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需要一个向导。”
小哈这次说的话美人面听到了。
“最好是资历老的冥界通。”
翎宫补充了一句，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三片新鲜的万年菩提叶放在桌子上。
“这些作为餐费还有向导费，够了吧。”
对于这些悟性天生不足的冥界原住民来说，没有什么比有助于开悟的灵物更有价值的了，功德对他们来说反而毫无用处。
美人面咧着个大嘴，伸出发丝将三片叶子卷了起来，收入发海之中。
“够了够了，客人出手阔绰，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不会让神女失望。”
美人面最后一句故意凑过来，说得声音很小，只有坐在五号桌的三人组听到了。
说完这些美人面就原地解体了。
砰的一声，吓了小哈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爆炸了？姐你不会。”
小哈抹了一下脖子，悄声说。
“灭口。”
在渗人的蓝光映照下，翎宫本来那张失血过多导致惨白的脸，跟个冥界原住民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看你也活得不耐烦了，小霖子，准备动手！”
翎宫假意恐吓道。
沐霖听懂了翎宫的意思，她分明在开玩笑，不过也配合得表演了一下，脸一下子黑了起来，转了转胳膊，做起了打架前的伸展运动。
小哈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沐霖揍的过程，哆嗦着抱住了自己。
“别吧，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也在开玩笑。那张脸不是人面发的本体，那些才是。”
翎宫指了指屋顶。
“唉，冥界的人怎么都神出鬼没的，喜欢吓人一跳。”
“你在骂谁是人呢，小狼妖。”
人面发又换了张面孔，长得跟小哈有些相似，发丝束举着三个盘子，从屋顶降落。
分出一股发丝拿出虫笔把桌子上画的图案划掉。
“客官你们点的餐齐了，请享用。向导已经选好。”
“好的，谢谢。”
可能考虑到小哈的感受，人面发这次没有突然解散自己的脸，而是贴心地提醒了一下。
“走了。”
“砰”
留下了三个盘子在桌子上。
“这就是所谓的水，木套餐？”
其中两个盘子中央有一个冒着寒气三角锥形的冰凌，剩下的那个盘子中央有一小搓木屑。
沐霖用手指沾了一点木屑搓了搓。
“是千年阴柳木。”
“分量好小啊。”
小哈小声嘀咕了一下。
要是去妖族饭馆点肉食，掌柜一盘敢上这么点肉，店铺早就被拆了。
“小狼妖不懂可不要乱说，我这套餐份量可是给足了的。”
头顶传来人面发的声音。
“这么小的冰块还不够我塞牙缝呢！说一下都不行。”
“小哈别说了。”
驿站的气温再次降低，小哈是狼妖气血旺盛不觉得如何，冷得翎宫打哆嗦，她拢了拢斗篷。
再说下去感觉人面发要暴走了。
看到翎宫的动作，沐霖反握住翎宫的手。
“你手心怎么那么凉。”
“没事。”
人面发默默伸了张脸到小哈的背后，在他的耳边说。
“我这可是千年诚信经营的老店，从来没有顾客给过差评。还有这盘子上的东西可不能吞食，就像我不能一口把你吞了一样。”
“驿站长，我这位小兄弟从来没有来过冥界，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海涵。”
翎宫连忙开口，隐隐提醒了人面发他们还在冥帝的地盘里，并给了个台阶，又往桌子上放了一片菩提叶。
“哼，看在菩提叶的面子上，原谅你这个无知之人，看好了。”
发丝卷起来放在桌上的蓝火蜡烛，轻轻一抖，三撮小火苗从蓝火蜡烛上分离，掉落在盘上，冰凌跟木屑燃烧了起来，升起一缕凝聚的烟。
“冰也能烧？这不是违反了五行生克。”
小哈大为震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本质上都是香。”翎宫分析道。
虽然高阶法则的火焰确实能够燃烧冰块，但这蓝火温度很低，做不到这一点。
“神女说的没错。”
小哈试图躲掉烟柱，他嗅觉灵敏，闻不得太浓烈的气味，但那烟像是知道他在哪一般，直接钻到他鼻子里。
想象中呛鼻的感觉没有出现，感觉像是在闻一股温柔清新的香气，提神醒脑。
