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元丰蹲在地上刷着帖子,听到脚步声,立刻收回手机站起来,果然是贺总来了。

他招呼道:“晚上好啊,贺总。”

“怎么不进去?”贺颜问。

“不合适。”元丰解释,“别人的家,不能随便进。”

贺颜走近元丰,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房子是给你准备的。”

“啊?”元丰被这话吓得扭头避开,他压根就没把贺总之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对方这么雷厉风行。

“明天上午十点会有人过去帮你搬家,受伤期间的一日三餐有保姆过来做。”贺颜说着,在智能锁上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这他妈何止是雷厉风行?

元丰还想等拿到钱再说清楚,这要再不说,误会大发了!他赶忙婉拒道:“贺总真是太客气了,我自己有地方住。关于那个赔偿款……”

“进来再说。”

元丰看着瞬间亮堂的屋子,装修很新很干净,连地砖都透着光。

他问道:“用换鞋吗?”

“不用。”贺颜四处看了一圈,说,“房子白天让人打扫过了,主卧衣柜里有按着你身高买的几身衣服裤子,回头自己去试试。”

“……”

元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是想来拿赔偿款的啊!唉,要是不谈包养这一茬,其实贺总人还挺好的。

贺颜走到沙发那儿坐下,见元丰站在玄关处发愣,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

元丰看到茶几上有类似合同一样的东西,他慢慢走过去,没敢坐贺总拍过的地方,而是挑了边上的单人沙发。

贺颜刚才就察觉到元丰的不对劲,没说什么。他把茶几上的合同跟支票推了过去:“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贺总,我就是来拿赔偿——”

“先看合同。”

元丰想继续说下去,奈何被打断。算了,给贺总一个面子,看看合同上的内容吧。

他拿起那份包养协议,刚打开就被吓一跳,还以为只有寥寥几笔,结果拟得跟商业合同似的,甲方乙方都来了。

什么甲方为乙方提供住房一套,位置在哪里,水电等乱七八糟的开销都由甲方承担。甲方每月支付乙方生活费十万人民币。

下面就是说什么甲方有需求了,乙方若身体没有不适的情况下,不得拒绝。并且在包养期间,乙方不得与除甲方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恋爱或上-床,一经发现,后果除了偿还甲方支付的生活费,还要额外进行赔偿。最底下还有好几条注意事项,其中一条内容让他直接吐血。

因甲方没有戴那玩意儿的习惯,故乙方必须到三甲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并时刻注意卫生。接到甲方电话时,需提前做好清理。

元丰脸色难看地放下合同,心里不免对贺总高看几眼,还是有钱人会玩啊,连包养都包得如此商业化。

贺颜一直观察着元丰的神色,等他看完,问道:“有什么疑问么?”

“呃……”元丰放下合同,“没什么疑问,贺总你这合同拟得挺不错啊!就是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

“既然没疑问,笔在旁边。”

“……”

这签了可不得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接受包养,元丰也不能接受去医院做什么全面体检。他赶紧说道:“贺总,其实我就是来拿赔偿款的,完全没那个意思啊!而且我压根不是同——”

“我看着挺好说话的?”

“啊?”被打断的元丰一愣,抬眼看向贺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立刻垂下视线。初遇时那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又来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心里思考着该怎么说,贺总神情太过严肃,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贺颜还是头回碰上这种事儿,他拿起茶几上的支票,站了起来。

“那啥……谢谢贺总的……”元丰快速想着合适的措辞,说道,“谢谢贺总的厚爱啊,但我压根不是同性恋,对男的……肯定是不行的。总之认识贺总很高兴,要不咱们交个朋友你看行不行?”

