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黎琛宇背着新送给他的那个双肩包,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刚认识他的时候并无二致。
陆应逾赶红眼航班回到苏城,即便是晴朗的夜晚,苏城也是很难看见大片的星星的。直到站在家楼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的态度见黎琛宇,怒气被晚风吹得才冷静了下来。
按照以前的性格,会像上次一样跟黎琛宇大吵一架,大声质问那个人是谁,干什么去的,还是想要把用在他身上的套路寻找下一个下家。
任由凉风吹着,不可一世的大总裁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直到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陆应逾才回到家里。
黎琛宇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有人躺到了他身边,只是习惯性地喊了声“应逾哥”就钻到他怀里,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陆应逾知道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来硬的,但还是想要在他身上找一个答案。
他克制着不悦,语气还算温柔,“阿琛,可以做吗?”
黎琛宇支支吾吾地还没清醒,“不要,还疼…”
陆应逾心揪了一下。
从去京市再到他出差这几天算起,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做过了。
在楼下冷静了两个小时的结果似乎就被一句梦语彻底击垮,他多想把黎琛宇拽起来,狠狠摁在.床.上发泄一顿。
但是他好像不敢知道答案了。
他直接起身,回房间换了衣服,去了公司。
黎琛宇醒的时候,依稀记得好像看到了陆应逾,但是下了楼却没有发现一点陆应逾的痕迹,他问正在准备早餐的阿姨,阿姨也说先生没回来。
可是他真的记得看到了陆应逾,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生气陆应逾一晚上没有回他消息的事情,就看到了乐团经理给他发的消息。
pasta乐团真的给经理发了邮件!
“水星屹”乐团虽然在国内的名气不错,但商业性大于艺术性,大多数人以兼职为主,和国际上有名的职业大乐团还是不能比,如果黎琛宇能进入像是pasta这样的乐团也是“水星屹”的荣幸了。
黎琛宇一瘸一拐地在地上蹦了好几下,倒到了床上,十分激动地想要跟人报喜。
他翻着微信通讯录,除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的陆应逾,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是陆应逾一晚上都没有回他消息,到现在也没有回,至于忙成这样吗。
等你破产了,指不定以后谁仰仗谁呢?
黎琛宇嘟着小嘴,打开了林特助的对话框。郁先生这样等级的人,他到现在一直都是通过林特助保持的联系。
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并且表达了对郁先生的感激之情。
他又划到陆应逾的对话框,气鼓鼓地又关掉,反正他忙得连消息都不会回,也省得打扰他了。
*
办公室里,陆应逾喜怒不形于色。
看似在看因为昨天突然跑回苏城而临时缺席的会议纪要。
实际听着林特助跟他汇报黎琛宇这几天的行踪,他才知道他昨天去那个高级别墅区只是为了给一个想要申请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中生辅导钢琴录像。
还有一段黎琛宇在门口等车的时候从石墩子上摔下来的视频,一瘸一拐地上了出租车。
但是林特助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黎琛宇的消息,他那张喜形于色的小脸不自觉地浮出脑海,而陆应逾的手机还安安静静的。林特助默默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汇报给陆应逾。
林特助汇报完时候自觉地出了办公室,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烟灰缸被砸在地上的闷响,默默捏了一把汗。
林特助回到自己工位上,他以旁观者的角度也心有余悸。
作为陆应逾最得力的下属,也是知道他最多秘密的人,在外人眼里谦和温文尔雅的这位老板,实际上情感淡漠、冷血无情,所有的温和都只是得到目的的假象。
就比如说前几天,把自己喝进医院也不过是谈下融资的苦肉计。
那些还在这里刁难人的董事真该回家看看自己家的产业有没有被有心之人埋上会倾家荡产的雷。
就连陆辞岳还在沾沾自喜自家的产业做大做强,他在家里躺着就能有钱进口袋,可誉恩集团姓陆不假,却不是陆辞岳的“陆”,而是陆应逾的“陆”。
如果不是凌淼淼跟陆应逾达成了协议,陆应逾也不会心慈手软地让他收手,不然现在凌淼淼的两个哥哥现在已经被做局锒铛入狱了。
想到这里,林特助吸了一口凉气。
他继续梳理陆应逾的情感动向,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一干二净。
甚至在“郁先生”的这个身份上,都没有什么雷点,他简直就是一个理性到极致、没有任何**的赚钱机器。
还是第一次有个人能在他身边呆这么久,可是偏偏是这个傻乎乎的黎琛宇,傻得有时候他真的想要告诉他“你可长点心吧”。
可是他也在和黎琛宇在一起之后的陆应逾看到很不同的一面。
