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医馆

宋锦经常跟着宋瑜去鲛人暂居的院子,但不过多停留,探望一眼青木的恢复情况,再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单独回去。

这天,他正要走的时候被南知漓叫住,两人走到院子一处角落。

“有事吗?”

宋锦问的坦然,南知漓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她道:“擅自做主借你气运修复浮生镜,还未向你道歉。”

宋锦却是一笑,丝毫不介意:“这没什么。公主您的父亲救我一命在先,修复浮生镜本就应当是我要还的。况且你们根本就没想过拿我性命相抵。”

南知漓诧异道:“你不记恨我?”

宋锦挠头不解道:“怎么会。”

之前他因为老鲛王的救命之恩,一直觉得对南知漓有所亏欠,如今该还的都已经还了,自然一身轻松。反倒是南知漓,听了他这话才是真正松了口气。

宋锦又道:“听说公主打算先跟着敖宽去龙宫住一阵?”

敖宽的身份他算是略有耳闻。

南知漓点头道:“鲛人族和龙族关系世代交好,龙王愿意帮我们。”

“那再好不过了。”宋锦又道,“那何时出发?”

南知漓道:“就在最近了。”

青木身子有了起色,虽然依旧半边枯骨,但已经能在边缘看到新长出来的血肉。离开的事耽搁不得,只是南知漓还是私心的想等青木再恢复些出发。

宋锦看出她心中所想,宽慰道:“公主也别太忧心,届时我爹会同你们一路同行,大家定能安稳到达目的地的。”

“借你吉言。”南知漓一笑,好奇道,“听说你最近有些倒霉?”

宋锦尬笑两声:“过阵子就好啦。”

但这是儿更多的还是因为浮生镜一事,南知漓也跟着一笑,道:“抱歉,这个给你。”

她伸手递给宋锦一个手串。小巧精致的贝壳珍珠被碧色的丝线拧成一股串联起来。南知漓指尖微动,手串上的贝壳珍珠泛出若有若无的微光。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带在身边,可以防身。”南知漓道,“虽然不能改变霉运,不过出现一些意外的话能保证你的安危。”

宋锦也不客气忸怩,接过手串道:“多谢公主。”

两人又闲聊几句宋锦才离开,自此南知漓彻底解开了心结。

鲛人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幕后者再也没有露面,也没有继续抓捕的意思。鲛人离开时,暮春时节的花尽数谢了,京城笼罩在一片葱茏的夏意中。

镜水湖,两岸青山依旧,湖面清风阵阵,几叶小舟微微摇晃。

直到再也看不见水下模糊的影子,宋锦才收回视线,深沉地叹了口气。

萧铭宇正撑船回去,见状觉得好笑:“你很愁?”

宋锦坐在船尾,两脚浸在水中:“也不知此行公主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

“别担心,肯定能的。”璞云也来了,特意给南知漓送防身的符咒,他在另一条船上道,“且不说有你爹和敖宽这两个护卫在,一个月前,我便陆陆续续制造出不下百条鲛人族离开的假象,去往各个水域。就算是幕后者想要追捕,真真假假的行踪也够他们分辨一阵。在水下鲛人族脚程很快,从京城到深海龙宫这点距离,七日足矣。”

宋锦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神思恍惚无比忧愁,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萧铭宇索性不再搭理他。

璞云随口道:“等会儿一起回伏妖堂啊。”

萧铭宇道:“今天下午都不去了,你带宋锦回去吧。”

璞云开玩笑道:“嗯?在你顶头上司面前公然旷工,信不信治你的罪。”

萧铭宇毫不在乎道:“治呗,正好不想干了。”

“你说真的?”璞云忽然收起懒散的模样,打量着萧铭宇,“若是真的,那再好不过了。”

萧铭宇道:“然后留你一个人查那些神神秘秘的事?”

璞云笑道:“怎么就神秘了,你不都猜的差不多了吗?”

萧铭宇瞥了一眼深沉忧愁的宋锦,却是在对璞云说:“我不管你想要查什么,但劝你早些收手,幕后者恐怕不是你能对付的。”

“想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我早就不查了。”璞云依旧好脾气,“三月前,蜀州一地村民挖出一处所谓的神龙墓,此后怪事不断,妖物频频出没,京城伏妖司接手这件事后,指名道姓要五队人去查,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萧铭宇似笑非笑道,“上头让我去,我自然不能违抗命令。”

璞云道:“准确地来说,是指名道姓要让你去。”

萧铭宇挑眉道:“那可真是看得起我。”

璞云闻言只是一笑:“我会同你们一起,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些,我不一定能照看住你们所有人。”

萧铭宇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两人分道扬镳后,萧铭宇直奔城北去。

朱雀大街是京城四大街道之一,贯穿整个城北。不同于别处的纸醉金迷,这里更多的是一种朴实的繁华。商铺林立,食肆遍地,一间摘了牌匾的医馆开了一侧大门,隐约能窥见馆内陈设。

季越将钥匙呈给面前精神矍铄的老者,行晚辈礼道:“往后医馆便拜托林老了。”

林善仁抚着白须,接过钥匙追问道:“往后真的不走行医的路了?”

