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稀碎曦光越过屋檐金碧琉璃瓦,在一小片竹林投射出极长的阴影,融化了雪气,却依旧显得北镇抚司是如此地阴冷,内厅里跪着的人被难得的日光温暖着,同时照得他身上飞鱼服的图案栩栩如生,可再近看却又透着丝灵动的诡异。

昨夜关押在北镇抚司等待提审的几个锦衣卫一夜横死,而其欲盖弥章之意将罪鬼主祸首直指李颉指,仿佛是在证明李颉英是放走犯人的又一重证据,奉元帝自是劲然大怒,训斥李颉英半个时辰,直指北镇抚司无能,要罢免李颉英的北镇抚司指挥使的身份,而这最终也让李颉英将目光放在张御危的身上。

最后由奉安侯出言担保,并搬出当年高雍侯卫县的救驾之恩让皇帝再给李颉英一个机会彻查此事。

李颉英冷冷看向跪了一夜的张御危,目光带着刻骨的阴毒:“你想取代老子上位,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想当初还是我将你从小旗一步一步地提拔到如今的地位,哪怕你是狼,也不该做那白眼狼!”

他随手掷下一牌,坐回梨木椅上捏口冷茶压制在心中那股要将他烧死的郁气:“执梳洗之刑。”

所谓梳洗,便是由滚水烫肤,再用带铁钉的铁刷一下一下地刮干净后背的肉。

张御危已经跪了一天一夜,此刻脸色发白,额上汗冒冷汗,仿佛已经没有了感知与思考的能力,他开口辩解:“此事绝非臣所为,大人待臣的好,臣尚且不知如何回报,何况若真为臣所为,臣又为何上书请罪自己看护不力,此事定有人欲离间北镇抚司内部。”

李颉英阴冷地笑着:“你与兔子玩心眼还是太嫩了,错就错在当初该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晚,待会儿你受完刑,我便杀了你,对了说你畏罪自尽便是,也是你对我的回报了。”

张御危道:“可是如此,卫家可会再信任于大人?奉安侯此人之所以保大人,不是为情份,而是怕把兔子逼急了咬人,将大人与卫家同流合污的事抖落出去,他们也落不到好,这才出言相保,可怕卫家早就视大人为眼中钉了罢,哪怕此事风头过去,大人推属下出来顶罪,陛下还是要治大人一个失察之罪,这是为什么?为的是卫家的颜面,可见卫家是真的要保大人吗?真要保住大人,就不会继续追究此事,可见卫家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除了大人,只要大人降职,还怕没有人对付得了大人?此计不仅全了卫家恩义的模样,还让大人满怀感激地死去,不可不谓阴毒。”

李颉英的脸色变了变,疾步而来抓住他的下巴,厉声道:“此事真不是你所为?!”

张御危严肃却恭谨地发誓:“此事若为属下所为,属下不得好死!”

李颉英的面上还是犹疑,同时细想卫家的举动,卫家这几日确实与他生分了,是自从北镇抚有所走那吕刺客起,而陛下之后对他又出奇地和善,可是引起卫家的疑心?如果此事是卫家所为呢?北镇抚司里可是有不少卫家的人,如果由卫家的人来做,的确可以做到。“你的忠心,我可不敢苟同,你受刑后再同我来表忠心。”李颉英招手让人来执刑。

*

迎着秋风细浪,乌市玹和李琅琊平安归京。而奉元帝刻意压下的消息也终于在京中疯传,在暗处的乌市玹也看清楚了卫家的具体势力,而侯君安也因护送有功被破格封为靖远将军,土匪几万人数尽数编入靖远军,同时将靖远军交给乌市玹所掌控,一时京中局面由二王对峙变成三王鼎立,京中局面愈发汹涌。

而在这时沈凤琢的案子又被人提起来,直指新封的靖远将军以及首辅松宦阑,关键证人沈鱼对侯氏满怀怨愤,自是将侯明月当初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陈情述之:“启禀陛下,当日侯氏直言不讳是他们使计杀死父亲,可怜父亲兢兢业业地效忠于大帝,却因触犯小人利益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他这等奸佞做了将军,怕是贼心不死,将来必会为祸朝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将其发配大狱。

奉元帝半晌未发话,看向乌市玹和新封的靖远将军:“有什么话可说?”

