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急躁。
“院长,您还是叫我温屿吧。”温屿听到他的称呼皱起眉头,不悦地打断。
男人讪笑一声,道:“小温,何必这么见外呢,你那么早就进入医院工作,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
温屿冷声道:“院长,多余的话不必多说了,我并没有辞职的打算,我的报告上写的是休假三个月。”
“最近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需要休息。”
“我知道!”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情绪如火山喷发般又及时落下去。
他在外威风多年,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可他还有求于温屿,只得按耐住心中的怒火。
“小温,你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最近有个手术,除了你这位心外圣手,谁都没办法的啊。”
温屿从男人的奉承听出暗藏的火气,她不屑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我这几年工作上的表现有目共睹,五年来,我只请过几次病假。我的年假抵这三个月绰绰有余。”
“至于手术,你让叶桥上吧。”她轻声说完,不等那头回应,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又拨来好几个,温屿都没有接。
直到电话上显示着“父亲”的字样,她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院长和她父亲一直在暗中交际,将她瞒得很死。
如今终于憋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眼宋铃,宋铃点点头,开口道:“接。”
“父亲。”她轻声道。
“温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男人怒气冲冲。
“您怎么这么大火气,我哪里做错了吗?”温屿故作惶恐道。
“你们院长给我打电话了,今天我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吗?”
“感情用事是大忌,赶紧去给你们院长道歉!”
他咄咄逼人地训斥完,先挂断了电话。
李齐有一双和温屿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但温屿的眼眸总是泛着温柔的水光,但他的眼神却阴沉沉的,像阴毒的蛇。
“你倒是会耍威风。”他阴沉的眼神转瞬变为讨好,看向声音来处。
中年男人身穿白大褂,看着斯斯文文,实则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不是给院长您出出气吗?”他按耐下心中的不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位最近有什么指示吗?”
“李总,为了你好,你还是少打听。”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拿起手机,翻看一下,对着他又道:“看来你这父亲的身份也不好使啊!”
李齐脸一黑,拿起手机再拨通,只得到关机的提示音。
“嗤…….”他听到男人的嗤笑,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李总你还是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不然让那位等急了,可没好果子吃。”
“慢走不送。”
李齐阴着脸站起身,走到门外,继续拨打着温屿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的忙音。
他眼神一凛,快步跑出了医院。
“为什么让我关机?不应该放松他的警惕吗?”温屿有些不解。
宋铃提笔在纸上勾划,她头也不抬地开口:“我们需要时间,若是你一味地服软,手术马上就要提上日程,我们没时间做准备。”
“但这样他可能察觉到他们的催眠可能失效了。”温屿担忧地说。
“没事,等宋潮汐回来。”宋铃声音平淡,冷然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
温屿也不好再提,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宋铃的侧脸,有些好奇地想,宋潮汐和宋铃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像宋铃这样冷情的人也会像宋潮汐那般展露出爱意和情意吗?
一瞬间,她眼前闪过裴晚风情万种的笑容。
她笑着摇摇头,随即靠着沙发闭上眼。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宋铃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眼皮下震动,显然不安稳。
等宋铃处理好工作,天色已晚。
她只在宋潮汐进来时,抬过眼。
当她再次抬眼看去,温屿正枕在宋潮汐腿上,她身上盖着宋潮汐的外套,双手环住宋潮汐的腰,睡得很沉。
宋铃站起身,给了宋潮汐一个眼神,随即打开门离开。
注意到厨房的灯亮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裴晚的身上,像是在她的身上披了一层雾。
裴晚正在熬汤,她苦着脸,小心翼翼地往汤里一小撮一小撮地加盐。
宋铃看着她加到第五次的时候,才出口道:“可以了。”
裴晚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掉进了锅里,汤汁四溅。
她被宋铃护在怀里,被松开后,宋铃仔细查看她漏出来的皮肤,说道:“没烫到吧,怪我。”
裴晚摇摇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又抬眼看她。
“你没烫到吧?”
宋铃摇头,并不在意身后溅上的那点汤汁。
她走到汤锅前,用筷子夹起勺子,冷声道:“我来吧。”
裴晚点点头,退到一边看她。
宋铃显然做惯了这些事情,利落地收拾好溅射的汤汁,又用筷子蘸着尝了下味道,将盖子盖上,小火焖着。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裴晚,冰冷的眼睛被暖光染上一层柔意。
“怎么想起做汤?想喝就跟我说。”
裴晚笑了笑,娇声道:“我想做给你喝。”
唇被吻住,两人的唇舌交缠共舞。
“好,那我多喝几碗。”宋铃放开裴晚的腰,对她笑了一下。
楼上传来声响,高跟鞋在大理石砖上轻轻敲击。
宋铃出了厨房,看见宋潮汐正拉着温屿的手往下走。
温屿睡眼惺忪,看到宋铃和裴晚,怀着歉意开口:“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
“就把这当自己家,我做了鸽子汤,你们去坐着,喝一碗吧。”裴晚笑意盈盈。
饭桌上,裴晚拉着温屿的手不松,不让她去帮忙,对上她不解的眼神。
裴晚凑到温屿耳边问了句,温屿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嘟囔道:“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裴晚心中啧了一声,臭丫头自己脸皮薄,要我来问。
可她对上宋潮汐讨好的眼神,又问道:“那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呢?”
