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的世界观在今天受到了冲击。
先是被区区水鬼打得措手不及,手下的特级咒灵被祓除——虽说他也无甚在意。
现在更棘手的是,出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强者,虽说不知道其目的,但总归来者不善。
云层掩盖骤雨,羂索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几千年的谋划,出了变数也在意料之中。
地铁站的那片区域内,漫天的碎片零零落落,能把它们全部收集都是奢望,更别说修复了。
这惨烈的景象仿佛在嘲弄着中间立着的失败者羂索再怎么
此时他已经不在意自己到底被对面的水鬼在走神的时间里偷袭了多少处,也顾不得其余在地铁站各处的咒术师了,在对方密不透风的掌风袭击下,他根本没有发动咒灵操术的时间,只能毫无章法的对他面前的水鬼又撕又推,丝毫不顾身体被伤成了什么样子,尽管他不是身体原本的主人,此刻也无暇伪装成之前那样的爱惜和体面。
对面的咒灵观察到他明显地心不在焉,感到十分疑惑,出手也不由得慢了一分。
这破绽被急于脱身的羂索狂喜的注意到,于是咒灵只感觉腹部被猛的一击打,随后与他对战的人被消失的无影无踪。
“竟然是选择了返回到原来的地方吗?”浚望着他的背影,将自己的关节拧得咔咔作响。
周遭灰白的墙壁和色彩缤纷的广告与装饰物模糊成一条条流动的马赛克,在将要触及到他时分开附着到两边。羂索已经分不清被自己踩了一路的是血液、尸体或只是空气。只有本能的感到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期待着他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甚至是令他恐惧的,真相袭来的那个场景。
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五条悟,和一个他没见过的人,一个一身黑色装束的女性,两个人和他构成了完整的双边轨道,而他们在慢慢的滑动到他的正对面,他看见了完好无损的五条悟和漫天的神器碎片,此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在那一瞬间质问他攻击他。
“小心!”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无动于衷,我迅速探过他的肩膀,扯住他后面的领子,操控怨灵把他提起来。
“走。”我对怨灵下了命令,发生了太多事,现在不能把重心放在这里。
我仍旧拎着五条悟的衣服,怨灵将我们包绕,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太冲动了,竟然还回来。”羂索在得知了真相后一反常态的手足无措,“攻击五条悟...你真是前所未有的胆大呢。”他不再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嗤笑出声。
到了安静的地方,我顾不得一旁想要疯狂提问的六眼,与另一端紧锣密鼓的交换信息“什么...竟然这么绝情,这是根本不打算掩饰了啊,或者说,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与诅咒们狼狈为奸了。”
“我觉得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五条悟的确切状态,我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肯定不知道他已经被救了出来,毕竟狱门疆是“货真价实”的被咒术界官方,或许还有咒灵们一致认定的无解咒具,也是谋划此次事件的某些高层和诅咒们的一张底牌。”
“比起这个更为严峻的,是目前其他高专术师的情况,我所能探别到的,大部分是重伤甚至死亡...”
“什么!”这下我真的惊讶了,“高专怎么说都有不少一级和准一级术师吧,竟然被重创成这样,是不是咒术界高层的人也同时攻击了他们?”
“你的猜想有理,据我所知,目前状态较好的咒术师都被定为了清剿目标,虽然还没有见到高层咒术师直接出现,但诅咒们的行动势如破竹,按它们正常的水准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这么顺利。”
“我大致明白了,接下来需要我和五条悟去救助那些术师,以及...要不要把高层提前下发的告知五条悟?”“告知。”脑海中传来声音。
“不过...”
