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城堡的少主人,亲爱的,而你是一个小偷。
的确是时代逼出来的饥寒交迫的小偷,可你仍然是一个小偷。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个小偷在见到我时,第一反应不是转头就跑或者战战兢兢跪下认错。
——而是当即给了我一拳。
我完全被你打蒙了。
尽管我从小到大也在兢兢业业地学习搏斗、击剑、角力等等各种对抗运动,可运动终究是运动,和在街边巷尾挣扎出的保命能力完全不同。
我想我那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尴尬,鼻血狂流,脸上糊成一团不说,还把新换的丝绸睡衣染得不成样子。
那可是裁缝铺新送来的。
老裁缝仗着自己手艺好,很狂傲,就算是我们家也得排队才行。
他嫌我还没长开,不符合他的标准,每次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不愿给我做衣裳,尤其是睡衣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
我恳求许久,最后还是我父亲出面,才得了这件卷边的睡衣。我很宝贝它。
亲爱的,你毁了我的宝贝睡衣,我当然不能放过你,是不是?
好在我的各种训练还是有点儿成效的,一把抓住你。
嘿,我的力气比想象中大。这真是件好事儿。
你的手腕被我攥在掌心里,冰凉而伶仃。
此前被打了一拳的怒气消退大半,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你太瘦了,我亲爱的。
那时候你整日吃不饱穿不暖,饿极了又听说我的城堡向苦难者开放,才铤而走险。
你知道的,如果你在规定的时间,在白日,从正门正门走,你会成为我欢迎的客人。或许我们还可以用一起分享主厨新做的橙子味杯糕。我知道你有多么喜欢橙子味的东西。
而你选择了夜间的潜行。
那么你是一个小偷,亲爱的,小偷总要受到他的惩罚。
那时候我们都是半大孩子。你是孤儿,没有具体的出生年月,所以我永远不可能知晓我们两个之前究竟谁更年长一些。
没关系,反正从此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们初遇的那一天了。
你自然不会甘愿被我困着,当即与我扭打起来。
这种时候,系统训练和自学成才的差别就显出来了,也许你的招式够快、下手够狠,但你不懂防御也不懂反攻,很快就被我牵制住,摁得死死的。
那时候我们都是十来岁,亲爱的,你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有多么得意洋洋,遇到丁点事也想向全世界炫耀。
但我并没有把你交给家里的仆从,而是把你带回了我的房间,顺便拷在床上。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手铐从哪里来?好吧,我承认,我不听话的时候也曾被父亲这么关在房间里——我大多数时候是个乖小孩。
大多数。
你的身上很冷,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导致末段血液循环不通畅什么的;原谅我的生理课总是没认真听。
那时候是夏天,几百年的蒙纳地尔可没有后来的条件,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没什么行之有效的降温手段。
城堡的设计是很通风的,晚上尤其凉快。但你也清楚,少年正是最体热躁动的时刻,我总是睡得满身大汗,又不好意思像别人家一样让女佣站在床尾拿扇子手动扇一夜。
我现在有了你。亲爱的。你就是我最好的降温法宝。
你还被我箍着,动都动不了,就算想用眼神杀我一百次,也没起到效果。
那是个久违的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没有浑身湿透地从梦中醒来的夜晚。
我有了你,亲爱的。你就是我人生全部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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