持续了一刻钟，烟才消失，仿佛睡了一个饱觉，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小哈睁开眼，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人面发竟然还在桌旁等着。
“怎么样？”
“确有些许养魂之效。”小哈说。
“主要是你们还有肉身在拖后腿，不然效果更好。”
发丝把空盘子撤了下去。
“我们这饭也算吃完了，向导呢？”小哈问道。
“不是在这吗？”
小哈环视了一圈，心里突然感觉毛毛的。
“我没看到，姐姐你看到那个向导了吗？”
翎宫摇摇头。
人面发指了指自己。
“我啊！”
“啊？你不是这儿的驿站长吗？”
“冥界也没有规定说驿站长不能赚外快啊。人间不是有句俗话，肥叶不流外人田嘛！”
人面发特地从主体分离了出来一部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幻化成了一个小姑娘，长得跟翎宫十分相似。
“当然这是我女儿，她有我全部的记忆，给你们当个冥界向导是绰绰有余的。”
“大家好，我叫小五。”小姑娘怯怯地打着招呼。
这种当场“生女儿”的场面还是给小哈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不过他还是弱弱反抗了一下。
“我发现你的脸都是照着我们化成的，你就没有自己的脸吗？”
“当然没有，不过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三位客官好像都不是很开心，那就换一个好了。”
她变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幻化成了一开始的那个艳美人。
“放心好了，选我女儿当向导保证物超所值。”
想到人面发的特性，翎宫点点头。
人面发要是想收集情报，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你了。”
人面发早看出来了，这三人以翎宫为主，她拍板了，其他两个也不会有意见。
“太好了，这是契约，签了这个我女儿就能跟你们走了。”
翎宫拿过契约书仔细查看起来，契约中并没有什么陷阱漏洞。
契约低端已经留有一个签名加气息，最低端写着，契约的最底端写着，亘古永恒冥王大帝见证，契约结成。
爽快地签上名留下气息。
一式三份，翎儿小五各一份，还有一份要烧掉。
“你走了，驿站怎么办？”小哈问道。
“走的是我女儿，不是我。不过我这个分裂体存在时间尚短，很多事情只是知道而已，希望路上神女能帮我稍微照看一下。”
人面发眨眨眼。
“这倒是没问题，这个任务就交给小哈了。”
“我啊？”
“你要相信自己，奶孩子什么的，你最擅长了。”翎宫拍了拍小哈的肩膀，勉励道。
契约仪式完成之后，小五开心从本体那里接过来一片菩提叶，伸手塞入了自己体内。
“终于能将这个叶子吃掉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们要去哪？”
“我们想去查一个幽魂的来历，以及它的去向。”
小五思考了一会儿。
“有它的气息吗？如果有它的气息存留，我就可以帮你们。”
翎宫摇摇头。
“没有保存下来，只有一个被它作祟过的人。”
“那就难办了，那就只能从因果来查，只不过因果之道过于高深，据我所知，就算是冥界十阎王那个层次的，也只有一个已经从阎王位置上退役下来的冥王对此道有所涉猎。我刚好知道他私宅府邸的位置，咱们可以先去找他试试看。”
“事不宜迟，咳咳咳。”
翎宫心神有些激荡，苍白的脸上显出两团红晕。
万年多过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距离父神母神留下的线索那么近，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口。
“没事，没事，都会找到的。”
沐霖隔着斗篷心疼地抚摸着翎宫的背，帮她顺气。
第二天，圣姑终于进入了冥界，她拿出来狼牙护符，发现信号又连上了。
“王上果然来了冥界。”
不过显示跟她有一些距离。
这是。
她感应着护符，踏上了一条没有在路牌上标明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