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林之涣说完就走到他面前，看见周措朝他伸手没理。反而一只手捧住周措的右脸，手指在他的眼皮上摸了摸，“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周措顺势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嗯，我男朋友的事。”

两人抱了几秒，林之涣忽然问：“你怎么进来的？”

“陈嘉衡找的他爸。”

“他不是被叫去办公室了吗？”

“嗯，用王姐的手机打的电话。”

林之涣顿了顿，抚摸周措的头的手也停了下来，“王姐的手机？”

周措埋了埋头，闷着声音回答：“对，多亏她和陈校长说了一下情况。”

“那怎么是你……”

“我跟着他们走的时候没把门掩上，刚回来没多久。”周措从旁边拉过来一个椅子，“坐着，饿了吗？”

“没有。”林之涣摇了摇头，“你不回家，明天考试怎么办？”

“担心我的理综？”

语气有点欠揍，林之涣终于笑起来，呛他道：“担心你的英语。”

周措煞有其事地点头，“那确实让人不放心。不过我男朋友说我有状元笔记，应该没问题。”

“状元笔记看了吗你？”

周措不说话了，他转过头准备重新拉一遍监控进度条。

林之涣见他逃避，无奈道：“好啦，不说你了。”

他凑过去离近一点，周措便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暂时还没看到什么，不过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这个可以调别的地方的监控吗？”林之涣问：“希望楼下边那个小超市。”

闻言，周措只思考了两秒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可以。”

刚才跟着几位老师和保安来看监控的时候，他看过了保安的操作，“这个角度有点偏，只能拍到走廊角落。”

视频里大概有六分之五的的画面都拍摄的是小超市院子里的桌椅，只有左上角能拍到一点点通往超市二楼天台的小道。

监控的时间不早，超市明亮的灯光对红外摄像头的清晰度也有影响，

看了三遍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两人的眼睛都变得非常疲惫。

“困吗？你要不要睡会儿？”周措问他。

林之涣没同意，他走过去把灯关掉，电脑屏幕在黑暗中稍微亮了些，“人太多了，根本找不着。”

“你怀疑谁？”

“郭杰。”

“还记得昨晚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走吗？”

“他是等我们走的。”林之涣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可以等我们走，也就可以等别人走！”

周措看了眼他的书包，“带纸和笔了吗？”

七中一个年级有一千多近两千人，高三算上复习班已经超过两千人。

东区是高二和高三的学习区域，加上西区要从东区的校门回家的高一和初中部学生，放学时这边的人流量不少于四千人。

四千人分散在几个不同的超市，希望楼下来买零食或者考试用具的学生也有近千人。

其中走上过这条小走廊的按照对半来算，少说也有五百多。

林之涣的手机电量还算充足，他们将监控左上角放到最大，按照上走廊的人上去的时间点、人数、特征在笔记本上列了一个表格。

之后又把进度条拉到最前面，用同样的方法给下来的人列了一个表格。

等到他们一帧一帧地看完两遍已经是凌晨三点，林之涣把笔记本递给周措，那上面画了几个圈，圈出了几个可疑的时间段。

“他如果要做这件事，肯定是一个人上去的。”林之涣说：“除了谈恋爱的和有八卦要聊天的，晚上应该不会有人单独去这上面。”

周措摸了摸他的头，“真聪明。”

他从林之涣手里拿过笔，在其中一个圈上画了一个勾，“注意到你圈出来的这三个人是谁没？”

林之涣是负责列表的，拍照和拉进度条的事是周措在做。

于是他摇了摇头，听见周措说：“上去的是两个长头发和一个短发，下来的只有两个长头发。”

“那那个短头发？”

“是男生。”周措把监控速度调到最慢，进度条拉到林之涣记录的时间往前十秒。

几秒后，一个长刘海跟在两个女生身边逐渐走进了监控画面。

“真的是他……”林之涣喃喃道。

周措把监控稍微提了点速，过了几分钟，林之涣忽然说：“等一下。”

他按下暂停键，又将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重新把速度降下去，隔了两秒监控里的天台边上模糊有个人影。

在最靠近104窗口的位置，人影抬了抬手，手腕上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林之涣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笔记本，这个时间点在那两个女生离开以后又下来了之前留在上面的四拨人总共十一人。

距离下一拨人上天台有43秒的时间差。

“可以调到我们教室昨晚的监控吗？”他问。

周措退到主菜单，输入几个代码后找到了和平楼的监控视频，下一秒熟悉的教室出现在眼前。

林之涣看见陈嘉衡让郭杰关灯却没人理他，等到他们三个出了教室，又过了一会儿郭杰才终于抬起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东西。

走到教室门口，他伸出左手按动电灯开关，灯光熄灭的同时，手腕上却亮起一点微弱的光。

“抬起唤醒。”林之涣低下头，隔了几秒，他朝周措笑了笑，“找到嫌犯了。”

-

在监控室里短暂睡了两个多小时，两人踩着住宿生的起床铃溜出了学工楼。

陈嘉衡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周措正趴在自己桌子上和林之涣并排补觉，他吓了一跳，问江满：“他俩咋回事儿啊？”

江满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昨晚干嘛去了……”陈嘉衡提着书包往林之涣位置上走，“学委，我和你坐会儿同桌。”

王姐来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措站在陈嘉衡的位置上早读，林之涣倒是在周措的座位上睡得安稳。

感受到后背的视线，陈嘉衡转过来和王姐对上视线，解释道：“我腿疼，今天周措帮我站。”

王姐的眼神往自己面前一瞥，陈嘉衡连忙道：“涣哥昨天受打击了，今早来太早坐错位置了。”

她懒得搭理他们，看了眼人数到齐了就拎着包直接走了。

今天的早自习是英语，梁老师踩着模特步走进教室时，一打眼还没看见坐在后门口最角落里睡觉的林之涣。

那位置被前面莫名其妙站着的陈嘉衡和任艺怜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俩什么情况？”他站在庄蝶座位旁边问。

“他们有点困，害怕打瞌睡。”

话是他的得意门生庄蝶说的，他相信得很，点点头朝他们竖大拇指，夸赞道：“就这个学习态度，你们的成绩还能再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