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第三!平时你不眼挺尖的吗?”屠苏阳挖苦。
“那是见到吃的,这射击不一样。”张启明摆手,一同调笑陈寅亥。
陈寅亥盘腿坐床铺,丧气地半眯着眼任他们奚落。
“寅亥,别灰心。倒数第三……后面还有两个垫底。”许汗青安慰他。
陈寅亥突然来了精神,刚想夸许汗青好人却被经过的顾笑庸泼了一盆冷水。
“倒数的俩人,一个有家族遗传的特发性震颤,一个前天训练伤了右眼,还贴着纱布。”
“噗——”
知道真相的室友们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要笑就笑吧你们一个个,别憋坏了,到时去医务室给静香护士添乱!”陈寅亥甩手一副耍无赖,破罐子破摔的腔调。
“哈哈哈哈!”张启明放声大笑,谁料就他一人放开了笑。满屋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几双眼不约而同地聚向他。
片刻沉默后,整个108室哄堂大笑。
“真有你的!”顾笑庸故意撩了下陈寅亥头顶炸起的毛,被他反手拍开。“嘿!啧……”顾笑庸不满地啧声。
陈寅亥转身,见宫城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没有半点嘲笑。赶紧跑到宫城怀里祈求安慰,“宫城,还是你最好了。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话说回来,宫城你成绩怎么样?”屠苏阳问道。
陈寅亥躺在宫城腿上,仰起脸盯着他。心想,宫城这身板铁定枪都拿不稳,安慰道:“没事,大胆说出来。我才不会像他们笑话你呢,这回没考好,下回儿再接再厉……”
屠苏阳抽了他一下,“你就见不得人好,是吧?”
陈寅亥朝他努了努鼻子。
“我当时看分,没看到宫城……苏阳的分倒挺高!指不定能排进前五。”顾笑庸分析。
“什么前五啊?怎么招儿也得是个前三!我大概数了下,这个数。”屠苏阳左右手各比了个五和四。
“45环?行啊,苏阳!”顾笑庸表示佩服,“我才40环。”
“合格12分,30环。满分20分,48环。”张启明摊开手掌,左右比划着,他就32环勉强及格。突然抬头瞅见宫城安静地望着自己,试探着问了句:“宫城,你多少啊?”
宫城垂眸想了想,低声回道:“好像没看到比我高的。”
实弹训练下午成绩出来,所有人都傻了眼。
保持沉默是宫城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50环,满分。
这个佳绩也成了新兵的一时佳话。
第一学年在新兵的忙碌学业中画上了句号。
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暑假。
屠苏阳收到刘俊叔的来信,信里约他去上海聚聚。
上海他没去过,加上刘俊叔提到还约了宫城,更是欣然同意。
碰头那天,老远就看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身蝠纹马褂的男人朝他招手。要不是他身旁的张启明,屠苏阳还不敢认。
“怎么一年不见,倒有刘老板的模样了?”屠苏阳见到刘俊叔,不免打趣恭维。
“接下了家里的小本生意罢了。”刘俊叔抬手笑笑。
相较当初在军校腼腆,笑容阳光的山东大小伙儿,此刻的刘俊叔谈吐间多了一分生意人的沉稳和从容。
“话说你俩怎么遇到一块儿了?”虽说他俩都是山东,但一个青岛,一个烟台。
“我表妹夫来上海谈生意,我顺道儿跟来陪陪他。”张启明补充。
“表妹夫?难道……”屠苏阳诧异地望向刘俊叔。
“对,我结婚了。好巧不巧,我家那口子谈及他有个表哥在日本军校上学,一打听竟是启明。”刘俊叔觉得当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缘分隔了东海还结下了。
“这巧的……恭喜,恭喜啊!”屠苏阳拱手贺喜。
张启明看到屠苏阳手里拿的纸袋,便伸手去接,“苏阳,那么客气干嘛!送什么礼物啊?”
