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期末,元旦晚会的热闹只延续至周一,所有人又步入紧锣密鼓地学习中。
之前还嚷嚷着什么时候再见见郑准年的孟雯丹,只是口嗨了几天,也不了了之。
岑书这周值日,她和何真妙被分到一组去门口查迟到。
他们值周生是轮流制,每个班派两名同学作为这周的值周生,一般就查查迟到、有没有大吵大闹、仪容仪表如何,高中其实已经很松了,不像初中时候还要查女生刘海、男生头发长度。
因为上次架子鼓的事情,岑书和何真妙的关系有一点点微妙,主要在于何真妙说话时候有些夹枪带棒,岑书大部分时候都保持沉默,致使何真妙的针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大冷的天,还非要傻站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何真妙昨天通宵看小说,困得不行,她见岑书充耳不闻,更烦了。
“哎,岑书,我肚子有点儿难受,去趟厕所,你先帮忙顶一下。”
刚开始岑书还点头应她,但连续三天都是如此,每次都是借口去厕所,实则直接回班了,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值周。
就是查一下迟到,不费什么事,岑书懒得跟她费口舌,她带好值周牌,站在校门口学生必经的保安厅,一只手拿着记人名的本子,另一只手夹着英语单词本。
今天风格外大,她扣紧帽子,偶尔低头看两眼单词。
查值周的老师是教导主任费仁,他从这路过两次,见始终只有她一个人,问道,“昨天就见到只有你一个人值周?另一个呢?”
岑书回道,“去厕所了。”
费仁嗯了一声,“去个厕所这么久?”
他看了眼门口,突然喊道,“你们是几....哎!哎!那个戴帽子的男同学,今天周一怎么不穿校服!快上课了!校门口瞎打闹什么?!”
费仁顶着一头稀疏的发,迎着风远去,岑书眨眨眼,教师这一职业是因为费仁而被她在职业规划里pass掉的。
有几个学生踩着铃声进了校门,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校园很安静,只有教学楼传来中英文交杂的朗朗读书声,值周生一般要再等个几分钟,她合了单词本,觉得差不多也没啥人了,收了值周牌,准备回去上早自习。
看了看校门外,老远看见一个人穿着校服拎着一袋早餐悠闲地走过来。
岑书熟练翻开值周本,一边腹诽心可真大。
她低着头,问道“姓名,班级。”
面前的桌子上被放了一盒奶,对方开口“我自己写吧。”声音很熟悉。
岑书视线从他手背的青筋移开,缓缓抬头,从喉结移到他的脸上。
大冷的天,依旧是白T,外面一件黑外套,头发在冷风中吹得有些凌乱,棱角分明的下颌,此刻被风吹的有些泛红。
岑书愣了愣,“李沪?”
她捂得很严实,李沪眯了眯眼,显然是在辨认,半晌他才道“岑书?”
岑书点点头,“你走吧,下次来早点儿。”
“谢了。”李沪拉了下外套拉链,挡住胡乱吹的寒风,往教学楼走。
“哎,都迟到了还不紧不慢的?磨蹭什么呢?一会儿早自习都结束了!”费仁正教训完学生从教学楼出来,李沪刚好撞到枪口上。
岑书合本子的手一顿,看了眼李沪,实在是爱莫能助。
“李沪?”老师对好学生都是有些偏爱的。
费仁除外,“还有心思吃油条呢?你可真是心够大的啊?上次考试你考了第几名?”
他是知道李沪名次的,就是他平日训话口头语说习惯了,顺嘴就说出来了。
“第一。”李沪回他,而后飞快补充“年级。”
把费仁噎了一下,“第一了不起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全市第一,全国第一。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都要有时间观念,时间观念非常非常重要!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扶老奶奶过马路。”
“李沪!!”
岑书扬了扬唇角,只觉得好笑。
她目光瞥到桌上,李沪落下的一盒牛奶,他和费仁已经走远了。
……
“岑书!你为什么跟主任告状!”何真妙一下自习就直奔岑书座位,手拍在她桌子上,
岑书刚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有些懵,“什么?”
“你别装!”
看清何真妙的脸,岑书意识到她说的早上那事儿,
“主任问我另一个值周生为什么没来,我说去厕所了。”
何真妙全然不信“都跟你说了我肚子不舒服要上个厕所,你还非要跟主任打小报告!”