比如被网暴打击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陆应逾把他照顾得都敢骑到他头上了;讨厌长毛生物的陆应逾半夜三点让他买最豪华的猫别墅和一车的高级猫粮;黎琛宇给他做丑不拉几的烘培饼干让他分给同事,他真的带来了公司还施舍了他几块…
想到那个味道,林特助打了个哆嗦。
他觉得世界上未必还有比吃黎琛宇做得饼干更恐怖的惩罚,直到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来自陆应逾的消息。
让黎琛宇去kside“侍寝”。
*
黎琛宇收到林特助消息的愣了两秒。
说实话,他对郁先生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他为人绅士体贴、即使暴露出兽性,但那次还是放他走了。但从结果而论,郁先生算是好人,是他的伯乐,是他的贵人。
但是现在看着这条消息,他才意识到是没有免费的礼物,就连他迟到了那么久的生日礼物,都是明码标价的。
他那时候确实傻得天真。
可现在看着那个Kside酒店的房间号。
他不想去。
他觉得就算是郁先生把他引进乐团,最后得到演奏机会、被pasta主理人赏识,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是郁会不会觉得他忘恩负义把他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毁了,其实说不准,毕竟现在看来郁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所以黎琛宇是要去的。
这样他不仅能把握住乐团的机会,也能让陆应逾破产之后还能去他的乐团打打杂什么,养家的压力不至于那么大。
想到这里,黎琛宇又委屈地要哭了。
他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天色渐晚,黎琛宇在约定时间之前到了Kside,他看着照样纷繁热闹的场所,有些恍惚,这个地方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来了。
他紧张得出了汗,手心一片湿黏,只是随意地在裤缝上擦了擦,心跳伴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带上视死如归的情绪。
他步子越来越慢,走在走廊的地毯上,像是警觉的猫发不出一点脚步声,眼圈发红,脑海里却出现了冷战了一整天的陆应逾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到要和一个不是陆应逾的人做.爱,他就感觉有一团湿棉花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般抗拒…
*
陆应逾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面具,却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点都没有长进,还是一样的贪慕虚荣、虚与委蛇、忘恩负义…
郁给了他什么?一个进入乐团的资格而已。
陆应逾对他日日夜夜的照顾和纵容只能算他一厢情愿。
如果他要,陆应逾可以把整个乐团送给他。
可是就算这样,黎琛宇还是那个黎琛宇,他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猫,只要外人拿出一点值钱的东西,他就会摇着尾巴跟过去。
他不会允许身边有这样一次次踩着他雷点变本加厉的人的存在,他要在他面前摘下自己的面具,欣赏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惊慌失措、后悔的表情,他要折磨得这个蠢货对他低头认错俯首称臣,把他牵上绳子永远关在家里…
门外传来动静,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可能是有人喝醉酒了,走路晃晃悠悠撞了一下这间房门,就继续向前走掉了。
紧张的陆应逾松开了拳头,掌心朝上,无力地在空中握了握,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反常的心跳加快。
手机突然响起,是林特助给他发的记录。
黎琛宇说今天身体抱恙无法赴约并且万分抱歉。
陆应逾愣住了。
从一开始,他就想了很多在黎琛宇出现之后,很多质问他的问题,很多惩罚他的方法,下定决心会让他的下场多难看。
但是知道黎琛宇只是找了个烂借口失约的时候,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像被悬挂了千斤顶的心脏突然重量消失了,却让他惯性作用下摔了个踉跄。
他回想起自己嫉妒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他恨来恨去,不知道自己是在恨黎琛宇,还是在恨自己拿不出能永远圈住黎琛宇的东西。
他最想要的只不过是黎琛宇不要来赴郁先生的约。
换句话说,在他发誓要让养不熟的黎琛宇死得惨不忍睹的时候,其实也在默默希望,选一次陆应逾吧。
赌赢了之后的陆应逾觉得这是意料之中,可是在此之前,他紧张到手心冒汗都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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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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