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似乎有些话想说,但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还是看了他一眼便关好门离开了。
徐穆然单薄的肩膀战栗了一下,馨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轻风微微抓卷他黑色的头发,使得他低垂时的侧脸和耳畔若隐若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一双脚踝像瓷器一般玲珑,他甚至觉得自己用手握上去,它都会立即在自己的掌心碎为齑粉。
那双褐色如同琥珀般的眸子躲藏在浅色的睫毛下,单薄的嘴唇紧抿着,曾经在风中张扬的短发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收敛了翅膀的鸟儿。
眼前的男人猛然收缩,然后那双褐色的眸子闭合起来,他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缓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穿上衣服,仰躺在洁白无瑕的床上,像是大雪中跌落的鸟儿。
他站在床脚望着他,那具单薄的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天鹅绒里,他秀气而不女相的苍白面孔在灯光下毫无一丝血色,高挺的鼻梁将光线切割成锋利的夹角。
徐穆然猝然睁开眼睛,猛地幢进一双墨黑色的眸子里,那封冻的大海因为昏黄的灯光而温柔了许多,像是坚冰在阳光下渐渐开释。
“徐穆然?”
那张深深凝望他的面孔靠得更近了些,他吞吐着有些急促的气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问。
绝世的宝石如今在昏黄的灯光下终于蓄满了泪水,而那些泪水渐渐在眼尾凝聚,然后滚落在他漆黑的鬓发里。
徐穆然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像是个在监狱中等待判刑的囚徒。
他茫然地侧过头,那张在昏暗中愈发眉深目冷的面孔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穆然。
低沉的声音滚过他**的肌肤。
他感觉自己的唾液开始分泌,像是时隔太久再次看到了骨头的鬣狗般。
恍然间,他再次听到身边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嗓音突然变了,它不再低沉突兀,而是沙哑哽咽,那些平淡无奇的词汇经过男人的唇齿,突然变得像是开春的泉水一样清甜。
徐穆然隐忍着情绪,脸上有着微弱的期待,那双褐色的瞳仁也亮晶晶的,正抬起一只手来,指着虚光中对方身后的合照。
深埋在腹腔里的心脏猛然震动,似乎是不忍心拒绝这样一双凝望自己的,满怀期待的眼睛,张晗说道:“我答应你。”
“只许我一个人。”像是挽回尊严一般徐穆然硬邦邦地补充。
如同捧着来之不易的珍宝,他说完便看到张晗抿了抿嘴像是笑了,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灯光晕染,他甚至不自知自己那苍白仿佛绢纸般的脸早已布满了泪痕。
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抹淡红,晨曦开始为他镶上金边。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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