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怀民亦未寝

晨雾渐散,海风带着咸湿气息拂过码头,朝阳染红东方海平面,璃月港港口逐渐散去雾气的湿冷,世间最繁华之地开始了新的一天,端木辰站在港口静静地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

晨光初现时,钟离已沿着港口的青石板路散步半个时辰。他今日未披风衣,棕色马甲的金色纹饰在朝阳下泛着暖光,铜制怀表随着步伐轻晃,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码头的吊机尚未启动,只有几艘渔船泊在岸边,渔民正在整理渔网,咸腥的海风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金瞳始终望着东方海平面——那里,端木辰的身影正立在灯塔旁的礁石上。

钟离放缓脚步,怀表链从马甲口袋垂下,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他注意到端木辰的银白色长发被晨风吹得微扬,发梢沾着几缕尚未散尽的雾气,深青色锦袍的衣摆在礁石边缘飘动,露出月白色里衣下线条清晰的腰线。

那道锁骨处的浅疤在朝阳下若隐若现,像极了层岩巨渊寒脉中自然形成的冰纹。“璃月港的日出,三百年间未曾大变。”

他的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被海风送到端木辰耳中,金瞳映着海平面跃动的金光,“只是观日之人,心境各有不同。”

钟离走到离礁石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盖。内衬暗袋里的冷脂玉玉佩似有感应,散发出一丝极淡的凉意。他想起昨夜玉佩上残留的冰元素气息,与此刻端木辰周身萦绕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更为内敛,像是被刻意压制着。

“冷脂玉已用岩玉匣妥善存放,置于往生堂地脉交汇处。”他顿了顿,金瞳转向端木辰微敞的领口,“陆青大师的作品需以地脉寒气养之,公子若不放心,可随时去后院茶寮查看——当然,需提前三日告知,以便在下安排时间。”

海风突然转强,卷起端木辰的一缕银发,恰好拂过钟离的手背。钟离微微一怔,那发丝带着端木辰身上特有的小苍兰香,与冷脂玉的清冽气息截然不同,却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他收回手,将怀表揣回口袋,金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冰元素持有者的身上,竟有如此鲜活的草木气息。

“码头东侧的'凝露居'新到了今年的头茬雨前茶,”他望着远处驶过的货轮,语气平和,“若公子得空,不妨一试。”

端木辰缓缓转身看向钟离,突然想起来自己与对方好像还没有互告姓名,“好雅兴,这位……先生……”

钟离闻言,金瞳中泛起一丝浅笑,这是端木辰初见他时未曾有过的柔和。他抬手将被海风拂乱的一缕黑发别回耳后,金色耳坠在晨光中划过一道细弧。

“在下钟离,往生堂客卿。”他的声音比昨夜低柔些许,似晨雾中的古钟,“契约之中,双方姓名亦是重要条款,是在下疏忽了。”

说罢,他从马甲口袋取出铜制怀表,表盖内侧的“契约”二字在朝阳下泛着微光。指尖轻按表冠,怀表盖缓缓弹开,露出内部的齿轮与指针——此刻恰好指向六点三十二分。

“公子既已行托付玉佩之实,按璃月古礼,当告知姓名以全契约。”金瞳转向端木辰,目光落在他右手食指的蓝宝石戒指上,那宝石在晨光中折射出冰蓝色光晕,与他的冰元素气息隐隐呼应。

海风卷着渔船的帆布声掠过耳畔,钟离的风衣下摆轻轻拍打礁石。他注意到端木辰的银白色长发已被晨雾濡湿,几缕发丝贴在颈侧,露出的耳尖泛着淡粉。

“方才观公子立于礁石,衣袂与银发共舞,倒让在下想起三百年前层岩巨渊的寒鸢花——虽生于苦寒,却自带一身清辉。”他收回目光,合上怀表,铜制表壳与礁石碰撞发出轻响,“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端木辰。”端木辰第一次在阳光下好好观察打量了这位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不是对方没有名气,而是自己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钟离听到“端木辰”三字时,金瞳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沉静。他缓缓颔首,铜制怀表在掌心轻轻转动,表链上的契约纹路与晨光交叠。

“端木氏,三百年前曾是璃月玉商望族,后因层岩巨渊矿难销声匿迹。”他的声音带着对历史的熟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盖,“没想到三百年后,竟能遇见端木家的后人。”

海风将端木辰的银发吹得更乱,几缕发丝缠上他右手的蓝宝石戒指,冰蓝色的宝石与银白色的发丝相映,宛如寒潭中凝结的霜花。

钟离的目光掠过那枚戒指,金瞳中映出宝石内部流动的冰元素——那气息比寻常神之眼持有者更为凛冽,带着层岩巨渊深处独有的地脉寒气。

“公子的冰元素气息,倒是与传闻中端木家祖传的'寒玉诀'颇为相似。”他没有追问,只是将怀表揣回马甲口袋,棕色马甲的金色纹饰在朝阳下泛着暖光,“只是不知公子如今主营的玉石生意,是否还沿用家族古法?”