温屿缓过劲来,轻声道:“她让您问的?”
裴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点点头。
“小孩,脸皮薄。”她说。
温屿挑了下眉头,故作失落地开口:“我们之间就只有几个吻,还是我先主动的。她还没和我讲清楚心意。”
她声音放得很轻,宋潮汐听不到。
若是她能听见,定是要委委屈屈地凑到她颈间卖惨地说:“姐姐,我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
温屿想到她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但她克制地抿了抿唇。
她想小小教训下这个床事都敢和外人请教的家伙。
裴晚大呼坑人,她瞪了一眼宋潮汐,柔声道:“小潮汐就喜欢你一个,她不太懂谈恋爱的事情。”
温屿点点头。
“汤来了。”莫名其妙得了白眼的宋潮汐急忙将汤端上桌,被拦着不让去的宋铃跟在她身后。
她把汤放到裴晚面前,裴晚炖了一下午的靓汤,她急不可耐地往嘴里舀了一口。
被宋铃眼疾手快地制止,轻声说了句:“小心烫着。”
接过她的碗,边用勺子打转边吹,喝了一小口,感到温度适宜,才又递给她。
裴晚咳了一声,示意宋潮汐看她。
但连咳几声,宋潮汐都没注意,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晚姨,你嗓子不舒服吗?”
裴晚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管她,美滋滋地喝自己的靓汤去了。
温屿忍不住低头笑了,宋潮汐立刻注意到,她凑到温屿耳边轻声道:“姐姐笑什么?”
温屿摇摇头,点点她的鼻子道:“笑一只小笨猫。”
宋潮汐也不恼,看了眼她碗里的汤,偷偷道:“姐姐,我刚刚给你舀了很多肉,你太瘦了,多补补。”
温屿心中暖意如春水般流过,她轻声说:“好。”
对温屿来说,和宋潮汐重逢之后的日子,每时每刻都是幸福的。
即使她们在那天之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温屿和阮如兰一起研究致幻剂的解药,宋潮汐则争分夺秒地在警局调查这么多年的受害人的资料。
“是的,父亲,小汐她不让我去。”
“下次再去拜访您,再见。”
转眼半个月过去,温屿按照宋铃的建议。
将自己脱离催眠的原因推在宋潮汐身上,毕竟李齐清楚地知道宋潮汐对温屿的意义。
她挂断男人不知道第几个电话,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见天色已晚,估摸着宋潮汐今天又在警局加班,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门突然被打开,她吓了一跳。
一身警服的宋潮汐出现在门口,她风尘仆仆,头发有些杂乱。
“潮汐外卖!”她眼睛弯弯,提了提手中的半个西瓜。
温屿刚和她聊天时,说想吃。
“怎么回来了?”温屿问,急忙接过她手里的西瓜。
把西瓜放在桌上,又去给她倒了杯花茶。
“小桃子现在还在警局忙呢,过两个小时我再去替她。”宋潮汐凑上去一下一下轻啄她的唇。
手放在腰间,感受到皮肤的细腻柔滑。
“两个小时你还赶回来,应该在警局多睡会。”温屿不赞同地皱着眉。
“因为很想姐姐。”宋潮汐卖乖,咬着她的后颈皮肉,轻轻地用虎牙摩擦。
温屿感到一阵酥麻自后颈传到全身,温热的气息密密麻麻从脖子往下落。
“又胡闹。”温屿声音都软了。
“不是姐姐说,什么都向你请教的吗?”宋潮汐在她耳边轻笑。
“去洗澡。”温屿推她。
“姐姐一起洗。”宋潮汐拉着温屿的手,但对上温屿的眼睛,又松开。
还是嘟囔道:“以前都是一起洗的。”
温屿一愣,随后想起她说的是宋潮汐刚被带回家时,不会用家里的洗浴设备,她只好帮她洗澡。
“也就一回,记那么清楚啊。”她无奈地摇摇头。
宋潮汐已经进了浴室,并未回答。
对她来说,和温屿相遇的每一个时刻,她都记忆犹新。
“你吃饭了吗?”温屿回神,敲了敲浴室的门。
门一下被拉开,温屿吓了一跳,就见宋潮汐穿戴整齐地叼着牙刷,嘟囔道:“还没有。”
“那我去给你下点馄饨吧,上次我们包的还有一些。”温屿揉了揉她的脑袋,注意到她眼下的青紫,有些心疼。
“麻烦姐姐多下一碗,我给小桃子带去。”宋潮汐笑着,对她卖乖。
温屿点点头,心下感叹人民警察的不易。
警局的一处办公室,传来噼里啪啦键盘敲击的声音。
陶柳正闷头梳理着受害人的家庭资料,她伸手按了下自己的肚子,饿得抽痛。
突然,她闻到一股香甜可口的味道。
陶柳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的情绪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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