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辰姝在山洞中已经过去三个月之久。辰姝修习丝帛上记载的神秘功法,武功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最开始只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后来随着不断修行,辰姝感到那股微弱的力逐渐壮大起来。不仅剑术日渐精湛,连轻功与之前相比都是成倍的提升。
原本在石壁中凿出凹陷,扶着往上爬的计划,辰姝进行不到一半,就搁置了。因为再往上实在太高,人悬浮在半空,难以支撑。辰姝摔下来好几次,把自己摔老实了,转而改为苦练轻功。把自己定在石壁上凿洞实在困难,但踩在石壁上借力向上爬就相对容易得多。
斗状的山洞,下宽上窄,是一种不利于爬行的倾斜状态。改成用轻功后,这种倾斜反而成了辰姝可以利用的优势,并且越往上优势越大。
辰姝苦练轻功,把所有要带出去的东西绑在腰间,在四周石壁上借力,用轻功向出口的方向冲去。
每天不厌其烦的练习,一天比一天冲得远。
终于有一天,上面的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上面的裂缝照耀下来。辰姝起床后,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对阳光的向往达到了顶峰。她突然就有了一鼓作气,冲出山洞的想法。
这些天,她对轻功的练习没有断过。冲出最远的一次,是离洞口有一丈的距离。近在咫尺,却不能出去,那种遗憾辰姝每次回想都倍感懊悔。山洞里条件有限,每次往上冲,她的轻功不足以支撑她再进一步时,就有掉下来的风险——倾斜的山壁没有地方可供她站稳,每次掉下来她都是拿剑划在斜面上,配合轻功做缓冲。摔伤过几次,都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
但是这一次,面对耀眼的阳光,她有很强的预感,她一定能出去。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重复的练习。
辰姝弓步准备,身体像箭矢一样向石壁冲去。脚掌在石壁上踩过,让人想到蜻蜓点水。一鼓作气,辰姝竟然又窜到了离洞口有一丈距离的地方。
上次之所以窜到这里停下,是因为两侧的石壁在这里突兀的收紧了。辰姝按照惯力往上的话,头和身体会直接碰到石壁,无法绕过去。从这里掉下去过两次后,辰姝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解决方法,可惜后来再也没有冲到过这么高的时候了。
眼看这一次又离洞口这么近,辰姝在电火石花间从一侧的石壁跳到另一侧石壁上,跳的同时把游义行送她的那姝剑高举起来,用尽全力插入了收紧的石壁里。辰姝跳到另一侧石壁后,瞬间反弹回去。也不管姝剑插得稳不稳当,几乎是殊死一搏的够住了姝剑的剑柄,以剑柄为支点,在空中翻身挤进了突兀收紧的洞口处,两个脚掌分别踩在两侧石壁上,用一字马将自己的身体定住。
……成功了!
辰姝定住身体后,微微喘息低头看,姝剑的剑柄在颤动。
好险。只差一点点点。要是插的力道不够,够住姝剑之后,剑柄不足以支撑她借力的话,她就要从这里掉下去了。这次掉下去,就是毫无缓冲的硬摔了。幸好,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辰姝撑住自己,小心翼翼的往下挪了挪,把姝剑从石壁上拔了出来。
再往上,离出去只有不足一丈的距离了。
大片阳光撒在辰姝的脸上,不知怎么,虽然同样是离太阳很远的距离,但是在离洞口近的地方晒到太阳,感觉就是比在洞底下暖和很多。
辰姝心中喜悦,不敢多耽误,手脚并用,缓慢的向上移动。
当辰姝头上顶着藤蔓,从洞中探出头来,再随着移动慢慢看着地平线超过自己的时候,辰姝激动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终于出来了!