“只告知五条悟。”
“虎杖悠仁,夜蛾正道被判处死刑,五条悟逐出咒术界...”我正向身边不明所以的六眼转述着咒术界最新发布的命令。“我推测这个命令应当是咒术师们委托诅咒,想要引出宿傩大开杀戒,之后以此为名,给虎杖悠仁判以死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前发出了这个命令,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救助其他的咒术师。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神由疑惑惊讶转变成怀疑,紧接着是无边的愤怒,情绪在那双湛蓝色的模子里生动的具象化。他疾步冲上前,距离我的命门只差毫厘。
“听好了,我那消弥已久的鄙夷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我不明所以的反感着被暴涨的情绪操控着的白头发男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目前在名为“G”的组织里任最高干部一职。”
“G!”五条悟明显地惊讶了。由于他一出生就被高额悬赏,他已被家里的人们要求了解过各类组织诅咒和赏金猎人,Q,盘星教...这些在六眼的世界观里不值一提.但有一个组织,家人们叮嘱他必须牢记。
G组织,不同于所有“非法”组织,其高层全部为特级,战斗员们也全都是一级或准一级实力,拥有高效有序的组织和架构,以及不同于其它任何组织的目标。”
“摧毁咒术界组织,不是灭口,不是取代,而是试图以一个合理公正的架构运行。”
G的观点符合极大多数咒术师的需要,其实力至上的晋升机制也被许多人交口称赞。但摧毁现有架构并建立全新架构的组织目标,和完全不论家世地位的实力至上主义简直是要了高层的老命。
既得利益者永远不会主动放弃利益。只会在嗅到敌人的气味后疯狂吠叫。
更何况G组织丝毫不掩饰其“内部问题”,血腥审讯,集团火并,灰色生意以及残忍无情的晋升机制,成为了使高层们欣喜若狂的最佳证据。于是这一组织在铺天盖地的夸张渲染下,成为了东京乃至日本的洪水猛兽。G组织的暴力血腥程度可谓是有目共睹,于是人们一边畏惧着一边充分地对它好奇着...
看着面前的六眼陷入了思考,我不得不强行打断他的思绪,“我奉首领之命来维护现场秩序,保证现场高专咒术师的安全,而首领预料到你会被特殊针对,所以命令我保证你的安全的同时,与你联手协助其他咒术师。”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五条悟眯起眼睛。
“因为你们也被咒术界高层针对了。”
我相信六眼的智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浅显的道理他应该不会不明白,如今高专被重创,自己也被封印,我的救助已经体现了诚意,毕竟明面上他还是咒术界的人,其他组织巴不得他被制缚,好获取更多利益,而这对于G组织来也是一样。凭借G组织的实力,没了六眼的威胁,要对咒术界发难不说易如反掌,但也降低了不少难度。
湛蓝色的眼睛重新对上我,五条悟郑重的望着我。
“保证你们不会伤害咒术高专的人。”
“不会。”之后恐怕还得并肩作战呢。
“还有,不得以任何手段控制高专。”他的蓝色瞳孔里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控制不住地嘲讽大笑。
“控制高专?耗宝贵的人力财力控制那个?有什么用?给我们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我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底下挤破了脑袋都想往上爬的二级,甚至一级和准一级在我们组织里数都数不清,他们中随便拉一个出来,在你们那都得被叫一声天才。真以为你们高专是什么风水宝地,那只是少数信幸运分子夺取享用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的生存机会罢了。”
享用着尸体之上爬满蛆虫的盛宴,还要自命不凡的守着可怜的缺口。
我实在不想给他和高专什么面子,有本事活生生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而不是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然后高呼着理想殉葬,那是愚蠢。
五条悟无比惊讶地看着我,应当是震惊于我的无礼。我随后为我的话道了歉,但也明确告诉他,我确实是这么想。
“真好奇你是怎么当上最高干部的。”旁边的六眼出声。
“你去救‘帐’内的人,我去找‘帐’外的人。”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在原地消失。
穿着校服的叫做虎杖悠仁的粉毛男生和叫做伏黑惠的海胆头男生正在祓除‘账‘’,由于我看不见‘帐’,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看着他们一路与诅咒师搏斗,我内心也毫无波澜,小打小闹罢了,我这样想。
他们也看见了我,眼中的惊讶与戒备显露无遗,眼看着他们没人注意到攻击正在袭来,我不得不喊了句,我不是敌人,专心战斗,他们才回过神来继续战斗。
我此刻无语到了极点,就这种实力,那个六眼还警告我,不让我打咒术高专的主意,要不是情况紧急,我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误以为G组织是什么慈善公益组织。
忽然一道身影快速掠过,是虎杖悠仁。
刹那间天上落下一个人,稳稳当当地摔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没有用咒力,我确认了一下,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臂力。扫了眼那个重伤的咒术师,我将目光投于楼顶,那上面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上半白色下半黑。正在我打算用咒力仔细探察时,那个人影突然消失了,然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三米处。
