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天地间阴沉沉,灰暗的气氛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林英之和闻清语牵着马,山路崎岖不平,小路多是泥土,路旁长满了野花。
光是这样牵着马已经很难走路,若是下雨,小路泥泞更容易打滑。
“是这么走吗?”林英之停下,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
“地图上要翻过两座山头,这已经是第二个山头了,应该......”他也看了眼天,乌云快速飘动,“快到了。这雨要是下起来,我们还没处躲雨。”
话音刚落,隐雷闪现在云层,石头上出现了黑色雨滴的痕迹。
二人睁大眼睛对视了一眼。
一刻后,二人二马继续沿着山路,朝更深处方向前进。
雨水在靠近二人头顶三尺的地方,发出滋滋声紧接着便化为了水汽。
从外部看来,二人周围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雨水打在罩子上的瞬间便消失不见,罩子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完美保护他们不受雨水的侵蚀。
林英之抬头看着水汽,伸出手指想要穿透热气罩。
“别碰,很烫。”
收回手指,她转过头,“你没有不适吗?”
“有点异样。不过能接受。”
雨声渐小,直至停止。
这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下过雨的道路异常泥泞,但幸好山路平缓了许多,两人上马行走。
嗖嗖!!!
三只木箭破空而来!
这箭来得突然,两人猝不及防。
闻清语立马抽剑挑开,但身下马儿受惊,开始不安嘶鸣,前足扬起。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见到了疑惑。
林间两旁密密麻麻显出是十几个青年身影,各个手上拿着简易箭弩,对准他们二人。
“我们只是路过,各位这是?”闻清语对几人说道。
“你们要去哪?”有人问道。
“去沙苗村。”
闻言几个拿着箭弩的几人纷纷交换眼神,有一人问,“你们去沙苗村做什么?”
“只是去找一找亲戚,阁下几位是村子里的人吗?”
这下对面没有回话,看起来对方应当是沙苗村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村子竟然有武装,还对来人有敌意。
“两位的亲戚叫什么?”有一尖细声传来,不知是谁。
两人心下生疑,但还是回答,“葛环。”
袁骄的信息是,沙苗村有一名为葛环的女子,曾在村中见过玉衡。
“原来是葛环啊。”尖细声又道,对方几人中走出一个子不高像个瘦猴的男子,“不知二位是葛环的什么人呐?”
“是她娘家的表兄弟,途径此地,前来探望。不知她还在村中吗?”
瘦猴男子收起箭弩,笑道:“在的在的,兄弟们,是自己人!”他朝左右两边喊了声,“二位,是个误会,还请下马我领你们去村子。”
靠近时,瘦猴男子注意到他们二人身上并未淋湿,和林英之对视一眼,面色当即僵了片刻。
闻清语二人下马,“几位为何要对过路人放箭呢?”
他注意到那十几个拿着木弓的青年,在听到瘦猴男子呼声后并未放松,仍然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两位有所不知,村子这个位置,两边时常有野猪骚扰,而且......”瘦猴男子指着侧边的方向,“那边还有个寨子,寨子里的人会来抢粮食,我们村里这几年已经被劫了几回了。”
闻清语二人跟着瘦猴男子一路穿过狭窄小道,村子入口的小路被高高的枞木遮挡,入口又建了一圈围墙,墙上有人把观望把守。
“那寨子的行径与山贼一般,你们为何不报官呢?官府应当会出兵平寨。”
入了村子后,他们的马被村民招呼走了。
两人跟在瘦猴男子身后,环顾着村子。
村内应当鲜少来外客,不少人伸着脑袋,还有妇人抱着孩子就站在家门口直勾勾地打量二人,像林英之这种发色少见的,更加引人注目。
“报官啊,报过的,但是这里不好走,官府来,那寨子里的人就跑,一来就跑一来就跑。”瘦猴男子抱怨道,“一来二去的,又费力又抓不到人,说是反正我们也只是丢了些钱,给了点武器,官府就不管我们了。”
闻清语讶了一声,“竟然如此怠惰。”
“他们是谁?来我们村子干啥?不会也是来抢钱的吧?”
“不知道,孙狗带路的,应该不是坏人......”