乌市玹淡淡瞥了眼侯君安,侯君安立即呈上奏折道:“清明浦,水名,在宜州北面,淮河与运河交汇之处,它原名沙河,又名乌沙河,正是沈凤琢所掌河道之一,漕粮不是商品,不纳税,连船户捎带的两成货物也免税,海关心里不痛快。平常商船载货去北方销售,须经海关收税放行,税多税少由他们说了算,借公济私成了家常便饭。海运漕粮甩开了海关,沈凤琢造谣生事,发泄心中的不满,危言耸听,蛊惑沙船不敢运送漕粮,后来又煽动船户提高雇价。漕粮河运到河北通州交卸,收兑粮米的胥吏勒索简直臭名昭著。他们挖空心思刁难商船,其实只有一个字:钱。拿钱来,一切好说;不拿钱,休想开舱卸货。旗丁没奈何,只能违心照给。回过头来,再找州县索取。州县别无他法,只能从老百姓身上搜刮,为自保,当地便有了许多水匪帮会,每年向沈凤琢交纳钱粮以求自保,同时勒索各种走货的商户,沈氏假公济私,勾结当地强悍的匪会枉死了不少民户,同时勾结官府私吞了宜州上贡朝廷的税银,请陛下过目。”

“至于崇文门税使松江月,他也是其中勾结的一员,而沈白琢的死其实是他自己与松氏切割利益不合,互相趁了内讧,至于是不是松氏所为,这可不得而知,除此以外,追杀银米帮的很大一部分人还有卫家的手笔,是否是卫家杀人灭口,刻意栽赃,陛下自有分辨,臣又何须多嘴。”

奉元帝唇虚咳几声,冷声道:“着高唐王你亲自领大理寺少卿崔龄共同彻查此案。”

沈洵梵立着,也上了折子:“陛下,臣在西北,大灾之年,灾民苦不堪言,官府也捉襟见肘,购买赈济的粮食,需要一百四十五万两银子,而藩库只有一百零五万两,差额也就只能由地方设法解决了,同时八旗兵营需要军马,军马从来都是到口外购买。本年,抚标城守营也要补充马匹。臣奏请朝廷批准在徐州买马,但是兵部不肯变通。所需购买军马只有五十一匹,数量不多,倘若去口外采买,往返七千余里,运费昂贵,再加上长途跋涉,马匹保不住中途倒毙,损失就更大了,徐州马健壮,可以用作军马。而且,在省库财政极其困顿的情况下,资金在本省周转,没有外流,间接地援助了灾区。道光帝没有批复。拖到秋末冬初,八旗兵营和抚标城守营都到了规定的军训期间了,不能再拖了。可臣发现充实入大营的马匹全为劣等次马,而核对账目以后发现,朝廷派拔的军饷有半数被兵部以次马作抵,次马却以良马的价格来计,其中足有几百万两银子不知所踪,臣特地发现西北有人倒卖官马。

收购马匹的大臣竟以官威向当地马户施压,只以半价或更低的价格买走马匹,依臣观察推荐,极有可能是有人用从驴上买来的中等良马去换走了专用于作战的纯血战马,再运到西北赚取差价,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当初臣上奏就近从徐州购买马匹,却被兵部以擅自篡改兵部规制为由驳回的原因,西北早成了卫家和兵部勾结倒卖马匹的据点,一旦西州大营不从西北购置马匹,兵部就失去了以低价购买的借口,也不能再将运给西州大营的马匹送到西北,他们自然无从赚取利润。同时,扮作流匪的官兵意图将臣绞死在西北,而臣归京这几日接到西州大营内部叛乱的消息,越是有人故意传播臣被陛下埋杀于京城,可见有人意图扰乱西州大营,那臣也有理由推测,朝堂中有人勾结了突厥,因为西州大营起义,受益人正是突厥。”