好快的速度,我正感叹着,准备探查时,旁边的伏黑惠出声:
“他没有咒力!”语气里满是震惊。
“是亡灵。那人的灵魂和□□不属于一个人,是用术式强行维持身体运行,但属于亡灵的是□□而非灵魂。”
“所以说灵魂在被□□压制。”我迅速得出两条结论。
“怎么可能!灵魂竟然会被□□压制!”伏黑惠的震惊溢于言表。不只是他,在场其他人也惊讶万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判断出了错。
正准备将情况告知脑海中的对方,就听见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一位白发的年纪略大的人,看起来沉静稳重,另一位是扎着高马尾、齐刘海、戴眼镜的少女,身着校服,手持红色的三节棍式的武器。咒力在其中蕴含流转,而那少女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咒力波动。
“真希学姐”伏黑惠喊了一声,又转向一旁的老者“直毘人先生。”
是那个禅院家家主。
那两人明显对我的存在感到疑惑,可家主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我身上太久。
“是...甚尔吗?”他的语气有些踌躇,却像是已经在心里确定。
如果真是伏黑甚尔的话,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天与咒缚体质好像确实可以做到以□□压制灵魂。
那么接下来。就是驱离他身体原本的诅咒师的灵魂和术式,复原禅院甚尔的灵魂。
对于要灭除本来的灵魂的行为,我半点愧疚都没有。我、亦或是G组织,需要的只是禅院甚尔。既然这个机会到了我们眼前,有了他,剿灭那些诅咒和背后的高层们将会更加容易。
“砰”的一声,思绪突然被打断,一只巨大的形态诡异的章鱼形咒灵从天而降,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那章鱼落地,不知道是眼前的一众人中,有哪个使它感到了威胁,转而选择了开展领域。
整个视野仿佛被漩涡般扭曲,当面前的景物清晰时,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脑海那边的声音让我原地待命,我便百无聊赖地等着。
忽然面前楼层的玻璃被大面积撞碎,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让我明白了事发地离我不远,一个深蓝色的身影的后背撞碎了大片玻璃,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勉强维持住身形。
我瞬间警惕起来,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是禅院甚尔。
我一面注意着伏黑惠的伤势,一面观察着甚尔的动向。
探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发现他的咒力所剩无几。
“需要我帮助吗?”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踌躇一会儿。
“我是受托来帮助你们的,不会伤害你们。”我想了想,决定先隐瞒五条悟的消息。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徒手拔除了一只特级咒灵,现在其他的人都在楼内,三人全部重伤。”他说。
“先去帮助他们吧,我还能撑得住。”
他根本就是在逞强,我看出来了。但考虑到他所说的另外三人,伤势更重,我决定先去观察一下他们的形势。
“赶紧让加藤千弦过来。”我对脑海那边的人说。
“引灵。”
我让怨灵去查看另外三人的情况,鉴于伏黑惠的伤势和天与暴君的危险性,我不敢把他独自留在这里。
“让她直接循着怨灵去找人。”我在脑海中叮嘱。
“对了,”首领接话“想一想之前你看过的资料,禅院甚尔在死前的那段时间里并不姓禅院,而是姓伏黑。”
我敏锐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瞟了一眼旁边的海胆头,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但现在甚尔没有自主意识,伏黑惠的存在只会成为累赘,得先把他送走。
怨灵裹挟着我们消失,待黑雾散去,一个一身干练西装,头发挽起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事态紧急,她的打扮也不似平常艳丽。
“我没找到那个叫虎杖的,”她把脚边巨大的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把大刀,“在我这的伤势都控制住了,需不需要我把他找回来。”
我把伏黑惠扔给她:“你在这里守着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虎杖的事我解决。”
千弦身手的确很好,但她的术式是作为治疗用的反转术式,一旦遇到宿傩,后果不堪设想。
我消失在原地。
怨灵聚拢成人型,我准确地拦住甚尔。
“魃噬。”鉴于对方情况的特殊性,我决定使用一些特殊的方法。
每一个被怨瞳注视过的人,都会自动被怨灵标记。
延伸到他身体里的触丝感受着非视觉的涌动,而在视觉的反馈中,灵魂们从已被灾难分隔的□□上洗脱,趋向着怨瞳的感召而来,从其它□□的间隙中穿出,又从面前人组织的隔膜进入,触感与意识共融,连接内外,在三者的统一中精准地攻击多余的无用之物。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面前人的瞳孔恢复正常。
我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去找虎杖-此刻应该是宿傩了,据浚的消息,虎杖被喂了数根手指,意识被宿傩强行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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