃嫔时候心里还是害怕的,别被为难。结果此刻见着二人,心中只有怜惜。
自己若不反击,是否是和她们一样的下场?眼神黯淡下来。
行过礼后,殿内寂静下来,只有门外宫女太监走路的脚步声。安梨悠只觉压抑。
“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去换一壶。”青元提起茶壶时蹙眉,茶水凉透了也不见有人换。
安梨悠说:“嗯,二位姐姐的宫女可要一同前去?瞧您们的茶杯不见雾气。”
“诶.....”舒妃轻声答应,让身边的宫女跟去,德妃没多说,但身旁的宫女已上前走了两步。
喝口热茶后,几人慢慢熟络聊起来:“方才听皇后宫里的宫女私下谈论,说是昨夜突然有歹人闯入,好在皇后娘娘没有受伤。”
“那为何娘娘今日还....”安梨悠说话截然而止。
舒妃低语:“是未受伤,只是今日一早发现....皇后娘娘的头发断了。”
“断了?”
“是啊咳咳咳.....据说只剩手掌长的头发了。”舒妃倒吸一口凉气,连着咳嗽好几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如此被人作贱!”难怪皇后会发这么大的火。
安梨悠压制脸上的愉悦,小惩罢了。皇后想要自己的性命,而她不过只剪断皇后的头发.....算来还是自己吃亏。
“我们也需多多注意才是呀。”她眉毛故意皱在一起,握着手帕放在胸前,“只是皇后娘娘为何召集我们在这等候呢?”
舒妃摇头:“....不知。”
倒是沉默的德妃冷笑一声:“哼。还能怎样?怀疑咱们呗。”
几人还不得多说,皇后身边的宫女便进入殿内,身后还跟着膀大腰粗的嬷嬷:“安贵妃,舒妃,德妃。皇后娘娘让您们过去。”
“是。”
还是头一次来皇后的寝殿。几层叠加在一起的纱挡住坐在床边皇后的模样,只能凭借纱勾勒出模糊的人影。
纱上隐约能见反光的金丝,最外一层纱上还绣着飞舞的凤凰。
三人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片刻后,皇后才出声:“坐。”
旁边太监拿了三把椅子放在她们身后,三人应声坐下。
越平静越让人心惊胆战。安梨悠还是第一次做坏事,有些兴奋。不是害怕,而是如孩童做了恶作剧,而恶作剧的受害者只能无能发怒,奈何不了自己。
“本宫的事,想必你们都知晓了。”
三人低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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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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