“厚爱都来了。”贺颜笑了一声,直接拉过元丰的手,将支票塞进他手心里,“四舍五入,给你凑了个整。”

低缓的声音响在耳边,元丰摸不准贺总这阴晴不定的态度,他把支票凑到跟前一看,十五万人民币!操,自己打拼六年积攒的存款也不过才十三万多。

这笔钱绝对不能收,他只想要回自己那一万七千七的赔偿款。

“过来把字签了。”

元丰是绝不可能签那份包养合同的,他说:“贺总,支票我先拿走了。等我取完自己的那部分,剩下的都还给你。”

贺颜这两天,确实为元丰费了些心思。这小子要是在咖啡厅的时候就说清楚,他倒也不是非包不可。

元丰转身刚要走,胳膊突然被猛地拽住。他想抽抽不动,只能边扯边解释:“我不是要卷钱跑路,剩余的钱我肯定都还给你!反正你也认识我住哪儿,我的公司在震江路32号,雄威金属材料有限公司。”

“闭嘴。”贺颜懒得听这些啰里八唆的废话,一把将元丰拽到自己大腿上,“看在你是处的分上,体检就免了。”

元丰这回真是慌了,慌的同时身体又不对劲了。他用力扯着自己的左臂,忍不住爆起粗口:“妈的,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啊?赶紧松手!”

贺颜摸上元丰打着石膏的右臂,轻轻地握住:“胳膊不想好了是么?”

元丰听出了贺总话里的警告,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亏他不久之前还觉得贺总人挺好的,好个毛线!

“有能耐你就把这石膏给捏碎了!”

贺颜被眼前人的滑稽凶相给逗得心情舒畅,这小鸡崽似的体形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他毫不费力地把正在扑腾的元丰给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擒住他细瘦的胳膊:“给这条胳膊也打上石膏,是不是还挺对称?”

“对你妈的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比之前还要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将元丰包围,明知实力悬殊,但他依旧做着徒劳的挣扎。

挣扎过程中,他不小心蹭到了贺总微隆的结实胸肌,这下不对劲大发了。

“再让我听到一句脏话……”贺颜话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停止了挣扎,还紧绷着身子。

他以为自己的警告奏效,伸手摸了摸元丰的小脑袋,“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乖乖把合同签了。”

元丰第一次跟男人贴这么近,混杂着木质烟草香的雄性气息扑鼻而来,是自己没有也羡慕不来的男人味儿。他情不自禁地嗅了一口,他想起昨晚手机上搜到的内容,自己这不也是一靠近猛男,身体就出毛病了吗?

虽然穿了裤衩,可速干运动裤的料子特别薄。妈的,必须远离贺总这个猛男。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弄湿对方的西裤。

“发什么愣?”贺颜顺着元丰的背脊下滑,摸上了他的腰。

“赶紧撒手!”元丰继续挣扎起来,嘴里不忘骂骂咧咧,“你感兴趣关我屁事儿?我签你妈!”

“我之前说过下不为例。”贺颜脸色一沉,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摸在元丰腰间的手直接改为掐,在听到一声痛叫之后,才笑着说,“也不想再听到脏字儿。”

“你妈的!”元丰从没有如此痛恨这副瘦弱的身躯,只恨不得天降神力,让他一拳捶死这个姓贺的男人。

双手没法动,他开始胡乱踢踹。

贺颜没想到元丰性子挺烈,刚想把人拎起来,突然感觉大腿上有湿意。他嫌弃地皱眉道:“又尿裤子了?”

元丰听到这话,愣得没了动作。上一秒刚骂完瘦弱的身躯,下一秒又疯狂骂自己,只后悔昨晚怎么没听网络医生的话,出门前先缓解下。

贺颜头回觉得自己有些重口,怎么就对着一个三番两次尿裤子的小白脸来了兴致。得亏元丰长得眉清目秀,不然还真是倒胃口。

他把腿上的人拎着一块儿站了起来,大腿处的西裤确实被浸湿了,不过也就硬币那么大的面积。

“就尿这么一点,你撒狗尿呢?”

“……”

元丰扯了扯被攥紧的左手腕,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对策,爆粗只会激化矛盾,得先安抚好贺总才行。

他赶紧笑着说:“贺总,咱有话坐下来好好说,那份合同我没看清楚,能再看一遍不?”

“不是说没有疑问吗?”贺颜问。

“因为看得太快了,难免有遗漏。”元丰见有戏,迅速拿出讨好客户的低姿态,“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贺总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嘴啊,该打!怎么能骂人呢你说是不?”

贺颜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小白脸感兴趣了,他笑了笑:“合同不用再看了,核心意思就是我想操-你。”

“……”元丰脸色又变得难看,“你操别人去行不?”