季越摇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林善仁面露惋惜,叹道:“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

季越笑道:“不可惜。”

林善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道:“以后若是想通了又想回来,尽管来找我,老夫收你做关门弟子。”

林善仁拍了拍季越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浪费了老天爷给的天赋。”

季越道:“一定。”

离开时,林善仁还有些不高兴,嘴里嘀咕着:“少去掺和些什么伏妖堂乱七八糟的事情,那都不是正途。”

季越好脾气地听着,直到看不见林善仁的背影,他一直平静的表情才多了一丝难过。

医馆早就被搬空,只余下桌椅药柜。因为长久没有人气,即便是在初夏时节,屋子里也凉嗖嗖的。

柜台角落摆放了一副药杵舀,季越抚摸上去,冰凉的触感让人恍惚觉得日子回到了从前。那时季方平在柜台后替人诊治,他就在一旁和药童一起打下手帮忙。忙不过来时,他也会在另一边的小桌开一个诊台。季方平说他虽然年轻,但行医者就需要经年经验的积累,因此一些小病也会放手让他去治。季越还记得在季方平出事的前两天,季方平还跟他说,他如今学有所成,以后可以独挡一面,打算让他正式成为医馆的坐诊大夫。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没有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季越沉默地将药杵舀收进柜子,临了又忍不住将它拿出来,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将它带回家。

医馆曾经的东西他都没有转卖,而是在家中腾出一间空屋专门摆放,这个行为简直透着股固执和执拗。

医馆大门被轻叩两下,季越抬头,萧铭宇正嘴角带笑倚靠在门边:“季大夫,忙完了没?”

季越见着是他,愣了片刻,才抱着药杵舀闷闷不乐道:“我如今已经不是大夫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

萧铭宇长腿跨进屋子,亲昵地捏了捏季越侧脸:“你永远都是我的季大夫。”

一直披在身上伪装用的沉稳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分崩离析,难过不舍的情绪外露出来,季越看起来有些茫然和无措:“我真的将医馆卖了。”

萧铭宇道:“以后再给你盘一间更敞亮的医馆。”

季越握着药杵情绪低落地捣空气,半晌,他忽然道:“我家的医馆叫瑞康堂。”

萧铭宇道:“福瑞安康,很有寓意的名字。”

季越勾了勾嘴角:“是我爹取的。我家在江南时开的医馆就叫这个名字。”

他声音不疾不徐,说起往事时娓娓动听:“这家医馆最开始是我爹租赁的,几年后有了闲钱,就盘了下来。我爹医术好,虽不至于家喻户晓,但城北这一片有人家生病都爱到我家医馆来看病,所以后来我爹还将医馆扩建了一些。”

季越目前为止的人生几乎一半时光都是在这间医馆度过的。小时候季方平在前头看诊,小季越便乖巧地坐在柜台后,或盯着季方平做事,或捧着草药图画本子辨认自娱自乐。长大些识字后,画本子就变成了晦涩难懂的医书,小季越也不再看着,会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杵药、抓药。季越从小就安静,在狗都嫌弃的年纪里,他懂事乖巧地跟在季方平身后,用自己的方式抚平曾经阴霾给父子二人留下的伤痛。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季越没有误打误撞冲开寒烟的封印觉醒九尾狐的力量,那么他一定会按部就班地接任季方平,继承医馆。也许以他的天赋,几十年后他会成为人尽皆知的一代名医。

季越看着萧铭宇,低声道:“我其实舍不得卖掉医馆,可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季越想到了季方平。

寒烟去世时,季越还太小,时光荏苒,十几年过去,悲痛在心中或多或少都被冲淡。

可同他相依为命十五载的季方平不一样。

季方平是名副其实的慈父。尽管医馆事务繁忙,他也从没忽视过季越的成长。繁华长街上有他牵着季越手掌去街角买糖人时留下的脚步,静谧院子中有他领着季越逐字逐句熟读医书的温润嗓音。

