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眼睛是力量的代表。

但几乎没有人清楚发色的改变象征着力量的溢出。

说句不礼貌的，都到影响发色的程度了，那那个人真的还存在自我吗？

倒不是说只要强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变成这样子，但一味的从神明那里索取力量，却不稳打基础，不循序渐进，这几乎是必然的后果。

曲酌言想，如果三的最终反派是圣子的话，现在应该不会展现这种设定，理论上她可以糊弄过去，但她真的对自己可以瞒过朝曦旭这件事非常不自信，更何况……她也是真的不想对她撒谎。

想通了的曲酌言甚至更进一步，又挨近了朝曦旭些，方便朝她看清楚自己灰银相间的头发，“不是染的，只是一点后遗症而已，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嗯，我想也不是。”朝曦旭也不出意料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发质不错，不像是染过的。”

曲酌言反问道：“那你呢？你有染过吗？”

朝曦旭：“我想没有。”

曲酌言又有些困惑，“你不记得了吗？”

“对啊。”朝曦旭松开头发，拍拍曲酌言脸侧，把人轻轻推开，“我不记得了。”

“继续吗？”

“当然。”

【画面继续跳动着，过场动漫也切换成对话形式。

有着蓝色明眸的年轻主教正手持利剑，对着被五花大绑的主角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罪恶的信徒还是恶术的使用者。”】

曲酌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个选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给人扣帽子张口就来。』，她解释道：“这个时候其实主角应该知道她们是神殿的人，但是谁当时也不会对一群救人没派上如何用处，事情结束了把唯一……唯二幸存者之一捆起来审讯的人有好脸色。”

“她就更不会和这个看上去像是头头的主教好好说话了。”

朝曦旭：“这个主教当初给我的第一感觉的确像是一个坚定不移到有些愚蠢的人，相信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

“……”，曲酌言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我觉得也没那么蠢。”

“是吗？”，朝曦旭不以为意，“也许吧。”

【背景音乐在落下选项的特殊猝然变调，画面里一部分人人也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一部分手持武器的人甚至蠢蠢欲动，但蓝眼主教只是头略略向边上偏，“您说的对，她不是罪恶的信徒，也不是恶术的使用者。”

“愿神与您的光辉永不熄灭。”她指挥着一部人离开大殿，自己落到了最后，朝着来人的方向微微弯腰。

大门重新闭上，主角的注意力却完全被来人吸引住了。

画面中甚至没有刻意刻画她入场的情景，她好像只是那么悄悄出现在那里，然后便如磁石一般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她尽数接受了这些视线，然而它们却无法撼动她分毫。】

饶是曲酌言也被勾起回忆，甚至有些恍惚地想，撇开现实和动漫之间不可避免的差距——这可太还原了。

然后她又想到之前做的一团稀烂的回魂尸，不由发出感慨，“她们一定在圣子身上花了很大功夫。”

朝曦旭：“是的，大家都爱圣子。”

曲酌言谨慎发言：“这也是玩笑？”

“在游戏角色投票里，主角永远都是第一，而圣子永远都是第二。”，这一句是堂堂正正摆客观事实，而下一句，朝曦旭语气又中染上几分戏谑，“而且这不是主角开的玩笑吗？”

“……”，曲酌言心中小人捂脸，她大声嚷嚷：黑历史啊！这都是黑历史啊！

另外一个小人则完全不那么觉得，她认真地说：虽然说夸张了，但你当时其实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和崇拜圣子的，不是吗？

曲酌言盯着天花板，好像那没有任何花纹的天花板上可以突然长出朵花，“……对，是她开的玩笑。”

她僵硬地按下按扣，默默安慰自己，朝曦旭早就知道了，朝曦旭早就知道了，朝曦旭早就知道了……

看到她这幅样子，朝曦旭把准备说出口的话暂且收回去，想着还是之后再说，要是现在说出来她应该会直接夺门而出。

【圣子随手从一边的某个圣堂成员身上抽出一把武器，画面里脑子还没转过弯的主角一脸恍恍惚惚地试图靠近，又本能的后退，倒显得有几分清澈的愚蠢。】

画面还通过她一眨眼、一回神就发现自己自由了，圣子不见了而展现出她的丢脸(曲酌言语)。

朝曦旭则她评价笨拙的可爱，面对圣子失神是人之常情。

曲酌言大为震撼，反问你真的那么想的吗？你也会这样吗？

朝曦旭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实际上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失神了，但我并不崇拜或者喜爱她。”