“今晚不碰你,把合同签了。”贺颜有自己的原则,跟元丰在咖啡厅谈妥的那晚,他就安排助理跟上一个情人解除了合同。

被无视的元丰再也忍不下去,操了一声说:“我他妈就多余跟你废话!签你妈了个蛋!”

他就不信了,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还能没有王法?贺总难不成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签下包养协议?

“胳膊就这么折下去吧。”贺颜阴沉着脸,用力攥着元丰的左手腕,把人直接拖进了卫生间。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回头就报警!!”元丰哪里是贺总的对手,除了骂骂咧咧之外,毫无反抗之力。

贺颜嫌弃元丰刚尿过裤子,他打开水龙头,拿起喷水的花洒对着元丰就是一顿冲刷。

“操!你他妈有病啊!”元丰双脚乱跳却完全躲不掉,裤子被淋了个彻底。

贺颜见冲得差不多,将花洒扔到地上,直接过去上手,“还骂?”

元丰这回是真的慌了,吓得赶紧道歉:“别扯啊贺总,咱有话好好说行不?千万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他妈的别……”

看清后贺颜一愣,觉得哪儿怪怪的,似乎缺了点什么。

完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扯下去了,元丰此刻恨透了贺总。他想往后躲却无处可躲,见对方还在盯着自己看,羞耻到了极点。

“赔偿款我一分钱都不要了,你让我走行不行?”

“你这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

男人问的问题,对元丰来说无疑是种羞辱,清楚而深刻地提醒自己身体畸形的事实。

连好兄弟许辉都没看过的地方,此刻正被贺总注视着,羞耻到极点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要完了……

见元丰在轻微发抖,贺颜笑了:“慌什么?我看看。”

元丰只恨自己瞎了狗眼,没早点看清贺总的真面目,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绞尽脑汁地想辙,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快点,别让我动粗。”贺颜盯着元丰。

元丰脑内倏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妈的,只要不被发现身体缺陷,自黑又算得了什么?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可怜兮兮地卖起惨来:“贺总,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你看我长得也不丑,为啥还是处,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

看到那畸形构造,贺颜猜出大概。

“我天生畸形,生下来就没蛋。”元丰故意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所以我不能那啥……合同的事儿真没法跟你签……”

贺颜以为元丰只是因为自卑不敢找对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居然不能人道,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他把人放开,语气也温和了些:“没事儿,我不介意。合同照签,包养费再给你加五万。”

左手得到解放后,元丰迅速弯腰把湿透了的裤衩往上拉,拉到一半被贺总那话给惊得差点爆粗。

他估摸着自己没说明白,只能咬牙继续自黑:“贺总,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看见了,我天生就不行,是个太监,你去包别人行不?”

操,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在心里疯狂呸呸呸:什么太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

“这跟我包你有什么联系?”贺颜往前走了一步,“好了,不要再闹。”

“……”元丰气炸了,这人脑子八成已经烂掉,继续沟通纯粹浪费时间。

贺颜问:“自己尝试过么?”

“有……不是!没有!”元丰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他抓着男人那充满力量的胳膊,试图阻止。

“有还是没有?”贺颜盯着元丰急红了的小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你别拽我裤衩行不?”元丰随口胡诌,“就是试了也没用,我不行的。”

贺颜:“这么严重的毛病,去医院看过么?”

“别扯啊操!”元丰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低头一看,裤衩开线了。

他低估了贺总的变态程度,当即改口求饶:“别这样啊,贺总。你看我还老爱尿裤子,多败兴啊,你这口味也忒重了!”

“确实有点重。”贺颜说着,直接上手。

元丰伸出左手用力推着贺总结实的胸膛,压根推不动。高大魁梧的男人就像一座山,将他堵在了角落里。

他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真跟太监差不多!”

贺颜真是开眼了,笑问:“你这脑瓜子里在想什么?还有上赶着咒自己的。”

爆棚的雄性气息笼罩着元丰,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再也克制不住,从喉咙里爆发出怒吼:“你这死变态!浪费老子口水,跟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你他妈的!”