屠苏阳拍开他的手,把纸袋往怀里一揣跟宝贝似的,“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哦,我知道了,那就是给俊叔的。”
屠苏阳忽然想起,一年多没见,也没给刘俊叔备个见面礼。“不好意思啊,俊叔……这许久未见也没给你备个见面礼。”
刘俊叔的眼神从惊喜到期待,最后平静地一笑只是短短五秒不到的时间。
“兄弟间不讲礼,讲情分。你大老远从北京跑来,说明你还记着我呢!”刘俊叔替屠苏阳缓解尴尬。
屠苏阳四下张望像是找着什么人。
“嗯?苏阳,你找谁呢?”张启明顺着他目光一起转。
“俊叔,你不说约了……”
话音未落,刘俊叔朝屠苏阳身后一个熟悉的人影,抬手叫道:“诶,这儿呢!宫城。”
屠苏阳心中一阵狂喜,将怀里的纸袋拽得更紧了。转身,只见宫城穿着一身细白竖条纹的浅灰色平驳领西装,看上去摩登而不失清新。
“宫城!”屠苏阳向他挥手。
看到刘俊叔和张启明,宫城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刚要抬手却僵在了半空。
——屠苏阳居然也来了!
宫城跟他俩打了招呼,到屠苏阳这儿望着他,也不打招呼。一蹙眉,转过身去。
屠苏阳绕到宫城身边,碰了碰他胳膊。
“诶,我问你宫城……”
“干嘛?”宫城仰起头注视他。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屠苏阳看宫城那模样铁定有事。
宫城一瞪眼,是有件事想向他问清楚,但想想算了,赌气道:“没有。”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又不是贾宝玉,你学林妹妹老冲我皱个眉干嘛?”
“说谁学林妹妹?”宫城反驳道。
“哦,你不是,你不是……”屠苏阳忙收回方才的话,生怕惹宫城生气。悄声问:“看到我给你的‘惊喜’没?我放你行李箱里的金平糖好吃吗?”屠苏阳说着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果然是他!
宫城的眉头舒展成直线,盯着屠苏阳双唇紧绷。
屠苏阳见他这模样,看来是喜欢的。冲着宫城咧嘴笑。
——他居然还敢笑?
“真的好大的‘惊喜’!”宫城一字一顿按耐着怒气。
屠苏阳眼前一亮,“你喜欢就好,谢就不必了,都……”
“谢?你……”宫气瞬间如同川剧变脸,气呼呼走前面将其甩后头儿。
“诶,宫城……宫城?”屠苏阳觉得莫名其妙,不说“惊喜”吗?转头儿生哪门子气呢?
屠苏阳追上,拿纸袋碰了碰宫城肩膀,咕哝:“上回看你盯着橱窗里的金平糖,我当你喜欢呢!”
宫城想起来了,他当时只是觉得彩色的金平糖放玻璃瓶里特别好看,多看了几眼罢了。
“那你干嘛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那还叫‘惊喜’吗?”
屠苏阳不知道,他的“惊喜”最后变成了“惊吓”。
“也是,这上海什么糖吃不到。”屠苏阳瞅了眼宫城,继续道:“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给你放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宫城也不跟他计较。
宫城抬起眼,见屠苏阳举着一个纸袋递到他面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这个保证你们上海没有,我特意给你带的!”
宫城心想,屠苏阳又打什么鬼主意?
打开一看,一双大眼瞪着小眼。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儿,被凑热闹的张启明拿了过去。
“苏阳,我当什么宝贝儿,稀罕物呢!不就是个泥人吗?”张启明拿在手上反复端详,也没瞧出特别。
“你懂什么?这是……”屠苏阳刚要说,刘俊叔道:“我看看!”说着从张启明手里接过,瞧了瞧,“这是兔儿爷吧!”
“还是俊叔见多识广!”屠苏阳说着要拿回兔儿爷。
张启明从刘俊叔手里一下子拿回来,“再让我看看”。
屠苏阳扑了个空,心中怏怏不快。
“上面还有字呢,‘英平安招’?什么意思?”