“……”曲酌言把自己想要反问『你不喜欢她？』这个问题的欲-望狠狠压了下去。

这是曲酌言：我怎么回事？

还是曲酌言：心情好复杂。

心情复杂怀疑人生的曲酌言继续点击屏幕。

《侵蚀》系列并非一个完全走流程的ARPG(动作角色扮演游戏)类游戏，在一和二里面甚至还有一部分领地经营的部分，不过侵蚀三倒是完全作为一个ARPG类游戏而存在了。

【现在，在圣堂的书-记员的讲解下，主角终于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她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书-记员：“当时我们检测到波动之后就派人赶往那里，但那毕竟是新生的『边界』……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我很抱歉，女士。”

“舍尔卡，我叫舍尔卡·特斯卡特利波。”

闻言，书-记员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的第二名吗？”

与此同时，游戏下方还有一行标志。】

【注：世俗情况下，只有脱离母亲或母亲死去的人才会给自己取第二名。】

舍尔卡：“不，现在她就是我的全部。”

曲酌言脚趾扣地，羞愤欲死。

她试图找一个换题缓解尴尬，“嗯……在这边第二名不是只有脱离母亲或者母亲死去之后才会取的吗？”

“古时候是这样的，但现在是成年了就要求自己去登记。”，朝曦旭评价道：“一开始这样设定应该是为了表现有神存在的背景，即使科技不算特别落后也比较封建。”

“哦哦……嗯嗯嗯。”，曲酌言赶紧点头。

【书-记员不知道是因为这份决心还是因为尴尬而愣住，但隔着面具，谁也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

曲酌言又支楞起来，她说：“我后来才知道加入神殿或者圣堂的人会由上面的主教或者祭司来取第二名，按照她们的说法，那就是『步入神的领域，教母高于母亲』，世俗中取第二名就是『离开母亲的怀抱，唯有自己』。”

“而当时那个书-记员估计没想到我……舍尔卡会直接就给自己取好了名字，她以为舍尔卡会加入圣堂的。”

朝曦旭：“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曲酌言目不斜视：“是……当时那个书-记员应该是认为舍尔卡会得到圣子取名的殊荣，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

毕竟在圣堂的人来迟之后，她就注定只会是舍尔卡·特斯卡特利波了。

朝曦旭：“其实不少人写过她被圣子救下的if线呢。”

“？”曲酌言明白什么是同人，毕竟当初神殿圣堂势弱之后风气也开放起来，由于过久的压抑和战争，文学和艺术领域几乎是喷井式的爆发。民间也多了不少有趣的小说，她甚至还看过不少自己的梦女文学，因此，她对此的态度异常坦荡。

虽然她暂时不理解作为历史同人角色和作为游戏同人角色是不一样的，但她还是提出自己的不理解之处，“那这样等到圣子开始搞屠杀后怎么办？都是坏结局？”

朝曦旭：“在一和二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这种困扰，在三……三是战后出的，这个时候人们过于相信爱和沟通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毕竟当时最乐观的乐观主义者也不会认为战火会停歇，而事实就是人们联手达成了和平。”

曲酌言：……

曲酌言：这也行？

【画面中，舍尔卡也因为自己这句类似宣言的话而陷入回忆。】

【舍尔卡的第二名不是她自己取的，那是由她的神，即混沌直接赐予她的，那是祂的代行者所拥有的名字。】

【她不清楚这个并非这个世界唯一信仰的神，也并非作为她生死大敌的那个污染源的邪神是什么玩意，但她需要力量，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为所有人复仇的力量，因此，她回应了祂的呼唤。

在一片灰雾蒙蒙的背景下，舍尔卡的身影明明灭灭，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无法理解『没有要求』算是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通常不是有着过于多的要求就是真的没有要求，但舍尔卡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索取的，就算有也无所谓，可这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对方的的目的来防止自己那一天犯了禁-忌——神殿就是那么宣传的。

但不论她怎么询问祂都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曲酌言直言不讳：“祂就是纯懒，也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代行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