奉元帝冷声道:“既如此,此事便由你去查,千万查出结果来,日前夜前家贼难防,大好的沁千万不能能毁在这帮蛀虫手上,否则朕将来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沈洵梵低声应是,接着又向奉元帝道:“陛下,臣今日将账目拿出来,就是希望陛下能够理解,沈家对陛下只有忠心没有异心,为陛下和隋国百姓镇守江山,臣心甘情愿,今年诸事不稳,西州大营的粮食可甚至都是附近州县迫于臣的威压而有些俭用凑出来的,兵部以粮食不足为由送来劳等马匹,可西州大营的士兵没有一位有所怨言,可尤不少人却因为马匹不敌突厥的纯血马而丧命,臣只觉痛心,这实在是让众将土寒心,而远离销烟而繁华的京城,贵族子弟随主的花费便可供西州大营近半年的吃食,再如此下去,国将危亡,还请陛下惩处那些贪官恶吏,还西州大营一个公道!”

奉元帝掩头揉着眉心,接着痛咳几声,摆摆手道:“朕知道了,此事朕定会给你公道,你也许久未归家了,先退下吧。”

沈洵梵离开后,奉元帝睁开了有些浑浊的眼,神情面目在昏暗的室内有些瞧不太清,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沉缓:“豫之,你如实告诉朕,这两件事都是卫氏的手笔?”

乌市玹神情未变:“从目前的证据上看来,的确是卫氏的手笔。”

“那就先将卫氏以及奉安侯押入大牢吧。”

奉元帝站起来背对着他们,光影层层透过雕花窗杦,落在金色的屏风上的花卉处,将面前的苍老身影衬得晦暗不明。

李颉英在北镇抚司接到消息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衬着昏暗的光线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抬脚踩上的手掌,如同碾烂肉一般,内厅里只有气人作呕的血腥气,李颉英面色扭曲,冷声命人取刀剑:“你真的是好本事,你早知道卫氏会倒台,他出言保证我,我便是当众和他捆在一起,如今清查卫党,我又需有命在?现在你也快死了,我再问你一次,人是不是你动的手,你何时起的异心?”

躺在一地血泊里的张御危笑了笑:“属下…怎敢对大人有异心?”

李颉英语气阴沉:“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不成?好了也跟了我这么久,今天就给你痛快的死法。”说罢他扬起刀剑,冰冷的光反射在张御危满血液的眼睛上,在殷红且模糊的视线里,一股温暖的春风拂面,忽然传来极细小的声响,内厅里的帐幔向上鼓起,昏沉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泻出与阴冷内厅不相符的一道刺白的光线。

而后是一双鲜红的绣鞋,上面的莲花开得栩栩如生,细白的脚踝上还挂着一串金铃,走动起来在内厅内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这幅场景就好似他的梦境一般,如同火场里奔跑的那道青色身影,他挥挥手,却只抓住了她的红色发绦。

李琅琊刚进来便闻见内厅的可怖血腥气,随后对上李颉英阴鸷的眼睛,她向后面的锦衣卫道:“陛下圣谕,抓拿李颉英入狱!”

周围的锦衣卫一哄而上,如同漆黑的鬼伸出细而长的利爪抓向李颉英,可李颉英也不是平庸之辈,刀锋削破其中一人的脖颈,瞬间杀了不少的人,李琅琊抽出腰上的匕首,刀背“砰”地撞上他绣春刀冲击之势。

刀锋泛出的白冷光在瞬间照亮了她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带着凛冽的杀意和不易察觉的妩媚。

而李颉英绣春刀撞开她的身体,紧接就用绣春刀向地上半昏迷的张御危刺去,李琅琊反应过来后向上跃起准备刺他的背,其他锦衣卫也一拥而上,谁知李颉英改换了方向,刀剑锐利地划破飞溅的血珠,向她的眼睛突袭而来。