“会读吗?对着读,看到没‘英招’、‘平安’。”屠苏阳指着那字念给他听。
“‘平安’我懂,这‘英招’是什么意思?”
“这兔儿爷的坐骑不就是吗?”屠苏阳嫌弃道。
“估计这英招就跟龙、麒麟什么的一样,寓意好,讨个吉祥。”刘俊叔猜测。
“这虎不像虎,马不像马的……宫城能看得上这丑玩意儿吗?”张启明刚抬起眼皮,兔儿爷就被屠苏阳“嗖”的抢了回去。
“不是我说,苏阳。你们老北京的手艺退步了,这兔儿爷做的确实有点……嗯哼!”刘俊叔清了清喉咙,怕说实话伤了屠苏阳的心,也怕说丑宫城看不上驳了屠苏阳的一片好意。
“是挺丑的。”宫城发表了一致看法。
屠苏阳心里像有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了脚上,还是疼却叫不出声的那种。
——宫城也嫌它丑。
屠苏阳丧气地把兔儿爷塞回袋子。算了,人家不稀罕,省得……
本以为宫城嫌它丑,不要它,谁知宫城不但要回去,还捧着它端详。
“丑得挺有意思的,谢谢你大老远还给我带东西。”宫城盯着兔儿爷,丑是丑,可越看越有趣倒也不觉讨厌。
屠苏阳顿时由阴转晴,乐开了花。他没听错吧,喜欢?宫城说他喜欢!
“这是储蓄罐?”宫城发现兔儿爷头顶有道缝。
屠苏阳又一阵高兴。
“嘿,还真是。这里有道缝!”张启明说着问宫城要来兔儿爷,拿大洋试了试。
“太窄了,塞不进。”
刘俊叔睿智道:“宫城哪儿用得着儿往这里头儿存钱,钱都存银行里。我看这,地契叠小了,兴许能塞进。”
得亏刘俊叔想到这一茬,屠苏阳瞬间觉得面子上过得去了。
“诶,我说这兔儿爷看着眼熟……”张启明有了新发,“你们看这眼神是不是和宫城一个样儿?”他把兔儿爷举到宫城脸旁比对着。
那惊懵的眼神倒真有个**分像!
“你别说,还真挺……咳!”刘俊叔话到嘴边,生怕宫城不高兴。
当初画兔儿爷的眼睛时,屠苏阳就想到了宫城那双杏眼。画完他也吃了一惊!生怕宫城看出蛛丝马迹不高兴,但又好奇宫城看到后会作出什么反应。
只见宫城蹙眉,嘴唇微微抿了抿。随即一把拿回兔儿爷,盯着它瞧了又瞧——哪里像了?才不像呢!
宫城要带刘俊叔一行去礼查饭店用餐,刘俊叔表示随便找家小酒楼别去那西商饭店。
“这顿我请,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刘俊叔对着本想尽地主之谊的宫城放话。
耐不住刘俊叔的盛情,宫城也就只能作罢。
刘俊叔点了一道螃蟹,按人头一人一只。
“虽说这螃蟹没到时候,但人问起好歹是吃过上海的大闸蟹了。”刘俊叔拆着蟹,抬头见屠苏阳面前的螃蟹纹丝未动,“苏阳,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爱吃这玩意儿,麻烦。”屠苏阳夹菜作出一副不甚喜欢的样子。
“苏阳,你怕不是不会吃螃蟹吧?”张启明冲他嚼着一只蟹腿。
为掩饰不会吃蟹的尴尬,屠苏阳拿筷子指着张启明面前那一堆连壳带肉的渣滓,“你看你吃的这什么?学学人家宫城,人儿吃的多干净。”
“我这不头回儿吃螃蟹嘛,我们那儿不兴吃这玩意儿。”张启明望了望宫城,惊得蟹腿都从嘴里掉了出去。“宫城,你吃的真干净。你怎么把整块蟹肉剥出来的?”