一句接一句的谩骂让贺颜直接黑了脸,这小子不光骚操作多,还会演戏。

“傻缺玩意儿!”元丰一边骂一边疯狂躲。他怒瞪男人,对着那帅气的五官就是一声呸,“说了不签就是不签!死同性恋!我去你大爷!你……呃……”

谩骂声突然停止,贺颜在元丰挣扎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元丰不光身子紧绷着,连秀气的五官都紧张到拧在了一起。

妈的,完了完了。

元丰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贺颜是个纯gay,从十六岁第一次开荤到现在,虽然没碰过女人,不代表不懂,可元丰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元丰又羞又窘,憋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有疑问,那贺颜自然得求证。

“操!放开我!”元丰动弹不得,心如死灰。自打懂事儿以来,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轻易地被暴露在外人眼前。

贺颜万万没想到,元丰居然不是个正常的男性。

讨好客户时,元丰都没这么难堪过,活了二十二年的脸面,在此刻荡然无存。

明明该感到羞耻厌恶,心底却生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这个男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会嘲笑他吗?

饶是久经情场的贺颜,也有些没缓过神。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包元丰的想法依旧还在,正考虑要不要继续时,元丰恼羞成怒地吼道:“滚!赶紧放开我!”

白净秀气的脸蛋快要涨成猪肝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口吐芬芳,难听的脏话不停往外冒。贺颜扫了眼地上,元丰如此抗拒不惜自黑,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个变态玩意儿!”元丰后背靠着墙壁,骂得直喘气。

贺颜突然松了手,元丰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坐在满是水渍的地上,给他疼得不轻,“你有病啊!”

贺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白脸,笑了一声。他蹲下高大的身躯,看着元丰说:“确实有点倒胃口,不过因为你这张臭嘴,我想了想,合同还是得签。”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元丰怒瞪着贺总,舌头在紧闭的嘴巴里快速积攒着唾液,随口朝着对方脸上啐去:“呸!签你妈!”

“你!”口水好死不死地吐进右眼,贺颜迅速闭上眼睛,起身走到洗脸池那儿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冲脸。

元丰心里痛快不少,趁着这短暂的工夫迅速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捡起湿透了的运动裤,费劲地往身上一边扒拉一边琢磨,自己这毛病都让人给看光了,别说赔偿款,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少,待会儿就冲到茶几那,拿上支票赶紧跑。

“谁允许你穿裤子了?”贺颜抹掉脸上的水珠,走向淋浴间。

“你他妈别过来!”元丰看着眼前的贺总,他的右眼有些红,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煞气似的。

在贺颜眼里,元丰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崽,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他长腿一跨,弯腰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

“放我下来啊!操!”

“你妈的变态!”

“算我求你了。”

“贺总,咱有话好好说行不?我不该骂你,我这嘴欠啊,对不住。”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坐下来好好聊行吗?”

贺颜抬起手,对着元丰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留着床上再叫。”

元丰摔倒在床上,贺总这副架势,很明显是要霸王硬上弓,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就算放狠话报警什么的,以贺总雄厚的资金实力,恐怕花钱就能摆平。而且真到那时候,自己的屁股早开花了,报警能挽回什么损失?赔偿金?

他要真稀罕赔偿金,早就接受包养乖乖躺着配合了,还反抗个屁。

这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仗势欺人的死同性恋!现在别说骂人,让他认错叫爹都行。

贺颜四处扫了一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扔到元丰跟前:“今天为你破个例,以后接到我电话,自己提前用上。”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认清局势的元丰很快调整心态,开始认错求饶:“贺总,骂你是我的不对,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你看我胳膊还打着石膏,是个病患啊,肯定不能做激烈运动。”

“嗯。”贺颜摸上衬衣纽扣,边解边说,“所以要听话,真废了,以后吃喝拉撒都是个问题。”

“……”元丰见贺总脱衣服,急了,“是我嘴欠,该打!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安静的卧室里,响起清脆的一声“啪”。贺颜没想到元丰真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虽然打得并不重。

“你看,我教训过它了。”元丰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赔笑,“咱们是不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啊?”

