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逾回家比往常要早,吃过晚饭的黎琛宇和陆厘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蓝色狂想曲》配乐的那部迪士尼动画《幻想曲2000》,电视里传来激昂的钢琴和鲜明的单簧管滑音。
陆厘正看着电视里的小胖姑娘跳舞跳出了画的滑稽场面咯咯乐个不停,坐在旁边的黎琛宇看到陆应逾从门厅里走了出来,便立马起身上了楼。
冷战的这两天里,黎琛宇就是这样,对所有人都很正常,唯独对陆应逾视若无睹。
陆厘作为小孩子都看出了不对劲,对陆应逾招了招手,小声问,“惹黎老师生气啦你?”
“你怎么不说是他惹我生气了?”
“小黎老师才懒得惹你生气咧。”
陆厘玩着遥控器,继续看电视。
…
陆应逾敲了敲黎琛宇的房门,黎琛宇也没想到陆应逾会来,侧了个身子,让陆应逾进了房间。
陆应逾咳了两声,把手中的袋子随意地放在沙发上,“看到了,就随便买的。”
看到大牌logo的黎琛宇眼睛瞬间亮了。
兴奋地拆开包装,是他之前想要很久的一个包。
他背上包,开心地在全身镜面前转圈,又蹦到陆应逾面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和陆应逾赌气的过程中,垂下头扣着手。
陆应逾把他拉进怀里,“别生气了。”
“应逾哥,其实我没有生气了,但是你以后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这样很吓人。”
陆应逾说,“我会的。你要手机的话,等你去京市演出的时候就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
黎琛宇在他怀里跳了跳,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脸颊。
“应逾哥,你最好啦!”
“现在能把行李箱收起来了吗?”陆应逾还记挂着那个行李箱。
黎琛宇如梦初醒,蹦到箱子边上,把这个新买的包也放到里面,“我一定会带上它的。”
“?”
“感觉去京市要带好多东西,应逾哥,我要不要把两个箱子都带上?”
陆应逾愣了两秒,“去京市还有半个多月,这么早就收拾行李了?”
“对啊…要呆好几天呢。”
陆应逾暗暗舒了一口气。
黎琛宇抬头看着他,眼睛单纯得不含杂质,带着天真的烦恼,“池彭说京市有个特别有意思的游乐场,说要带我去玩,哎,可是我不知道到时候穿什么。”
陆应逾心又吊了起来,警铃大作,是绝对不能再让黎琛宇跟那个小子呆在一起那么多天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可以么?”
“不是一个人呀,好多人呢。”
“我那几天没事,我可以陪你去。”陆应逾看也没看时间,信口开河。
黎琛宇的眼神从先前的平静如水,微微荡起涟漪,直到绽开大大的笑容,“真的吗!应逾哥!”
陆应逾愣了一下,原来自己陪黎琛宇去他会这么开心。
“那这样的话,我就不用自己掏钱啦!”
陆应逾无语。他本来就不用自己掏钱,整个乐团的钱都是他掏的。
陆应逾跟助理交代,这几天的时间就算千难万难也要给他挪出来。
最后半个月黎琛宇都在乐团排练,陆应逾则是加急把能赶完的工作赶完,出发前一天,黎琛宇正襟危坐在陆应逾的书房里,假装不经意地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自己那部许久未见的爱机,正要接过的时候却被陆应逾直接打包拎回房间睡觉。
晚上黎琛宇躺在陆应逾怀里激动地睡不着,辗转反侧,一会儿欣赏自己的初舞台表演的演出服,一会儿找旅游攻略。
陆厘和栗子被季敏和陆辞岳接回了陆家。
黎琛宇请了假没有和乐团的其他成员一起赶早班机,而是不用早起,和陆应逾搭了下一班的头等舱。
陆应逾来京市也不完全清闲,甚至更忙了一些,不是在酒店里开线上会议,就是和京市的几个融资集团碰面应酬。
黎琛宇的首秀非常精彩也非常成功。
结束后乐团成员三三两两地回了酒店,或有各自的安排,池彭依依不舍地跟黎琛宇道别之后,看着他上了家里安排的司机来接送的专车,并且约定好回苏城再聚。
黎琛宇的车却直接开去了医院。
司机才告诉他,“陆先生上午晕倒了,是来打扫客房的服务生发现的,他才被送来的医院。”
黎琛宇紧张地问,“晕倒?怎么会呢?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一下车就急急忙忙地跑向了司机提供给他的病房号。
病房里,陆应逾面色很差,惨白的皮肤没有任何血色,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才几个小时,早上还很正常的陆应逾怎么一下子虚弱了这么多,黎琛宇没见过这样的陆应逾,他愣愣地走到床边。
刚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应、应逾哥,你怎么了。”
说完就眼泪汪汪的。
陆应逾看着一进门就号啕大哭的黎琛宇,忍不住想笑,“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到底为什么晕倒呀…”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昨天应酬吃坏肚子了。”陆应逾说着抬起手,把站在床边的黎琛宇拉到身边坐下。
于是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很滑稽的一幕:一个身穿病号服面色惨白的病人正在努力安慰一个穿着燕尾服哭的梨花带雨的男生,不停地告诉他没事啦没事啦。
看到护士进来,黎琛宇才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
护士摇了摇头,看了眼吊瓶里还有多少盐水,开始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特别是你平时饮食就不规律,突然喝酒喝那么猛,不出问题才怪。”
黎琛宇坐直身子,看向陆应逾,陆应逾摸了摸鼻子。
“钱是赚不完的,但是身体是自己的呀,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年长的护士长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感叹了一声就出了门。
黎琛宇站起来,扶着陆应逾的肩膀,一脸严肃地抿了抿嘴。
陆应逾以为他要严厉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或者决定以后每天都监督他好好吃饭。
“哥你要破产了吗?”
