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尚书房
尚书房是所有皇子皇孙上学读书的地方,通常年满六岁的皇子就会依规来这里学习。
尚书房内平阔明净的庭院里,茶几桌椅,窗屏卷书,茶香墨韵。
窗外引水成池,蓄养金鱼,围植碧草,让学子养眼清心。
当今朝廷至今没有昭告天下设立太子,王宫内所有皇子就一起读书学习。当然,一些宗室王爷和亲信大臣的孩子,也会被选进宫做伴读。
宫中的宦官来贺府禀报,贺府贺次子被选做皇子伴读,即日起入宫。
贺府中,听到这个消息,不光贺喻之一时之间愣住了,一脸懵的状态。连贺家夫妇,脸上也写满了懵然,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贺知真率先反应过来,他高兴地扬起了眉毛,嘴角上扬,仿佛烦恼一扫而空,脸上洋溢着笑容。
“喻之,乖仔,入宫后,汝可要好好听话。”
贺知真满脸温和、慈爱的对贺喻之说。
贺喻之无语凝噎,大脑一片空白,内心十分崩溃。
贺喻之想不通,难道,是因为长得清秀?性情乖顺?就被选中做了皇子伴读?这都什么跟什么?
{贺喻之此刻的内心OS:我现在不是口不能言,不甚聪慧吗?怎么会被选中?不带这么玩的吧!不要啊啊啊!老子只想躺平啊,老天爷,我真的会thank you。}
当今的皇帝有五子三女。
大皇女元淑容、四皇女元芳宛乃是皇后陈素佩所出。
二皇子元谨君、三皇子元泽玄、六皇女元香娆皆是皇贵妃乔艳语所出。
五皇子元佑程、七皇子元以安乃贵妃林离妆所出。
八皇子元君泽还尚在襁褓中,是嫔妃李瞳如所出。
而其他的妃子暂时还未有生养。
贺知真为贺喻之大概讲解了这宮里的人物关系。
贺喻之瞅着手上廖廖几笔的抽象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翻个白眼表示无语。
{贺喻之内心OS:我真的是无语到爆表,你倒是好好说,你这画,画的是什么?你自己能从这张画里看出什么?真好意思说这是人物图,老子都没眼看。}
宫廷
贺喻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分配给三皇子元泽玄做伴读。
贺喻之两眼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着华服,头束金簪的三皇子元泽玄。
三皇子元泽玄童稚可爱、天真无邪,却让贺喻之对往后的日子,彻底没了盼头。
贺喻之的心理年龄是超乎常人,但他身体年龄却还是个八岁的孩童。
贺喻之也想要别人伺候呢,现在的情形,敢情是要他这个半大的小子带个半大的小孩?
贺喻之敢怒不敢言。
几日下来,贺喻之看到三皇子元泽玄聪明、伶俐,是个懂事的孩子,这让贺喻之放心不少。
但是皇子伴读,却没那么好当。
就说那些负责传授皇子知识的太傅,会因为皇子的地位尊崇,无法直接责罚,就通过惩戒皇子的伴读来警醒。
这几日,贺喻之的手就没好受过,挨的打比他在贺府一年下来的几倍还多,这反而让他有点怀念私塾的王老先生。
说回来,像贺喻之这般被打手心惩戒的,那算是轻的了。
像五皇子元佑程那般顽烈、跳脱的性子,动不动就旷课、迟到、早退,他的伴读都被当众脱了裤子,打屁股了,那日子岂不更艰难。
这种欣慰中掺杂着心酸的情绪让贺喻之都觉得哭笑不得。
胸怀六分豪气,三分无奈,一分洒脱吧!
贺喻之一直以为皇子们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公子哥,不必天天上学。
现实中,卯时{就是凌晨五点到七点},太傅们就会到岗检查皇子们功课。而且皇子们不仅仅是要学文章、算术、治国概论、历史等科目。还必需学射箭、骑马、射击、武术。
天天如此,简直是“无间寒暑”啊。
连贺喻之都不得不敬佩三皇子元泽玄的抗压能力了,毕竟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
长时间通勤是真的可怕,不是每个人都能日复一日的煎熬。
五皇子元佑程就做不到,迟到早退、浑水摸鱼,反正做他的伴读就没少挨打。
乾东所.
