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的时候，空气里庄重的檀香味儿，似乎都暧昧而催/情。

他知道寿媖突然“昏倒”是什么意思。

就如寿媖知道他做道家法事是什么意思。

载坖铺开一张宣德磁青纸制成的羊脑笺，提笔欲抄几段经书打发等待的时间，却一句都抄不下去，只写了无数个“林”字。

起初还是端端正正的楷书，继而行书、行草，写到最后搁笔，是草书满纸，相思如狂。

载坖几次差人去问王妃歇了没有，等到回说王妃已就寝，他便放心换了身内侍的衣裳，往寿媖那里去。

守门的早已安排心腹都打发了。

寿媖寝殿里熄了灯。

他轻轻推门进去，忽然被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

若有若无的月光下，寿媖的手摸到他胸前缀的补子，知道他是扮作内侍来的，轻轻笑道：“你也有穿这衣裳的一天。”

载坖转过身来，单手将殿门掩上，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寿媖仰头迎合他，像一只颈项优美的鸟儿吸吮花露，下巴扬起一道流畅的曲线。

“你这么亲过她吗？”接吻的间隙，她问。

“谁？”

“明知道是谁。”

“没有。”

“骗人。”

“不骗你。”

“骗我你就是小狗。”

“好。”载坖轻轻咬了她舌尖一下。寿媖笑了，两个人相互攀着脖子你一下我一下像小动物追咬似地玩闹起来。

闹得寿媖腿脚都软了，她指指床榻，说要去那边坐着说话。载坖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欲放下她。

寿媖却趁势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带倒在床上。

载坖呼吸一窒，随后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已经懂得人事，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可寿媖终究，是他的……

“给我一个你的孩子。”寿媖说。

“媖媖……”

“你给了她孩子，为什么不能给我？”

“这不一样……”

“难道我不如她么？难道你不想要我么？”

他想要她，比谁都想。

无数次在幻想中，在睡梦里，甚至与李氏行房的时候。

可他还是不敢。

“咱们若……会遭天谴的，媖媖。”他说。

“哥哥爱我吗？”她问。

“爱。”只有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未犹豫过。

“爱我不遭天谴，生下孩子，就要遭天谴？”

“爱你也遭天谴，”他叹道：“只是，遭天谴，我也认了。”

黑暗里传来寿媖压抑的啜泣声。

“媖媖？”

他俯下身子欲拥住她，她却将他推开。

“我今儿到了这里，见着她，只觉得一切都该是我的。你知她今晚来时对我说什么？她说‘公主不必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她倒是个细心的人，我吃的用的使唤的，她包办得样样周全。可你知道她越这样我心里越恨……”

若李氏相貌丑陋、性情古怪、资质平庸也就罢了，偏偏李氏是个挑不出错儿来的。

载坖沉默良久，说道：“你恨我罢。”

寿媖抬手甩了他一耳光。

载坖道：“若你能解恨，被你如何打，我都是情愿的。原是我委屈了你。”

寿媖道：“若我要打她呢？若我要打她的儿子，才肯出气呢？”

载坖刚要开口，寿媖抢在他前头说道：“你若说个‘不’字，我真想杀了他们。”

载坖重重将她搂进怀里，叹道：“若我能说出个‘不’字，今夜又何必来寻你。”

寿媖埋头在他怀里痛哭道：“哥哥，你什么时候能争一争？哪怕就争一次！你为了我，哪怕不为我，只为了你自己，争一次，好不好？若怕遭天谴，你就去做那个‘天’，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