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湖再会

鞭炮声响,锣鼓喧天,大婚已至,新人上妆,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着,直到——

“啊——”,侍女从江臣的房中爬出,口中不断呻吟,“救命,有,有鬼啊。”

临近的师兄弟都连忙朝这方赶来,却在接近侍女时通通停下了脚步。

呼喊声停下,这侍女已经死了。

眼看着她颈侧毙命的刀伤仍在汩汩涌血,众人却遍寻不见凶手踪影。

“这人究竟是谁?难不成真的有鬼?”

听着身后师弟们嘀嘀咕咕的议论,站在最前面的孙柏立刻以眼神警告,示意他们噤声,随后一边吩咐人把这现场处理干净,一边安排人手封锁消息,自己则立刻转身去向江愐余禀告。

江愐余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立刻扔下手中的杯盏起身,意味不明地问出一句:“江臣去哪里了?”

这也是孙柏心中的困惑,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仅没有找到凶手,就连本该在房中的新郎江臣也不见踪影,这件事太过诡异,他根本不敢擅作主张。

好在江愐余只是这么一问,并没有追究,很快便做出了安排,“先找人手去稳住前厅的宾客,随后分出一些人去看住明方堂的人,再留下一些人,跟我去一个地方。”

孙柏眉头微蹙,“那师弟不用找了吗?”

江愐余没有回答,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孙柏立刻依言照办,不敢耽误。

弟子们随着江愐余一路步履不停地来到阿卿的住处,发现新娘已换好婚服,正规规矩矩地坐着,任由侍女为她添妆。

场面一片和谐,看不出有丝毫不妥之处。

可江愐余却未被此景迷惑,抽出手中佩刀,一刀划破这虚无的静谧,眼前的场景犹如画卷般破开,露出背后的一地狼藉。

江臣受伤倒地,黑袍人正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如蝼蚁般的垂死挣扎,却不想被身后这群无知之徒打扰了好事。

他回头望去,倒是忍不住笑了,“江掌门,又见面了?”

“暗夜使?你为何在此?”江愐余面上故作惊讶,可手却下意识握住了刀柄。

“十里丹青铺长卷,假作真时真亦假”,黑袍人朝前迈出两步,语含笑意,点破他的伪装,“江掌门又何需与我如此惺惺作态?”

“素手丹青,扶苏柳,前来领教江掌门高招。”

江愐余早有准备,伺机侧身,避开他手中狼毫笔洒出的墨汁,手挽刀花,将其飞出直奔他的手腕,仿佛试图将其笔打落。

可扶苏柳却一眼识破他的心思,没有选择侧身闪避,而是直接将笔抛出,毫无怜惜之意地看着二者碰撞在一处,水墨四溅,恰好供他再作一副藏身画卷。

江愐余怎会如此轻易受制于人,立刻示意身后的弟子上前阻拦,自己则抽身将一旁倒地的儿子一掌打出这即将闭合的战场,言辞没有丝毫关切,只有冰冷的指示,“滚回去把你的继任大典办了,别丢晨雾宫的脸。”

江臣来不及回答,就已飞出数丈之外,周围景象没有多大改变,可他已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江愐余无暇分神,只专注当下,收回兵刃,一刀劈下,破开周围弥散的墨迹,随后闭眼沉吟片刻,便朝身侧破空一刀,刚好将扶苏柳的面具一分为二,露出他面具后完好无损的面容。

扶苏柳看着落地的面具,无奈摇头,“江掌门纵横江湖,确有几分本事。只不过,宝刀已老,后继无人,说什么都晚了。”

此话一点,江愐余立刻看向江臣离去的那个方向,可扶苏柳并未给他留有任何侥幸,“多亏江掌门方才那急中生智的一掌,江少主此番,怕是必死无疑了。”

“唉,可惜,可惜啊。”

江愐余听着他的幸灾乐祸,却只是轻蔑一笑,“既然如此,老夫就只能送你下去,为我儿偿命了。”

频频杀招,毫无留手,全是奔着取他性命而去,却在周转内力时,突然口吐紫血,身体急速衰败。

“唉”,扶苏柳惋惜地回道:“都说了,江掌门年事已高,又何必如此动怒。莫要独子新丧,再添新坟呐。”

见周围的人都倒地差不多了,扶苏柳也不想继续久留,转身便准备离开,可再行至半路时,却突然回头看着那个倒地的白发老者,轻声笑道:“江掌门,改日再会,晚辈告辞。”

————

江臣方才便受了很重的内伤,又受自己亲爹这一掌,导致落地时,无力阻挡,只能生受五脏六腑错位的折磨,性命垂危。

可他却并未在此束手待毙,反而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向不远处的那座深红小院,那里一直有人正在等他,等着成为他的妻子。

落叶深深,洒满大地,他所爬过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残叶破碎的声响,一阵一阵,仿佛催命的鼓点,又仿佛时间的流逝。

等他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靠近小院门扉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分毫,只能徒劳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

嘴唇嗫嚅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

终其一生,她与他,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而在那扇门后的院落中,坐着一个正在沐浴阳光的新娘,她看不见眼前的风景是何等的璀璨,也只能用手勾勒自己婚服的纹饰,可她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望”着目光所及的一切,等着一个近在咫尺的答案。

————

江客臣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宁为雨垂头写作的身影,“这一次又给宁姑娘添麻烦了。”

宁为雨停住手中的笔墨,单手倚着下颌,看着他,回道:“江公子昨日让我来,不就是打定主意要麻烦我,现在反倒客气起来了。”

昨日她那句试探,江客臣只否认了前半句,却没否认后半句,所以她今日才能如此及时地插手这桩闲事,却没想到这人现在却装上了无辜。

明人不说暗话,宁为雨第一次放弃试探,把话说的如此明了。

江客臣受宠若惊,也识抬举,立刻转移话题,“明方堂此番有备而来,师妹也是无奈之举。”

“阮姑娘是否无奈,你已有评判;那欠我的人情,你又要如何偿还?”宁为雨歪头看着他,像是真想要一个答案。

江客臣显然没有料到有此一问,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宁为雨见他这模样,正准备放弃为难他,却见他慢慢从床上起身,平视她的眼睛,回道:“救命之恩,某慎之又慎,所以暂时给不出答案。”

宁为雨垂眼轻笑,拂袖起身,没说是否满意,只回道:“中毒初愈,不能太过伤神,江公子还是好生休息,为妙。”

遂即她轻敲桌面,示意那两张方子,解释道:“这是留给阿卿姑娘的东西,劳烦你帮我转交。”

“你要走了?“江客臣站在床头,没有上前,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问题。

宁为雨抬头看着他,顿了一下才回道:“现下这外面怕是又乱成一锅粥了,江公子还需多多保重,我不好在此继续叨扰了。”

江客臣了然地点头,没有挽留,只目送她走到门前,然后停了下来。

“江客臣”,宁为雨在门前回头看他,叮嘱道:“桌上还有一物,烦你转交,那是我送给阿卿的礼物。”

交代完这个,她才对他莞尔一笑,“江客臣,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宁姑娘”,两个人在他的沉默中静静对视,直到他慢慢补全后面的话,“照顾好自己,江湖再会”,才错开视线。

此后,两人一静一动,渐行渐远,或许再无相逢。

但话又说回来[托腮],男女主要是真的不见了,我这本书还写什么[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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