白嫩的小脸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贺颜看到了元丰的小虎牙。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有意思,光是那一张一合的嘴……

这傻缺怎么不说话啊?元丰被盯得心里发毛,垂下脑袋继续盘算接下来要怎么说。

“把头抬起来。”贺颜将脱下来的衬衣扔到床上。

“贺总,网上都说退一步海阔天——”元丰说着抬起头,愣得说不出话了。

没了衬衣的遮挡,他看见棱角分明的结实胸肌与腹肌,完美诱人的肌肉线条,高大健硕的男性□□散发着爆棚的雄性力量,这是属于男人的精悍体魄。

贺颜再次见到车祸当天的痴迷眼神,此刻元丰有些呆头呆脑,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定位不够清晰,身为同性恋却不自知。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俯身。

元丰被贺总的偷袭拉回神志,等反应过来时,用力蹬腿挣扎:“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短暂的一番你来我往,他要崩溃了,“我叫你爹行不行啊?”

“叫爹也没用,把嘴闭上。”贺颜说,“我这么耐心伺候你,回头乖乖把合同给签了。”

元丰紧张又害怕,当即想出一条缓兵之策:“贺总,合同我签!这事儿缓缓行不?你看我胳膊……我真的不能做激烈运动,大夫交代过的。”

“真的签?”贺颜看着他问。

元丰赶紧移开视线,猛点头:“真的!但得等我骨折好了再做,你看行吗?”

贺颜只是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小子。

像是被海啸卷走一般,接下来元丰经历了他此生最痛苦最难忘的事。

痛苦是因为身心饱受折磨,颠覆认知的一切都太可怕了。难忘是因为从没经历过,在痛苦中他竟体会到了另一种难言的滋味。

贺颜套上浴袍走出卫生间,立刻走过去把人扶起来:“着什么急?”

混杂着沐浴露清香的雄性气息让元丰吓得赶紧甩开贺总的手,后退了一步。

贺颜盯着元丰,调侃他:“躲什么,又尿了?”

“你!”元丰心里那个恨啊!

“没骂人,表现不错。”贺颜说,“自己去洗澡,洗完过来签合同。”

都这个死变态害的!元丰不想说话,强忍着疼痛与不适去了卫生间洗澡。之后他被迫穿上衣柜里的新衣服,站着供贺总欣赏。

“不错,挺合身。”贺颜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

元丰站着没动,满脸写着不乐意。

“刚才就一回。”贺颜淡淡说,“我一般最少两到三回,给你两秒钟。”

别说两秒钟,元丰立刻坐到贺总大腿上,用时还不足一秒,因为太过着急给他屁股疼得嘶了一声。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贺颜心情大好:“你这情况特殊,就不叫医生过来了。明天我安排人送药,自己看着说明书用。”

“知道了。”元丰攥紧拳头,忍着想要暴打贺总的冲动。

“一会儿我让人过来收拾下,晚上就住这儿,搬家后天再说,先把身体养好。”

“哦。”

贺颜拿起一旁的合同和笔:“签了。”

元丰不想签,可是不签又要被折腾了。看着合同上的金额,他突然有了法子:“贺总,你不是说多给我加五万吗?这合同才十万一个月,怎么签啊?”

贺颜把笔塞过去:“签了,五万的明天会送过来。”

“那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啊?”元丰接过笔没签,“万一你想赖账呢?合同没你这么签的。”

贺颜笑了:“你这脑瓜子转得倒快。”

“凑合吧。”元丰心里得意起来,就在他以为能躲掉合同时,贺总拿出手机当着他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重新拟一份合同送到锦西湾,改成十五万。”

“……”元丰感觉贺总大腿上有钉子似的,坐得更疼了。

他闻着贺总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垂着脑袋听他讲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说话全程毕恭毕敬。

“贺总,需要准备些别的吗?”

“去药店买个消炎止痛的药。”

“好的,我大概一小时后到您那里。”

腿上的屁股从刚才就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贺颜想起元丰的伤口,又加了句:“一次性手套。”

“好的,贺总。”

“嗯,挂了吧。”

等通话结束,元丰才问:“我能起来了不?坐着屁股疼……”

“先跟我说说感想。”贺颜搂着元丰没放手。

妈的,还说感想?元丰唯一的感想就是把贺总暴打一顿,但为了安全,他不敢再自讨苦吃。贺总这么变态,挑他爱听的说就行。

“挺好的,我很满意。谢谢贺总!”