李琅琊抬脚踹住他的胸口,也踹掉了他手中的绣春刀,刀在青石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双手压着她的肩,同时挥动拳头,眼神中满是狰狞之色。

李琅琊顺势翻滚,而她发髻中的银钗也飞掷而出,此物磕磕碰碰地滚了几遭,正面朝上落在她的手边,李琅琊用匕首抵向他的眼睛,他双手阻止,因为力道悬殊,他得以空出右手去捡她的发钗,只差几寸他便可以拿到,而她所能做的只有在他触到那发钗之前,将匕首刺进他的血管。

李琅琊眼见他要拿住钗子,于是反应极快地顺势前滚,刀不砍过他刚才躺的位置,后面来的人射出一支箭,“咻”地一声刺中他的肩膀,令他脱力跪在地上,背后的光影在他身上投下交错的阴暗面,那上挑的眼眸目光依旧凌厉,只是来人抬脚将他的脸踩在地上,将他的半张脸踩进血泊,浸染了他的眼尾,此人阴沉的目光不如眼前人半分。“带走。”

李琅琊缓过神后站了起来,向高唐王行礼,他眼眸淡淡的,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身后箱起珠帘碰撞的声音,光线被他的身影完全遮挡,她被他放在椅上,随后让人与她治伤。

而张御危已经被人抬了出去,李琅琊颇为担心,看着他那样子,如同即将死去一般,当初她求他放走夜蛮,他是答应了,她匆匆赶来,也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她欠他一个恩情。

他看向李琅琊红肿的脚踝,毫不介意地伸手来握,将她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腿上,偶尔微风起,混着室内的香炉散出的雾霭烟雾,穿透的光影在他的衣袖上聚拢起一圈光晕,像有潋滟的波涛浮于他的袖边。

他的手掌骨节分明,上面是清晰可见的青筋,而她红肿的脚踝在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中不轻不重不重地按压着,激起阵阵的酥麻痒意,手背上延伸的青筋一绷出有力的弧度,但同时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李琅琊感觉到他的指腹似在她的皮肤上若有若无地流留和抚摸。

她头皮发麻,正要抽腿,他却用整只手掌完完全全地包裹住整只纤细的脚踝,顺带用了力道将她往他的方向拉近,眼前摇曳的珠帘带起的光影下,是他忽明忽暗又隐有笑意的脸。

他似乎完全不复适才的温柔,手掌越来越用力握紧她的脚踝,目光却直直地落在她紧张的脸上,她听见他不冷不淡道:“现在,学会依赖我。”

李琅琊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颤意:“好…”她被他灯光闪得脊背发寒,同时也实在不想惹恼这个反派。

她挣扎着想将腿从他掌心中抽出,却被他按压得更紧,脚背上的肌肤常年不见光,温润如玉,此刻却明显是高高肿起一大块,追打斗还没感受到刺痛,反而如今经他揉捏,倒是刺疼得厉害。

她动也未动地紧张注视他,她每被他的动作疼到,自己便会坐起来一点,青丝柔柔垂在她的身前,在微暗的室内却如同流淌的月光,同时却不掩她漂亮修长的颈,单薄纤细的肩、不堪一握的腰…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却在掌中用力去揉捏,听她忍痛不敢发出叫喘的声音,时而粗重,时而轻柔,他突然发现在她面前,自己几乎恶劣地无以复加,但没有关系,鸟儿飞不出金笼,他愿意给鸟儿适应金笼的时间。

他眸色的暗似乎比深渊更加无解,他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感受他身上散发出的炙热气息,她双手下意识地蜷成拳头,推拒着他身体往下压的力度,犹豫道:“饿了…”

“不急。”他按在她后脑勺上的手腕发力,而后将他的唇与她贴在一处,李琅琊的大脑短暂片刻,随后又听他不容置疑道:“张嘴。”