渔船的马达声由远及近,钟离侧过身让过扛着渔网的渔民,风衣下摆扫过礁石上的露水,留下一道浅痕。他看向端木辰微敞的领口,那里月白色里衣下的锁骨线条清晰,像极了冷脂玉上的冰裂纹路。

“方才提及的凝露居,雨前茶今日正好新沏。”他抬手示意港口东侧的茶寮方向,金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邀请,“不如同往一坐?就当是在下为昨夜未能及时互通姓名的赔礼——按璃月古礼,契约双方互通名姓后,当以茶酒相敬,方显诚意。”

“斯人已逝,古法难寻,更何况璃月日新月异,古法虽好却未必适应如今的璃月……”端木辰点了点头,与钟离并肩而行。

钟离与端木辰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金瞳随着步伐轻晃,映着晨光中粼粼的海面。他听到“古法难寻”四字时,铜制怀表链从马甲口袋垂下,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金色弧线。

“璃月港的变革,恰如玉石的剖璞。”他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咸湿,带着玉石相击般的清越,“三百年前层岩巨渊的寒玉矿,需以'水激法'开采——匠人将沸水泼向矿脉,借温差使玉料剥离,此法虽耗力,却能最大程度保留玉髓完整。”

钟离侧目看向端木辰飘动的银发,发梢的晨露在阳光下凝成细小的冰晶,像极了寒玉矿脉上的霜花。他想起昨夜玉佩上的冰裂纹路,那纹路与端木辰锁骨处的浅疤竟有几分相似。

“如今虽改用机械开采,”他指尖轻叩怀表盖,发出规律的脆响,“但玉料的'养性'工序,仍沿用古法——以山泉水浸泡三月,去其火气,方能成器。变革之中,总有些根骨是丢不得的。”

前方码头的吊机开始运转,铁链摩擦声与渔民的吆喝声交织。钟离放缓脚步,让端木辰走在靠海的一侧——那里石板更干净。深褐色风衣下摆扫过路面,绣着的岩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凝露居的茶寮临着玉河,今日该有新采的'碧螺春'。”他抬手示意前方那座挂着青竹帘的木楼,金瞳中带着自然的邀请。

“茶博士用山泉水沏茶,对水温的控制恰能激出茶香却不烫口——这便是古法与现代的相融,公子以为如何?”

和别人端木辰自然是懒得多费口舌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往生堂客卿的面前自己却愿意多说一些,让这偶然的相遇可以更久一些,“钟离先生果真如传言那般博闻强识。”

钟离听到端木辰的称赞,金瞳中泛起一层浅淡的笑意,如同古玉在晨光中晕开的柔光。他抬手理了理被海风掀起的风衣下摆,深褐色衣料上的岩纹刺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传言多有夸张,不过是在下活得久了,见过些旧事罢了。”他的声音温和了几分,铜制怀表在指尖轻轻晃动,表链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倒是公子,年纪轻轻便执掌商行,还能在辰时便到港口观日出,这份定力,比传言中更令人意外。”

微微挑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钟离先生自谦了,先生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不过与在下比起来,那确实是活的久了点……”

钟离被端木辰的调侃逗得低笑一声,金瞳弯起温和的弧度,铜制怀表在掌心转了半圈。

“活太久确实有弊端,”他抬手轻叩石桥栏杆,指尖触及处石面泛起极淡的岩纹光泽,“比如总忘了年轻人的幽默感比古籍记载的更锋利。”

两人已行至凝露居外的石桥,桥下玉河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摆尾游过,搅碎了水面倒映的朝阳。

钟离停下脚步,侧身示意端木辰先过,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颈侧的银发——发丝被晨风吹得贴在肌肤上,露出的小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与他自己健康的自然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凝露居的茶寮用的是百年老榆木桌椅,桌面被茶客磨得光滑温润,”他望着茶寮门口悬挂的青竹帘,金瞳中映出竹帘后隐约的茶烟,“老板是位年逾六旬的老爷子,泡起茶来手势沉稳,据说他的'碧螺春'能泡出三泡不同的香气,第一泡如晨露,第二泡似山岚,第三泡若回甘。”

钟离迈步踏上石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声响。他想起昨夜端木辰交付玉佩时微凉的指尖,那触感比寻常人更冷,带着冰元素特有的清冽。

青竹帘后的茶寮传来瓷碗碰撞声,混合着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吆喝:“碧螺春三泡——头泡晨露来咯!”

