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楼斟酌着,继续开口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之前可能没和你说太细,就是我那个在国外的姑姑,不是每个月都会打过来一笔钱吗,上回带你去的缇顾区那个房子,也是她买下来的,狂欢游戏出现前的十多年,我一直都在那里住,后来因为…反正也要去和其他嘉宾对抗了,干脆直接去别的地方,既然随时都有死的可能,那就当临死前出来旅个游。”
“至于我姑姑她…其实还是后来才跑到国外去的,或许有一部分…不,应该是一半甚至还要多的原因都是关于我,因为我的…直系亲属,在我记事前就出了意外,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她似乎也不是很想说,当初只含糊的给了个不清不楚的说辞,反正我也没兴趣强求。”
“抚养权落到她头上后,不到半年她就举家搬去国外了,大概在我五岁前她雇了一个保姆,后来我让她不用继续雇了,她其实很有钱,就是怕麻烦,不愿意收拾烂摊子,金钱往来她是从来都不会在意的,好比前几个月我问她多加了点每个月的零花钱,她都完全不在乎有什么理由,问都不问就直接翻了二三倍,在这方面倒是痛快得很。”
慕楼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平静又温和,单方面的叙述犹如轻声低语般,让人不自觉感到安心。
为了不放过每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他似是无意般提起,有些隐约的揶揄:“至于为什么多要了些……还不是因为现在多了个比端灵难养多了的家伙。”
寻夜不动声色往另一边更偏了偏头,但还是一言不发,在黑暗的光线中也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融入不了谁,也不想,高中毕业前后就被劝退了,不过其实是因为我自己感觉日复一日很没意思,和那些人待在一起很烦,我姑姑还不同意让我退学,奇怪的就是其它的事情一律不管,倒是这个,莫名其妙坚决的要命,反正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我也不想和她吵个天翻地覆,所以在学校故意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终于逼的他们主动决定劝退我了,用了很久时间是因为没有一次性做太严重的事情,只是不断积累小事情而已。”
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寻夜的任何回应,慕楼倒也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退学之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或许跟你以前那种状态也差不多,一直待在家里发霉,最多也就是偶尔会随便研究一些基础格斗之类的,但也没怎么认真学,对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趣。普通社交都少之又少。”
“后来前两年…不,现在应该是三四年前左右了,那天难得出去散了一次步,结果就碰巧捡到了端灵。”
“不是我想捡,也不是喜欢狗,是它当时在荒地那里遇到我,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崽子,跑都跑不稳,没几步就载下去滚两圈又爬起来,但是一直磕磕绊绊的跟着我走了十多分钟,看它挺努力的,一路下来摔的鼻子都快变形了,从荒地出来走到有人有车的路上后,我就还是决定把它抱起来带回去了,回到那个房子之后,给它简单洗了下发现好像看着还可以,算是挺好看的,就留下了,不过我基本上一直都是很少和它亲近的,所以它后来那么喜欢你。”
短暂的停顿后,他不疾不徐的继续道:“今天有点晚了,端灵在家可能又要委屈了,之前来这边的那段时间,把它扔在隔壁那个奶奶家一年左右,其实它也挺不开心的,但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在乎,不是针对它,我确实一直也没在乎过什么。”
末了感觉有什么不妥,又补充了句:“以前……是这样。”
寻夜放空脑子,下意识不去想任何东西,装作听不懂慕楼藏在话里的意思,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微颤了下。
慕楼不间断的迅速接上了下一个话题:“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称过缇顾区那个房子“家”吗,即便是已经待了十多年的地方。”
“因为没有任何牵扯相连的东西,构成的永远只能是一个临时落脚点,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也依然只能是个临时的落脚点。”
话音停了一会,安静的看着仍然持续不吭声的寻夜一阵,慕楼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从来就没连续说过这么多话,都快有点要变音了。”
他的声音确实已经开始有些微哑,不过似乎更添了几分磁性。
“所以…我没有其它亲人,朋友,但凡熟稔一点点的都没有,我也从没有想去认识不同新人的爱好,不喜欢社交,也不想去什么地方无意义的飘……”
慕楼转身看着他,重新回到了正题,反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离开的必要?除非哪一天,你不愿意了。”
寻夜还是没反应,但貌似没有起初那么极力疏远了,慕楼试探性的靠近了些,至少确实没再严重抗拒了,便顺势轻轻拉起寻夜的胳膊,轻声哄着一般:“回家吧,好吗?”
寻夜低着头不吭声,也没反抗,慕楼半扶半揽的带着他往回走了几步,发现轻松的很,大概明白这家伙其实差不多好了,只是懒得主动表现而已,或许是还有点为刚才的生气感到有些尴尬的心思,所以放不下面子,于是干脆装到底。
虽然走的速度很慢,慕楼也不着急,边走边继续闲谈着:“别乱听那个狄游的鬼话,他从来就没安好心,你也知道。”
街上灯光更亮了些,寻夜下意识的把头低的更深,刻意回避着什么,慕楼好笑道:“不看你,别把脖子扭了。”
被激起叛逆心的寻夜不服气的抬头瞪了他一下,狭长的丹凤眼原本还是有些气势的,却被此时眼尾的那一抹红晕衬的软了几分,慕楼只好装作没看到,心叹这家伙情绪也太上脸了,藏都藏不住,实在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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