贺颜见元丰老垂着脑袋,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满意什么?”

“……”元丰被迫与贺总对视,心里一慌,紧跟着想起了之前那场人与变态的大战,顿时尴尬得只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受不了这过分亲密的距离,只能盯着对方的下巴,快速吹捧道:“满意贺总优秀的……X能力!还有惊人的持久度!”

见元丰说着说着还斗鸡眼了,贺颜一笑:“没了?”

“啊。”元丰心里怒操一声,破事儿真多。得亏自己是男的,知道男人爱听什么。

他忍着羞耻继续吹捧:“贺总身材真好啊,那啥也又结实又好,还硬如钢铁,比我们公司生产的钢槽还要硬!体验下来感觉不错,我非常满意!”

他越吹越离谱,贺颜听不下去了,把人放开:“去躺着歇会儿。”

得到解放的元丰激动地趴到床上,还不忘补一句:“谢谢贺总。”

“肚子饿不饿?”

经贺总这么一问,元丰想起自己没吃晚饭,而且被折腾了那么久,还真是饿了。

不吃白不吃,他一点都没客气:“饿!”

贺颜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叫一份清淡些的粥送过来。”

“我要吃饭。”元丰嚷嚷。

贺颜看了眼趴在床上的元丰,重新道:“改成饭菜,味儿别太重。”

元丰现在总结出窍门了,看来贺总这人吃软不吃硬,得多说些好听的。他趴着无事可做,下床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微信有许辉和小美发来的消息,许辉问他拿到赔偿款了没,小美一小时前找他唠嗑,问他胳膊好点没。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先回好兄弟说钱拿到了,跟着又打开和小美的对话窗口,问对方睡了没。

小美:【丰哥,我还没睡呢[嘻嘻]】

元丰:【小美,我刚跟兄弟在外面吃烧烤,没看手机。】

小美:【你胳膊都没好,不能吃这些重口的吧?喝酒了没?】

元丰:【没喝。】

小美:【嗯嗯,那我就放心啦!丰哥要快点好起来哦,你不在公司,好无聊。那个方远今天还约我吃饭,好讨厌啊!】

不过短短一天工夫,元丰却感觉物是人非,自己都被男人给那啥了,还怎么考虑跟小美的感情问题。那身衣服也不知道要多少钱,给小美钱肯定不合适,得想别的法子补偿她。

“聊得挺开心。”

元丰吓得侧头一看,贺总就坐在边上,他皱着眉头喊道:“你怎么偷窥人**啊!”

贺颜没兴趣知道元丰在聊什么,光看备注上的小美,猜到俩人估计正在暧昧。

他盯着元丰皱起的眉头,没说话。

沉默的气氛让元丰无奈,真他妈的憋屈啊,心里有火不能撒,还得先安抚好贺总这头顺毛驴。

他立刻放下手机,硬挤出一个笑容:“小美是我公司的前台,比我小几个月,就跟亲妹妹似的。她才来公司一个星期,有点怕生,经理让我多照顾照顾她,所以才陪着吃过几次饭。”

贺颜摸上元丰屁股,轻轻拍了两下:“合同里怎么写的,看清楚了?”

“那必须清楚啊!”元丰别扭地挪开屁股,解释道,“就是兄妹情谊,我又不喜欢她。”

“嗯,你先歇着。”贺颜说完,离开了卧室。

还真是个顺毛驴。元丰松了口气,赶紧打开微信给小美发送消息。

元丰:【不好意思啊小美,我在公交车上,才下车。】

小美:【没事呀,丰哥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元丰:【是啊,我不喜欢跟人合租。】

小美:【一个人住真好,我跟两个姐妹合租,她们有时候好吵。】

这话元丰没法接,难不成还能邀请小美搬过来跟自己一块儿住吗?

现在龙河新村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等会儿合同来了,他想着再加把劲吹捧,多说些好话,没准就不用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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