钟离侧身让端木辰走在前面,目光掠过他被朝阳染成金白渐变的发梢。“不过公子说得对,”他跟上步伐时风衣下摆扫过桥面,带起细碎的风,“比起层岩巨渊里那些沉睡千年的玉石,在下确实算不得'长久'。”

两人踏上茶寮前的木质台阶,青竹帘被钟离伸手撩开,一股混合着茶香与竹席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茶寮内客人不多,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玉河,百年老榆木桌泛着温润的光。

“坐那里如何?”他指向窗边的空位,金瞳中映着河面上跃动的光斑,“既能看锦鲤,又能避开穿堂风——想必符合公子的习惯。”

“公子既主营玉石,”他转头看向端木辰,金瞳中带着自然的好奇,“想必对'养玉'也有心得?在下听闻端木家古法养玉,需以山泉水浸泡,佐以晨露与月光,三月后方能见其真色,不知公子可曾试过?”海风穿过石桥栏杆,将他的话语吹得轻缓,如同玉河的流水般自然流淌。

“您好像很了解我?”走上前坐下,端木辰向来一个人自由惯了,别人的问题什么,也是看心情回答,如果不了解不知道不感兴趣直接不回答。

钟离在端木辰对面的榆木椅上坐下,深褐色风衣下摆自然垂落,遮住椅面边缘的细小划痕。

他将铜制怀表轻轻放在桌面,表盖朝上,露出内侧雕刻的岩花纹路。“了解谈不上,只是在下习惯观察细节。”

金瞳落在端木辰交叠的手指上,对方正无意识摩挲着食指的蓝宝石戒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茶寮老板端着托盘走近,青瓷茶壶冒着袅袅热气,壶嘴凝结的水珠顺着壶身滑落,在木托盘上晕开浅褐色水渍。

钟离抬手示意将茶盏放在端木辰一侧时垫上竹制杯垫,老爷子见状会心一笑,动作轻缓地避开了桌面木纹中的茶渍。

钟离接过茶壶,手腕轻旋将沸水注入茶盏,碧绿色的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他将第一泡茶水倒掉,洗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钟离提起茶壶,第二泡茶水如细线般注入白瓷杯,茶汤清澈透亮,泛着淡淡的碧色光晕,“公子发梢的冰晶并非自然凝结,而是冰元素无意识的外溢——如同玉石会随主人心绪沁出不同色泽,元素力亦会暴露持有者的习惯。”

朝阳透过竹帘的缝隙照在茶盏边缘,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钟离将茶杯推到端木辰面前,杯沿与竹垫边缘严丝合缝。

“第一泡晨露香,公子不妨尝尝。”他的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却停留在端木辰颈侧——那里的银发被茶气熏得微微晃动,露出的肌肤白得像未经雕琢的冷脂玉。

端木辰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伸手拿起茶杯品了品,入口些许苦涩,随后又带着清晨露水的冷,进了喉管舌尖回甘。

钟离静静地注视着端木辰的动作。白瓷茶杯被那双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指托起,杯沿轻触淡色的薄唇,湖蓝色的眼眸垂下,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温热的茶气氤氲而上,似乎暂时融化了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冰壳。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追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茶寮里很安静,只有远处码头传来的悠长汽笛,和邻桌客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阳光在桌面上缓慢移动,光影的变化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一如他数千年来静观世事变迁。他看到端木辰放下茶杯时,喉结有微不可查的滚动。

“这碧螺春的妙处,在于其'鲜'与'爽',恰如山间清泉初融,洗涤尘埃。”钟离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拿起青瓷茶壶,再次为端木辰的杯中续上七分满的茶水,这一次的茶汤颜色更深,香气也愈发醇厚。

“它与冰元素之力,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向内凝结,一个向外洗涤,皆是对'纯净'二字的极致追求。”

他的话语并非质问,更像是一种基于观察的阐述,一种对事物本质的探讨。金色的眼瞳里映着端木辰略显错愕的脸庞,以及那头在晨光下流淌着珍珠光泽的银发。

“不知这第二泡的'山岚'之味,”钟离将茶壶放回托盘,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是否合公子的口味?”