看着宫城将完整的蟹腿肉挤出来蘸了姜丝蒸过的陈醋,塞进嘴里。张启明羡慕地吞了吞口水,哪像他牛吃蟹,光吃了些蟹汁进去。
刘俊叔望了眼宫城的蟹,想到,“讲究的人家吃螃蟹还用蟹八件,吃完蟹能把壳拼回去。”
宫城用蟹小腿挤出大腿肉,“我妈出嫁的时候,我外公找金匠给她打了一套。”
“这敢情儿好,平时会拿出来用吗?”
宫城把蘸了姜醋的蟹肉送入口中,咽下:“就每年到了九、十月份,总会有人往我家送一篓蟹。吴妈蒸好,我妈就会用蟹八件拆半只蟹给我爸,留半只她吃。不过之前听她说剪刀剪钳子的时候留了印子,就收起来了。”
“说明啊是实打实的真金。”屠苏阳捧场。
刘俊叔突然想起,望了望桌上,“我点的两公两母,你们看看这是两公两母吗?”
“这螃蟹怎么分公母啊?”张启明疑惑。
“这得问宫城,他铁定清楚。”刘俊叔向他抛去一个“告诉他”的眼神。
“你看这儿,翻过来肚子这里是椭圆的就是母的,你那个像三角尖的就是公的。”
“按你那么说,苏阳那只该是母的。”刘俊叔瞧了瞧屠苏阳那只没动过的螃蟹。
屠苏阳把螃蟹一翻,三角尖。
“不巧,我这也是公的。”
“诶,这不对。你和宫城的一雌一雄倒是凑成对儿了,可还差……小二!”刘俊叔招呼。
小二确认后的确上错了,“客官您看这样成不,我给您送样点心。”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啊?”
“生煎馒头、蟹壳黄、酒酿小圆子、黄金糕……”
“酒酿小圆子。”张启明叫道。
“那就酒酿小圆子怎么样?”刘俊叔向另两位投去征求的目光。
屠苏阳和宫城表示没意见。
“好嘞,您稍等!”。
不一会儿小二折返,告诉他们:“客官真不巧,眼下只有豆沙包和奶黄包……您选看成不成?”
刘俊叔抬手刚想问他们要哪种,屠苏阳率先道:“奶黄包,就它吧。”
“听他的,要奶黄包。”刘俊叔向小二确认。
宫城把蟹肉剔了一调羹给张启明送去,“这个给你。”
张启明一看,两眼放光,“谢谢宫城!”说着上去就张嘴。
宫城只是想让他接一下,见他上来就把整个调羹吞下去,愣了。
“你倒好一上来就张嘴,拿你的碗来接会不会?”屠苏阳知道宫城爱干净。
张启明赶紧嚼着蟹肉吞下去,生怕到嘴的蟹肉又长出八条腿跑了。
“没事。”宫城放下调羹,大不了不用了。
“再让小二拿一个来。”刘俊叔说着就要招呼小二过来。
“没关系,不用。”宫城不想麻烦。
“来,你用我的。我的没用,干净着呢!”屠苏阳将他的调羹放到宫城碗里。
宫城想拦,屠苏阳却已经将调羹送到了他碗里,也就没再说什么,道了声谢。
“谢什么?”屠苏阳笑着。
小二送奶黄包的时候,刘俊叔叫住了他让再拿个调羹来。
屠苏阳瞥了眼一声不响拆蟹的宫城,突然灵机一动把螃蟹推到宫城面前,殷勤地道:“你爱吃螃蟹,这个也给你。”
“我够了,你拿回去!”宫城就是享受剥蟹的过程觉得有趣儿,对吃蟹谈不上爱吃。
“苏阳,你不吃给我啊!”张启明说着伸手要抓螃蟹被屠苏阳拿筷子敲了下手,疼得缩回去,“你干嘛?疼!”
“给你吃糟蹋蟹。”屠苏阳回头望着宫城,笑嘻嘻:“他吃了你的蟹腿,这不给你把腿补回来。”屠苏阳帮宫城把捆蟹的棉绳拆了,送到面前,这回儿他总不能拒绝了吧!