“娘,这个女的是个白头发的,跟爷爷的一样......”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明目张胆讨论,声音也不压,就像是特意说给他们二人听一般。
林英之微微瞟了几眼,这些人虽然好奇他们,但是并不胆小畏生,目光直直投射过来,可以说是光明正大打量。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目光不算和善。
给他们领路的叫孙狗,相当朴实的名字了。
孙狗领着他们到一户有水塘的人家中,热情道:“两位,这就是葛环家,我去叫她,你们稍等片刻啊。”
说罢招呼二人留在院外,他推开门,直直进入屋中,看样子与葛环很是熟稔。
林英之看了眼两边的水塘,低声道:“我没有感觉到有玉衡。”
“我还不清楚那是何种感觉,但是这个村子,有些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多时,一位身材臃肿的妇人从院内走出来,有疑惑,有热心,更多的是好奇。
“你们是我娘家来的?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呐......”
“您就是葛姨?我们是您母亲的表姐的弟媳的孩子,家里听说我们要来梅东,托我们来看看您。”闻清语擒着笑,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葛环面露疑惑,但还是迟疑地点点头,在裙上擦了擦手,招呼他二人进屋,看着他们背上的刀剑越发迷惑。
“环啊,你好好招呼啊,我走了。”孙狗招了招手,离去。
“来,喝点水,我这里没啥好招呼的。”葛环难为情笑了笑,坐下准备唠家常,“家里怎么样?老表姐还好吗?”
闻清语又面不改色地瞎说了一些家中如何如何,说得葛环越发质疑起自己的记忆。
“葛姨,其实我们来,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他喝了两杯水,终于说到正事了,林英之已经听得扶起了脖子。
“哦什么事啊?”
“您听说过玉衡吗?”
“啊?那是啥?”
林英之无奈闭上了眼,这是信上的第三个信息,前两个都是假的,他们还忙活了一通。
“就是一柄白色的,质地是温玉。”他比划了一下玉衡的模样和长度,但葛环仍然是迷糊的模样。
看样子这也是假消息。
此时天边一道白光闪现,随后是沉闷的雷声。
林英之瞅了眼门外,天色将黑,又要下雨,免不了葛环要留他们过夜。
果然妇人到门外看了眼天,便热情留下他们过夜,说是要多和她说说家里的发生的事。
她微微叹了一息。
但是随后她又迟疑了起来,“我这里只有一间客房,要不妹妹和我一道睡?”
林英之摇头。
“没事,我打地铺,小妹睡觉不安分,要惊扰葛姨,那我们多过意不去啊。”闻清语出来打圆场,打断这个话题,“葛姨,您的孩子?”
“出去了,嫌村里太穷,一年就回两趟家,小兔崽子不提他。”
他们来得晚,正好要到晚饭时间,葛环看起来臃肿,但是手脚麻利,晚间做了好几个菜招呼他们。
她热心好客,眼神在两人身上下上流转,欣赏又慈爱,还不住地招呼他们多吃些。
她指着他们的刀剑疑惑,她不记得家中有孩子习武。
“会点三流功夫,行走在外刀剑傍身,吓唬吓唬有心之人罢了。”
葛环连说几个对,心疼他们出来行走,连连给他们夹菜,又问他们出来跑什么生意,林英之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他们要去哪,成亲了没有等等等等。
闻清语灵光一现,看着林英之答道:“妹妹生了病,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我们到处寻医问药,漂泊不定,成不了亲呐。”
夹菜的手顿了顿,对着闻清语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借口,以后可以常用。
这时门外有几个嘻嘻哈哈的孩子声,几个小脑袋从葛环家院外伸出,偷偷打量闻清语与林英之二人。
这几个孩子的目光在林英之身上来回打量,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去去去!几个毛蛋在这看看看!”葛环将他们赶跑。
应是见到了以为的娘家人,葛环异常开怀,饭后又拉着聊了好一会。
但听到他们第二日便要离开时,面上僵了僵,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去厨房拿了些模样较好的茶点出来,是她平常舍不得吃的。
她又将客床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地上铺了好几层草垫,临走时还嘱咐道:“要是凉,姨再给你垫个垫。”
不多时,屋中就剩他们二人。
“明早起来,去村子里到处转一圈,要是没有指引,那此地便是没有玉衡。”林英之坐在床上,看着信上的信息。
闻清语站在窗边,透过细缝观察葛环:“一个有武装的防着外人的村子,会因为村里人的娘家人来就这么热心好客吗?直接将我们领了进来,村里人见到我们背着兵器也不怕。”
“不知道。”她收起信,对于闻清语的问题不想考虑也不想了解,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明日就会离开,“吹灯。”
深夜,沙苗村下起了雨,雨声掩盖了蝉鸣和蛙声,潮气进入客房,床垫都是黏糊糊的。
几个脚步经过水塘,约莫十来人,拿着他们自制的弓箭和砍刀,集中在葛环家的院子中。
领头的正是那尖细嗓孙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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