夜晚,一轮明月划过高墙,洒下朦胧昏黄的月光,让金顶的宫殿、红门、朱楼,古色古香中更显得神秘而安静。
乾东所、乾西所这两座宅邸坐落在宫殿南北的东、西两个方位,是专属皇子们的日常居所。
二皇子元谨君、三皇子元泽玄居住在东侧的乾东所
五皇子元佑程、六皇子元以安居住在西侧的乾西所
乾东所的宅邸采用榫卯精巧地镶接木桩,雕塑线条流畅,形态各异。
宅邸内布置有精致的雕窗、古画,室内香炉里散发出淡淡的檀木香,香味充斥在这古香古色的楼阁内。
桌面上放着的紫砂壶茶具里飘散出浓烈的茶香,让人仿如穿越回了古代的皇家园林。
贺喻之乖巧、安静地摊开了手掌让元泽玄涂抹着药膏,感受着冰冰凉凉的粘连的触感。
“喻之,吾观太傅也并无使力打,汝尽只知哭,羞人不?”
{释注:喻之,我看太傅也没有用力打呀!你就只知道哭,丢人不?}
三皇子元泽玄坐在贺喻之面前,一边帮忙涂抹药膏,一边还不忘调侃贺喻之。
贺喻之闻言眼泛泪光,撇着嘴巴,神情委屈巴巴的,用完好的另一只手的食指沾了茶水在桌板写下“疼”。
“矫气” 三皇子元泽玄忍不住笑骂道,顺手把药膏盖好,放在桌面上。
“喻之,好了,早点歇息吧。”三皇子元泽玄慢慢站起身,打着哈欠,迈腿步入内室就寝。
{贺喻之内心OS:我娇气你祖宗,比我还小一岁呢,老装成一副大人样训我,要不是看到你是皇子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说我娇气,No no no,老子我那是示弱,装可怜,不然真是打狠了,打疼了,被打的那个人又不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贺喻之作为三皇子的伴读,必须与三皇子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因此,三皇子元泽玄睡在内室,贺喻之就睡在内室外的侧间,只有一墙之隔。
还好,在皇宫中服侍皇族的丫鬟们挺尽职,三皇子元泽玄性情也温和宽厚,除了平日里被太傅打手心,卖惨装可怜外,贺喻之也无大错。
贺喻之这一世的人生路,哪怕走的很慢,但是心里踏实。
贺喻之这般想着,拿起触感如丝般顺滑、细腻的丝绸被子,轻轻地盖在身上,慢慢的进入梦乡。
仲冬,天寒地冻,万物萧条。
贺喻之厚重长袍的雪花痕还未化开,打开随身带的紫檀木的书箧,里面有回贺府后特地为三皇子元泽玄准备来的皮影、泥塑人和蛐蛐葫芦。
三皇子元泽玄来不及脱下绣有花纹的皮毛裘袍,就兴致勃勃地坐在太师椅上摆弄起这些民间玩意。
贺喻之眼带宠溺地为元泽玄褪去厚重的皮毛裘袍,有地暖的暖阁隔离了外面的风雪寒冷,也就不需要皮毛裘袍来御寒。
三皇子元泽玄的心思全在手里把玩的玩具里,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可娇嫩了,柔柔的、滑滑的、红扑扑的,好像吹弹可破似的,嘴角的笑也特别甜。
贺喻之看着如此天真烂漫的元泽玄,那颗老朽的少女心犯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揉捏、摧残一下那肉肥香嫩的小脸蛋。
三皇子元泽玄现在这副模样才是小孩子应有的样子,而不是让所谓的上位者的余威消磨、摧残他那还稚嫩的童心。
三皇子元泽玄摆玩了好一会儿,才嘱咐名唤月莲的丫鬟收拾放好。
“喻之,汝要什么打赏?”
突然的一句问话,一下子就问懵了贺喻之,贺喻之还是低估了三皇子元泽玄刻在骨子里所谓的尊卑制度。
{贺喻之内心OS:讨什么赏?难道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想对你好吗?}
贺喻之随后念头一闪,凑到元泽玄面前,突然狠狠揉捏起元泽玄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之后还左右开弓,狠狠的亲了两口。
三皇子元泽玄错愕地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胆大的贺喻之用力揉搓他的脸,还亲了两口。
亲完后,贺喻之像反应过来,怕元泽玄生气或怪罪似,摊开元泽玄的手掌,在三皇子元泽玄手心掌里写了“赏”。
三皇子元泽玄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了一阵,之后,用自己的手背擦了擦被贺喻之亲过的脸颊,算是明白这就是贺喻之要的“赏赐”。
贺喻之看到元泽玄擦脸的举动,顿时感到郁闷、心塞。
{贺喻之内心OS:噫~啊~啊,小屁孩这是嫌弃我?不是吧!好歹我也是很软萌可爱的好吧,搞得我多稀罕你似的。}
元泽玄可不知道贺喻之心里的小九九,依旧悠然自得地挥毫泼墨,专心于学习书法笔墨。
宫中的日子,平静而又琐碎的日子一天天、慢慢地度过。
恍然回首,贺喻之己经伴读了一载有余。
那年贺喻之十岁,元泽玄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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