夜深人静的时刻,季越时常梦到这些,但更多的是季方平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医馆窗户紧闭,只有半开的大门透出些许光亮,不太明晰的视线中,似乎能看到季越眼中的水光。萧铭宇止不住的一阵心疼,上前将季越拥入怀中,接话道:“但你也不忍心看着医馆就此荒废,所以想要将它交给可托付之人。”

季越沉默着。

萧铭宇在他眉心亲了亲:“林老先生素有佳名,将医馆交给他你不用担心。”

季越道:“其实我和林老先生从前是邻居。”

萧铭宇面露惊讶:“没听你说过。”

季越笑了笑:“那是我住在江南时的事情了。说起来,我对学医的兴趣,还是林老先生培养起来的,他一直很想收我当徒弟。”

林善仁专攻小儿疑难杂症,名满天下。不过他的独子对学医并不感兴趣,走了仕途,如今正在京城当官。

“老先生年纪大了,林大人不放心,所以将他接到京城。我也是前不久偶然在街上遇到的他,将医馆卖掉的心思,也是那时候有的。”季越垂眸道,“我现在是妖,已经不适合同人间再有什么过多的牵连了。”

因为拥有漫长的生命,妖怪们大多不想和凡人有太多的牵扯。

但萧铭宇知道,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现在面临着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而一切又是因为萧铭宇他自己。

他轻捏着季越宛若玉石般漂亮又无比柔软的耳垂,道:“等所有事情了结,我们在人界妖界开上十个八个医馆,你想在哪里看诊就在哪里。”

季越被他逗笑了,道:“开这么多医馆做什么,我又没有分身术。”

萧铭宇剥了个来时路上买的糖炒栗子塞进季越嘴里,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栗子还是温热的,散着独有的清香,咬下去异常粉糯。

季越直勾勾地看着萧铭宇,片刻后,忽然低头靠在他肩膀。

那是个毫无防备又全是依赖的姿态。

萧铭宇看的心热,捏着季越下巴同他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说开心意后,萧铭宇便明目张胆越发肆意起来,一天之内总要逮着季越亲上几下,拉手搂抱更是家常便饭。

萧铭宇含着季越薄软的唇厮磨着,直到那淡色的唇染上艳丽的胭脂色才探出舌勾着季越舌尖□□吸吮,随后是齿尖上颚。季越对他的索取也从来都是毫不吝啬,乖顺地向萧铭宇袒露自己的一切。

绵长的吻结束时,季越双眼雾蒙蒙的,脸颊透粉,耳尖也通红通红,他抿了抿唇,小声道:“屋外有人。”

医馆门半敞着,尽管他们站的地方位置巧妙,行人看不到,但街上百姓熙熙攘攘的喧闹无比清晰地从半开的大门传进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进来。

萧铭宇眼底带笑:“怕被发现?”

季越:“不怕。”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在乎。”

他不怕被人发现,也不在乎他人怎么看待两个男子相互倾心这件事情。

季越坦坦荡荡地向萧铭宇展示着自己对他的爱慕。

萧铭宇眼中笑意更盛,低头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才开始打量空旷的屋子:“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吗?”

季越道:“没有了。”

萧铭宇:“那我们回去?”

季越愣了愣,反应慢半拍似地点头:“好。”

离开时,季越最后看了一眼上方空掉的牌匾处,扣上了门锁。

*

相府。

傅弈从马车上下去,小厮立刻愁眉苦脸地迎上去:“二公子。”

傅弈瞬间明白,问:“傅山又怎么了?”

傅山是他曾经遇到过的那个乞丐。

乞丐被青木带走,后来跟着一起被拉入浮生镜中。在海底时,傅弈李长生被浪涛冲走,阴差阳错被带到集中着误入浮生镜百姓的地方,人群中,傅弈一眼就看到昏迷的乞丐。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到他送给自己的竹蜻蜓,出了浮生镜后,更是鬼使神差地将人带回了相府。直到人躺在客房床上,傅弈才回过神一般,懊恼着自己鬼附身一样的行为,但毕竟人已经救了,就不能不管不顾。

傅弈请了大夫,乞丐身体没什么毛病,只有一些食不果腹的虚弱,以及几处不算严重的外伤。他原本是打算等乞丐苏醒后就给些银钱打发走,可乞丐睁眼见到傅弈时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惊讶和喜悦将傅弈这一念头打的七零八落,傅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没法儿对这个刚认识的乞丐硬不起心肠。于是这事儿一拖再拖,乞丐算是彻底在相府赖下。