她在洞里待了三个多月,无时无刻没有想着出来的事!与世隔绝的三个月,度秒如年,时间漫长得让她简直忘记了自己是个人。
辰姝跳出洞口,然后把头凑到洞口往下看,发现因为洞口下面有一处突兀收紧的地方的缘故,从地面上往下看时,里面竟然什么也看不到,就像在看一口井口比较大的井一样。再加上有藤蔓在四周,怎么看都会认为这是一处废弃已久的枯井,或者天然形成的山体裂缝,完全不会想到下面实际上是一个山洞。
她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一定会有人来找她的吧?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就当她死了。
春草和游义行,辰姝相信他们总会来找一找的。还有李响那个狗东西,即便他不来找她,等她回去也要找他。吓也要吓唬他一下。
辰姝兴致勃勃的想着,从自己身上翻出来瘸爷爷盒子中装着的地图,然后根据地图,找到了一处水源。
在山洞时,即便是天气最好的时候,洞里也是阴暗的。辰姝在有鱼的水池里只能依稀瞧见自己的身影,勉强是个人形。现在出来了,要见人,自己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实在不体面。辰姝找到了一条不算深的小河,想着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没什么人来,便跳进河里,先把衣服脱了洗好,用石头压住晾晒,然后泡在河里认认真真清洗自己。
天气如此晴朗,即便是冬天了,辰姝也因为激动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漫长的三个多月,辰姝发现自己的头发变长了不少,身上也多了不少青紫的地方,一些蹭伤结痂没有结好,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后,好像泡开了,开始发疼。
隐隐约约有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在离辰姝很远的地方。辰姝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离自己当时跳下来的瀑布很远,离不老堂更远。这是她按照地图特意选的地方,可以避免她污头垢面的见到活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洗澡的时候辰姝一晃神,感觉自己好像在不远处的小山头上看见了游义行,然而只是眨一下眼的功夫,再看不远处的小山头,上面恢复如初,又什么也没有了。
这是出现幻觉了么?
辰姝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之前在洞里的时候,由于太想出去,甚至会幻听春草在远处叫她的名字。她想,这可能是她太想念外面的后果。自己在外面认识的人一共就这么多,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游义行和春草,称得上是好朋友的更是只有游义行一个。自己幻觉看见他,也不奇怪。她在洞里的时候,对他就很是想念。
当时游义行跟她说,他离开,少则数日,多则三月,想来应该早回来了。
只是他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辰姝回忆着,猛然想起来,游义行走之前还送了她一只碧绿的蝈蝈。她看不出那只蝈蝈比一般的虫子好看在哪里,但也细心养着,还给它用草编了一个小笼子。那天她去上课前,蝈蝈还好生生的在笼子里待着,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但愿春草在照顾它,没有把它弄死。
哎。
春草……游义行……
她跳下去之后……李响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呢?
辰姝看向不老堂的方向,然后往水中沉了一下。河水没过脑袋,水中有泡泡不断浮起炸开,辰姝在水中吐气,似乎是要把心中的郁结之气吐出来。
李响是怎么说的,不重要了,反正她回来了。
他只不过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权力而已,便要用这小小的权力刁难她至此。如今她也只是比他多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能力而已,自然也可以借此让他还回来。
……
游义行漫无目的在山间走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老堂各弟子管理甚严,从早到晚都有课,如果要出入不老堂,还需向师父师叔等长辈汇报,征得同意后才可出去。游义行所走的地方,离不老堂已然有些距离,来回耗时较多,所以鲜少有弟子来往。人迹罕至,自然连条路都没有。
棋小胖跟在游义行身后,拿着一把未出鞘的剑,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走两步遇到及人高的繁盛草丛就伸出去翻两下,好像生怕里面藏着什么人似的。
少主是一个月前回来的。
听说少主回来处理完公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辰姝。
辰姝自然是找不到的,所以他就被少主叫过去,质问他人到哪里去了。
棋小胖无可奈何,只能把李响师兄的说辞,以及这些天他对辰姝失踪一事的调查,如实的告诉了少主。结果,少主理所应当的震怒了。
别看少主平时开朗可亲,总是一副凡事可商可量的样子,实际生起气来相当强势吓人。当天夜里,就派出大半弟子在辰姝消失的地方搜索,堪称掘地三尺。总而言之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且掌门也跟着少主一起回来了,在寻找辰姝这件事上,堂主对少主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堂中有堂中的规矩,不管辰姝是自己跑的,还是遭受了门中弟子的陷害,都要有相关证据。如果一个弟子平白无故的在堂中毫无理由的消失了,没人能说清这个弟子到底去了哪里,对于门派的管理者来说,显然是相当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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