宫城抬头望望他,埋头把蟹挪了过去。
见宫城接受了,屠苏阳更起劲儿了。
“我说下回儿你来北京玩儿,我请客儿上我们那儿的正阳楼。说是一家地道的鲁菜馆,却有道螃蟹菜堪称一绝。”屠苏阳冲着宫城小声道:“有你喜欢的螃蟹。”
这明示引起了张启明的疑惑,“苏阳,你怎么就请宫城。不请我们啊?”
“到时让俊叔带着你一起!”
“嘿,你说的!”
“我说的。”屠苏阳打包票。“对了,到时带上你家那口子一起来北京。”屠苏阳冲刘俊叔道。
“我家那口子眼下不方便,以后再说。”刘俊叔吐着蟹壳。
“有什么不方便啊?”屠苏阳纳闷。
“四个月了,眼下正养着胎。大夫说了,要静养,少劳累。”刘俊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和亦羞涩地垂眸。
“恭喜啊!”宫城闻言,赶忙儿道贺。
“同喜,同喜!”刘俊叔拱手回贺,众人愣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好笑,“之前逢人说习惯了,没改过口儿。”
三人一听,顿时一齐放声大笑。
一碟拆好的蟹肉推到面前,屠苏阳愣了愣望向宫城。
“你的。”
“这我给你的,怎么还还回来了?”屠苏阳没想到宫城帮他把蟹肉剥了满满一碟。
“你大老远地给我带了兔儿爷,我也没准备什么给你。”
原以为宫城特意给他剥的,究其缘由是为了还礼。但屠苏阳还是感动得心潮澎湃。
“苏阳,你要不吃……给我!”张启明见屠苏阳发呆就要动手。
眼看就要得逞,屠苏阳护着碟子移到面前儿,“谁说我不吃?”这宫城特意给他剥的,怎么能不吃?说着得意地当着张启明的面儿夹起一块白花花的蟹肉冲他大嚼特嚼,馋他。
“我记着你俩之前不对头儿,什么时候跟老夫老妻似的了?”刘俊叔忍不住拿他们打趣儿。
宫城眨巴了下眼,皱眉:“谁跟他老夫老妻了!”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屠苏阳倒是乐了。
“那都过去了,我俩现在感情好着呢!”
“谁跟你感情好?”屠苏阳的话立刻得到了当事人的否定。
刘俊叔好笑地摇头,莫名觉得他俩跟小夫妻拌嘴似的。
“我说我们好不容易见个面儿,怎么着儿也得来点小酒助助兴啊!”屠苏阳提议。
刘俊叔擦了擦手,摆手道:“要喝你们喝,我不喝。”
“干嘛不呀,我记得你能喝,海量啊!”屠苏阳疑惑。
“晚上有笔生意要谈,长三堂子那儿少不了灌几杯黄汤。这会儿不喝,不喝。”
“长三堂子那是什么地方啊?”张启明好奇。
“这地方儿……不好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别乱问。”刘俊叔教育起张启明。
“要说小,你比我们大多少啊?”屠苏阳不乐意了。
“我记得宫城最大,他属兔子。”张启明想起陈寅亥提过。
宫城他属兔子?
屠苏阳望着宫城的侧脸出神。
“宫城,长三堂子到底什么地方啊?他不说你说。”张启明把问题抛给宫城。
“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宫城说得委婉。
屠苏阳算听明白了,跟他们那儿的八大胡同一样,男人跟那些莺莺燕燕,寻欢作乐的地方。
“就妓院。”
张启明瞪大眼睛,原以为他要借此回去给表妹告状什么的,却不料来了句:“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去……长长见识!”张启明央求道,拉着刘俊叔的手,“表妹夫,带我,带我!”
刘俊叔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提前说好了,喝喝小酒成,玩女人不成。”刘俊叔提前说好。
“好妹夫!”张启明兴奋地叫起来。
“怎么眼下‘表’字没了,俊叔你看他有奶就是娘!”屠苏阳指着张启明那势利的嘴脸。
刘俊叔只是笑笑,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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