为了有个正当的由头,傅弈说这是他新招来打杂的小厮。乞丐神智不清,看样子是个傻子,每每问他叫什么时,只会重复一个“山”字,傅弈索性就叫他傅山。

小厮苦哈哈道:“公子您去看就知道了。”

傅弈的院子观棋院在相府南侧。步入园内,翠竹成荫,曲径通幽。下人们都各司其职,唯独不见“打杂”的傅山。

小厮提醒道:“二公子,在您卧房。”

傅弈挑眉,拐进房间。

房间里,布置典雅,案上笔墨纸砚整齐放置,书架上陈列着各色书籍,一侧还有一架古琴。傅山大马金刀地坐在挂着锦绣的床上,听到有人进来,气势汹汹地瞪过去。在见到傅弈后,他眼中立刻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就像是见到主人的大狗那般兴奋。

傅弈的心每次都会被傅山这种直白热诚的眼神看的一动。他不明白傅山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亲近,更神奇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傻气十足的喜爱。

“傅弈!”傅山兴高采烈地凑到傅弈身边。

小厮阿闻怒斥道:“大胆!你怎可直呼公子名讳!”

傅弈抬手示意道:“无碍,你先下去吧。”

等阿闻离开,傅弈才将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傅山拉开:“说吧,你今天又做什么事了?”

见傅弈不想靠着自己,傅山眉眼瞬间耷拉下来。他本就生的俊朗,面容轮廓利落大气,修眉凤目高鼻梁,不高兴时撅嘴的模样放在这样一个大男人身上非但不显得矫揉做作,反而孩子气十足。

傅弈无奈道:“你又将素枝扔出去了?”

傅山道:“没有。”

傅弈:“那你将谁扔出去了?”

傅山轻哼一声偏头不欲搭理他。

傅弈道:“说话。”

傅山不情愿道:“碧棠。”

素枝和碧棠都是傅弈房中照顾他起居的大丫鬟,二者容貌漂亮,细心温柔。

傅弈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眼神:“碧棠没事吧?”

傅山拧眉道:“不准问她。”

傅弈:“……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将我的侍女扔出房门了。”

傅山第一次做这事儿时,是他成为打杂小厮的第二天。那日早晨,“能大清早见到傅弈”这件事让他兴冲冲地跑进观棋院,结果抬眼就见到推门进入傅弈卧房的素枝,傅山想都没想,风驰电掣地冲进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捏着素枝后领将人扔了出去。场面一片兵荒马乱,可素枝只是想进屋伺候傅弈洗漱穿衣。

傅山在傅弈身上有着莫名的执着和占有欲,对一切靠近傅弈的人和物都抱有无差别的敌意。

傅弈略带严肃道:“我说过,不可以这样。”

傅山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傅弈语气软了些:“碧棠只是在做自己的本分工作。”

傅山不悦道:“不准她进来。”

傅弈道:“她不进来那谁帮我打扫收拾?”

傅山不假思索道:“我来!”

他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人想笑。

傅弈清了清嗓子,道:“那谁服侍我起居?”

傅山大声道:“还是我来!”

傅弈噗嗤笑出声。

傅山浓黑的眉拧着,浅灰色的眸子懵懂地看向傅弈,他不理解傅弈为什么忽然笑起来。

傅弈拍了拍他的头:“傻子。”

傅山握住傅弈手腕,认真道:“不是傻子。”

“是是是,你不是傻子。”傅弈敷衍着,“以后不可以随便将碧棠扔出去,素枝也不可以,不能对姑娘如此粗鲁。”

傅山满脸不情愿,执着地嚷道:“不准她们进屋!”

傅弈脸沉下来。

傅山虽然傻,可也会看脸色,立刻闭嘴不言,只是瞪着漂亮的凤眸倔强地和傅弈对峙。

傻子气鼓鼓的,还满脸委屈。

傅弈瞬间泄了气,妥协道:“好好好,以后不让素枝碧棠进我卧房,我卧房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来收拾,可以了吧?”

傻子虽傻,但收拾整理的能力确出人意料。第一次将素枝扔出门时,二人就就这个问题争论过,傅山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做好,傅弈都已做好看他笑话的准备,哪成想傅山当真将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傅山立马喜笑颜开,自认为自己也要退让一步:“那以后碧棠若是想进去,我不扔她。”

“……其他人也不准扔!”

傅山压根儿没听到傅弈后面一句,兴高采烈地在屋子里转悠,活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傻狗。

傅弈只觉得头大。

拖延使者来啦(●—●)

开新篇章总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我要立一个flag,这个故事20章写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医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