“…”
不知道一句话在黎琛宇的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会变成这个意思说出来。
黎琛宇仔细回想过,自从来了京市的这几天,陆应逾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天天晚上都出去应酬,但是他见过电视上的大老板一般喝酒的时候都会有个得力的人帮他拦酒,或者知趣的人是不敢这样给他灌酒的。
现在的陆应逾都被人灌进医院了。
其实他想的都没错,只是这里是京市,别人的地盘。况且,家里催婚、公司董事刁难,所有的事情都指他一个人解决,倒也不是有人故意灌他,他也是为了表诚意,自己喝了很多,让合作谈得更顺利一些,现在正是风口,进展快些有利无害。
陆应逾留院观察两天,连续两天都开了项目的视频会议,黎琛宇很主动很乐意地为陆应逾担起了拿药、叫护士还有准备饭菜的责任。
出院的那天,陆应逾关上笔记本,还记得答应黎琛宇去游乐场的事情,“明天带你去游乐场。”
黎琛宇摇摇头,环视了一圈普通单人病房,一本正经地说,“连VIP病房都住不起了,玩什么,还是赶紧回家吧。”
陆应逾刚想说是因为来住院的时候vip病房没了才住的普通病房,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有事临时要去海市出差一趟。
陆应逾挂掉电话,黎琛宇也正好缴完所有费用回到病房,一本正经且认真地研究账单,并且叹个长气。
扣的是他的医保,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陆应逾瞥了他一眼。
黎琛宇最后坐上返程的头等舱的时候还很语重心长地劝陆应逾以后钱还是要省着点花,他也不是吃不了坐经济舱的苦。
把黎琛宇送回家里,陆应逾就又出差去了,也没有要把黎琛宇的手机再没收回去。
这么大的房子一下子只有黎琛宇一个人,黎琛宇想到忙得脚不沾地的陆应逾,又想起他在独自躺在病房里萧瑟的侧脸,鼻子突然发酸,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心疼。
突然手机响了,是池彭发来的一条长语音。
“阿琛!我听经理说,你的视频发到网上,被国外pasta乐团的主理人看到了,最近在联系他想要挖你!”
黎琛宇惊讶地张大了嘴,立马去网上搜索“水星屹”乐团的演出,果然第一个就是他的一段钢琴独奏,又往下刷了好几条点赞过万的视频,都是在说他的钢琴演奏画龙点睛。
黎琛宇的心跳很快,这种久违的被遥远的人赞美的声音很久没有听到了,在被网暴之前的那段时间,现在想起来觉得恍如隔世。
而那件事在网上如同被抹去一般,他的账号和关于他的一切都销声匿迹。
他诚惶诚恐地看着每一条赞美的评论,如同电击般让他想起那些被别人遗忘的恶意和诅咒。
他深呼吸一口气,环视了四周已经熟悉了的一切,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陆应逾要破产了,陆应逾赚钱很辛苦,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揪心。
最近在生病的陆应逾旁边他扮演了这么久的照顾者的角色,现在他开始觉得赚钱的事情他也责无旁贷。
于是他打开微信,在大一加入的兼职群里发了一张求职简历,并且在表演经历里加上了一条:担任“水星屹”乐团钢琴首席,并且获得国际知名乐团“pasta”主理人的赏识。
在外出差的陆应逾谈了一天生意,在半夜收到一条来自祁铭予的信息:是一张黎琛宇从一个高级别墅区出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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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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