她不依不饶,声音有点儿大,平时何真妙就喜欢拉小圈子,有几个跟她要好的女生帮她说话。
岑书完全清醒了。
“这下你高兴了,主任说要给咱们班减分,你也太坏了,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这么一点小事儿都要打报告!”何真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带着哭腔说。
岑书气笑了,她觉得何真妙是宫斗小说看多了,有被害妄想症。
“你去哪儿?”何真妙试图去拉岑书。
岑书平日不习惯和人起冲突,跟她在这掰扯简直是无用功,“我去问问主任,到底是因为我打小报告他找上你,还是根据值周分配找到的你。”
何真妙拉着岑书不让她走,而她的另外一个小姐妹古微微小声道“妙妙你让她去,这种人就是自私,而且又是转学到咱们班的,怎么会有集体荣誉感。”
“就是的。”
几个人声音不大,却恰恰好好能让人清清楚楚听到。
但何真妙心里有鬼啊,她不想去,本来她就没去值周,见到费仁还不又得挨上一顿痛批。
周之遥刚打完水回来,她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何真妙你没病吧?你自己不值周被主任发现了挨训赖谁?”
说也说不过,何真妙见状就开始哭,“我都说了我上个厕所,那她告状给班级减分就有理了?咱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扣扣。”李沪叩了叩门,看到这场景,又返回去看了眼门牌,嗯,没错,高二九班。
他目光掠过何真妙哭花的脸,转向岑书道,“老师叫你。”
“好。”岑书逃似的离开班级。
“是邱老师找我吗?”岑书问他,“嗯,是。”
“好,谢谢。”岑书快步往老师办公室走。
“等会儿。”李沪隔她几步远,叫住她,“邱老师让我给你卷子,还有一本教辅,先做着。”岑书接过来,厚厚的一本书再加上几套数学卷子,应该是很多省份考试卷子拼成的,都是重点难题。
“邱老师让下次课之前做完。”李沪一只手搭在栏杆处,站姿随意,手上绑着绷带。
岑书点头,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你手还没有好吗?”
“好了,上次表演又受伤了。”
“嗯,严重吗?”
“还好,不算严重。”
话题止住,岑书懊恼自己嘴笨。
李沪看了眼表,“快上课了,我先回了。”
“对了,等一下。”岑书飞快跑回班级,拿上早上那盒牛奶,跑出来拿给他,“早上,你忘的。”
“没事,你喝吧。”话音刚落,上课铃响,“先走了。”
“嗯,好。”
他转身飞快跑走,头顶的发丝肆意扬起,阳光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晕,和窗户的阴影变换交替,白T衣摆划出一道弧度,消失在拐角。
落座后,岑书叠好卷子和牛奶一起放进书包,周之遥在一旁问道“李沪找你干吗?”
“给我学习资料……”岑书放书的手一顿,对,他明明只是给她学习资料,老师找她是解围的借口吧,所以才会等到快上课才回去。
“想什么呢?”周之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没事。”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剩下的几天,何真妙都老老实实过去值周,和岑书也没什么交流,岑书一个人坐着背单词,乐得自在。
就是何真妙和古微微两个人背后搞的小动作挺烦人的,她俩都是住宿生,总想鼓动其他关系好的住宿生搞搞小圈子,试图孤立岑书。
只是一中管理严苛,武树友更是长了八只眼睛似的盯着所有人,再加上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所有人都是天不亮就坐在教室背书学习,困得要死,哪有心思搞这搞那。
她们那点小动作岑书没放在心上,更困扰她的是另一件事。
每逢大考,岑书必会失眠,可能心理素质不太好吧,岑书这几天一直睡不着,要不然就是半夜惊醒,实在睡不着了她就刷数学题,困了再去睡。
白天犯困就冲雀巢顶着,最开始一包就够了,临近期末三包才勉强不困了。
“天呐,岑书,你黑眼圈好重。”孟雯丹最近也学得很拼,熬得挺晚的,但精神头还是好的。
岑书皮肤白,眼下乌黑看着就格外明显,“重吗?好像是有点。”她摸了摸眼下,从兜里拿出一张演草纸,上面抄着一道数学题,“帮我看看这道题解题思路对不对。”
“等会儿,我回去给你看。”她折起来放好,“还有个别的事情,考完试结束……”
“哎,乔妹!”孟雯丹眼睛一亮,举手挥了挥。
顾晚乔和严博时一起走过来,“雯丹!”她热情打招呼,“这也是你同学吗?”
“嗯嗯,是我好朋友,岑书。”
“Hello!小书,你好漂亮!”顾晚乔眼睛眯成月牙,十分自来熟地笑着道。
闻着她身上甜甜的香水味,岑书有些犯困,咖啡因的效果好像过了,她有些迟钝地打招呼,“Hi....”
“和大家一样叫我乔妹或者小乔就好啦!”
“嗯,小乔。”
顾晚乔是过来邀请大家去她生日会的,定在期末考试那天下午,学校附近的饭店包房,吃完饭还可以去唱KTV。
“李沪呢?”顾晚乔在班级门口探了下头,转了一圈,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去办公室了吧,没事儿,我跟他说一声。”
“OKOK,记得把他拽过去!”顾晚乔拍了下岑书的肩膀,“小书,考完试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你也一起呗!”
岑书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冲两袋咖啡,突然被cue到,有些懵,“嗯?”
“到时候大家都去哦,人多还热闹,先回啦!”
“欧克欧克,拜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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