“先生倒是与旁人不同”端木辰手指轻轻抚摸杯口,垂眸看着茶桌上茶水水珠。

听到端木辰那句低语般的评价,钟离为自己续茶的动作并未停顿,只是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将目光从端木辰垂落的眼睫上移开,转向窗外波光粼粼的玉河。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正悠闲地摆动着尾鳍,在清澈的水中追逐着晨光投下的碎金。

“世人万千,如这玉河中的锦鲤,各有其色,各有其姿。”他平稳的声音融入茶寮的背景音中,既不突兀,又能清晰地传入端木辰耳中。

“以何为准,来断定彼此的'同'与'不同'?或许,只是观者视角有别。”

钟离放下茶壶,金色的眼瞳重新望向端木辰,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睛仿佛能映照出人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在下看来,端木公子亦是与众不同之人。”他陈述着一个观察到的事实,语气不带褒贬。“璃月港的商人,大多逐利如潮,言语间满是摩拉与货运的算计。而公子周身的气息,却如高山之巅初降的冬雪,静默,且纯粹。”

他稍作停顿,让这句话的深意有时间在空气中沉淀。茶香缭绕,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他硬朗温润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左耳的金色耳坠折射出一点温暖的光。

“这并非评判,仅是在下的一点见闻。”钟离的指节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补充道,“或许,是你眼中的世界,比旁人所见的更为清澈,也因此……更为孤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只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了些家资……”被说中了心事,端木辰忍不住笑了,下意识开始掩饰自己的身份。

端木辰唇边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如投入静水的一粒石子,在钟离金色的眼瞳中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自嘲,却让他那张总是覆着寒霜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冷硬的线条似乎也因此柔和了一刹那。

这一声笑,如冰封湖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虽转瞬即逝,却泄露出底下的暗流。他试图用“家资”这种最世俗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真正的特质,这种笨拙的防卫姿态,反而让钟离觉得他比那些坦然逐利的商人要真诚得多。

钟离并未接话,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汤温热,顺着喉咙滑下,留下满口醇厚的甘香。

他的目光越过杯沿,落在端木辰那只摩挲着杯口的手上——那枚蓝宝石戒指在晨光下折射出深邃的光,与他主人的眼瞳颜色如出一辙。

“家资……么。”钟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将视线转向窗外愈发繁忙的港口,声音平稳而悠远,“诚然,摩拉是驱动这座港口运转的血脉。但家资所承载的,往往不止是摩拉。它更像一块基石,其上镌刻着家族的荣光、技艺的传承,以及……无法推卸的过往。”

他的话语如同他的人一般,沉稳而厚重,轻易地将端木辰那句轻飘飘的自我解嘲引向了更深沉的层面。

钟离的视线转回,重新落在端木辰的脸上,金瞳中不带任何审视的压力,只有如岩石般亘古不变的平静。“摩拉可以衡量货物的价值,却无法度量一段记忆的重量。”

他微微颔首,像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公子的不同,或许不在于家资的多寡,而在于你选择背负的东西,比旁人更沉重些。”

这天怕是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自己老底都要被对方看光了,端木辰只能拿还有未完之事做推辞。

“商会还有些许账本未看,在下先行一步。”

端木辰起身拱手行礼,掏了摩拉付了这一桌的茶钱就离开了。

钟离并未因端木辰的突然离去而有丝毫举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处,沉稳得仿佛与身下的木椅、窗外的岩石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挺拔的、略显僵硬的背影,看着那头耀眼的银白色长发如何穿过茶寮嘈杂的人群,最终消失在门外熙攘的街景之中。

端木辰离开的动作果决而迅速,留下的几枚摩拉在晨光下的木桌上泛着冷硬的光,仿佛是他匆忙间竖起的一道屏障,试图将这场过于深入的谈话重新拉回到纯粹的交易层面。

钟离的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那几枚摩拉上,随即又移开,望向端木辰方才坐过的位置。那里的茶杯还冒着袅袅的热气,仿佛主人刚刚才起身添水,但座位已然冰冷。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茶已微凉,入口的滋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苦涩,却也回味悠长。窗外港口的喧嚣声浪般涌入,与这一方小小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越是沉重的过往,越是渴望轻盈的伪装。”一声极低的、几乎听不见的自语从钟离的唇边溢出,与其说是说给谁听,不如说是对自己观察的最终注脚。

他放下茶杯,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深邃而平静,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次契约履行之时的情景。

这次仓促的告别,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份‘沉重’并非虚言,而是足以让他近乎落荒而逃的枷锁。

这份逃离,非但没有拉开距离,反而让端木辰内心的轮廓在钟离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他并非不善言辞,只是不愿言说。

钟离:古法养玉,你可曾试过?[三花猫头]

辰:啥啊?你别问我啊,我从小不学这个啊。[白眼]

钟离:和对方谈天说地是信手拈来

辰:绞尽脑汁回答对方的问题

说实话,碧螺春不好喝,明前的也是,苦涩味有些浓,还是老白茶好喝,刚泡的时候味道香的扑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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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怀民亦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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