他咬开了她的唇瓣,轻易地入侵,吮吸翻搅的力道紧跟着传来,一波接着一波,同时他也不忘将她紧紧压制住以防止她逃跑,李琅琊只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嘴里发麻的感觉和大脑因缺氧而带来的滞痛感今她根本无力招架,原本撑得笔直的双手开始泛软,身体也不断地往下塌陷,而对方却如品尝什么至尊美味,越来越痴缠,只有亲密的两人知道此刻唇里是怎样激烈的一番光景。

她半回过神的时候手心里已全是冷汗,连腹部的衣裳上都**的,只他在倾身时领口敞开些许,其中流淌的热汗滴落至她的颈间,衬得那片油光水滑,如同推抹了层油一般光泽。

听她细细喘息,脖颈在薄光下拉出几缕脆弱的线条,在她仰头时,显得脆弱又靡媚。乌市玹将她扶起,随后唤进来摆膳。

日光近暮,下人们抬着美酒佳肴利落地摆了一大桌,下人不动声息地退出去,连风雪都进不进这热气灼人的屋子。

李琅琊根本不想吃,乌市玹却已经轻松将她抱至桌前,将头贴在她颈侧,感受着她身体未散的热气,而后亲自拿一碗酒酿汤圆给她喂了口。

吃了口东西,李琅琊感觉自己缓过了点劲,而后用温情的目光回视于他,他不动声色地又往她口角里喂了口,见她依旧是半点不错地用怨恨郁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讥笑道:“这么有精力,可是本王追才不够卖力,没让你体会到其中乐趣?”还不待她回答,他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那你可得多吃些,留些体力,待会本王保管让你满意,怕是天不亮都不能罢休。”

没成想他就极平常地谈论这些,她正要挣扎从他身上下来,他却又是用力痴缠,随即在她耳边温热道:“听。”

夜里偶尔有风雪刮过枝头的声音,还有宫人踩踏积雪而发出的沉闷缓沉的脚步声,可在这些杂声中细辨,似乎从远处若有若无地传来破碎的哀嚎声,和棍棒打在□□上发出的沉闷缓滞声响,而周围在雪夜静矗的宫人屏气做声,将头埋得极低。

李琅琊呆滞地转过头,对上乌市玹似笑非笑的眼,虽是笑着的,但眸底却只有寒意,眸尾的阴沉底气再次从表面的温柔尽数涌现,他见她惊慌之色却并未有半分动容,抬手又喂她吃了口酒酿丸子,而后往她些许未及吞咽的甜汤肆意淌出的殷红唇边吃了口,眸间这才涌上些许细不可察的柔意。

她仍处在不安的惊慌里,转头去看他,发现他眉目低敛吃了三口汤。

她忍不住问道:“外面是在打谁?”

乌市玹的手从热气腾腾的汤盅上拿开。绕过她雪白的脖颈,将她揽近:“一个背叛本王的人,我们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将王府以及本王处理过的政务传递给卫氏,你说本王只赐他一百杖是不是太简单了,依本王看,该赐他极刑吧。不过十几个背叛者处理起来也颇为麻烦,干脆一并烧死好了。听着他们惨叫的声音,是不是会更有食欲?”

李琅琊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他的时候眸底多了丝畏惧,她整个人淡漠地如同要融进夜色中,乌市玹便不自觉将她按得更紧,看她却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他的眸暗暗却极深沉道:“你以后会背叛本王吗?”

李琅琊执筷子的手停顿下,而后又动起来,缓缓吃着:“我本来就是东宫的人。”

刚说完这句话,怀里的那只手似乎用了劲,她不自觉回头去看他,此刻他往后倚着,眉目疏庸,但眼底的阴沉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那你说,我若在此处动了你,东宫那边你还能回去吗?”

李琅琊猛吃口菜,又喝了口酒,才壮着胆子捧着他的脸,烛火的光影如同碎星映在她的眸上,勾勒出三分清艳,也更加清晰地窥探到她眸中的绝决与坚定:“死都不会跟着你,你把我绑在身边有什么用呢?我们不是什么亲近关系,说实话,那就是政敌,我只想看太子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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