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月前,闻宿便已经回到南麓王宫,此行对他来说是收获满满,必然要将在东安京城发生的事在南麓境内和东安边境大肆宣扬一番。
一来为了动摇南境军军心,削弱叶行远的影响力,二来,也要给自己这个新继位的王君立立威。
王宫内,闻宿正和内务大臣坐在庭院中饮茶。
年轻的王君将一杯茶喝出了烈酒的模样,放下茶杯对着身旁的内府大臣说:“不过说起来,叶行远看上的那个姑娘,确实有点意思,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没真把她掳过来了。”
内务大臣心下一惊,试探着问:“王君对那女子,是否有念想?”
闻宿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爱卿这问题,还真让人难以回答呢!”
“是臣僭越了,还请王君恕罪。”内府大臣赶忙跪地求饶,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眼前这位煞神王君。
闻宿嗤笑一声,说:“爱卿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最近不是你们都在催我充盈后宫立王后吗?我看那个许南清最为合适,你说,我要不要再想办法把她抢过来好好羞辱叶行远一番?叶行远已经成废人了,还能拿什么跟我争。”
内府大臣眼珠子一转,连忙道:“王君心想,必定事成。”
闻宿静静地看着内府大臣,看到老大臣头皮发麻才在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语气不明地问:“看来,爱卿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王君圣明,实不相瞒,这几日您说的那位,找到了我府里的门客,想要求着引荐呢!”
“门客?家人都被东安军杀的那个?”闻宿说的就是江赢。
“就是他,他说和那位在茶楼偶遇,他少时跟家人去过东安京城做生意,见过那位,如此美貌一眼就认出来了。”
闻宿想到许南清那张祸水一般的脸,轻笑了一声:“你继续说。”
“男人嘛,对漂亮的女人总是没有抵抗力的。那门客想和她套近乎,没成想知道了个大事。她和叶行远被东安皇帝逐出京城,呆在南境不许回京,现在整个南境军上下都说她是红颜祸水,和王君您暧昧不清才导致叶行远成了个废人还被逐出京城,整日上门辱骂她,连叶行远都对她抱有怨言,冷淡了不少。”
“所以呢?”
“我这门客怜香惜玉,便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宅子里,每天去看看她,要不是前几日被我撞见,他还准备瞒着呢!”
闻宿皱了皱眉头,戾气横生:“一个门客,食人俸禄还学着人家金屋藏娇?真是可笑。”
内府大臣谄媚地附和:“可不是嘛!既然王君有想法,臣就让那门客把此女子献给王君,这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闻宿点点头,说:“爱卿不愧是能稳坐内府大臣之位的三朝元老,甚得我心啊!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闹得越大越好,你明白吧?”
“臣明白,臣必定让陛下满意。”
计划推进的十分顺利,江赢装作为难地拒绝了几次,让内府大臣和闻宿对许南清逃出青山关的理由信服了几分。
最终,江赢以自己挨了一顿鞭笞为代价,勉强同意让内府大臣把许南清带去王宫。
内府大臣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江赢,劝道:“江赢,那许南清被王君看上是她的福气,你有几个脑袋,想和王君抢女人啊?我看在你确实有些真才实学的份上才恳求王君饶你一命,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江赢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似乎在感激,但又显得兴奋至极。
“赢......多谢大人救我一命。”
南麓王宫大殿里,闻宿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坐在眼前的许南清,脸上满是笑意。
许南清的脸上也带着笑,二人之间丝毫没有当初见面的剑拔弩张,反而在美人温婉的笑意下,气氛多了一丝暧昧。
“县主别来无恙啊!”
“王君说笑,妾身如今可不是什么县主,皇上早将我贬为庶人,将军又怨我牵连他落得如此境地,整个东安谁人不知我许南清是个勾引敌国王君的祸国妖姬,人人得而诛之。”
闻宿起身走到许南清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里满是占有的快感,勾唇道:“许姑娘这张脸,担也得上妖姬二字。怎么,叶行远为了你连自断经脉这种事都做得出,又怎会怪你了?”
许南清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她努力隐藏住自己心底的憎恶,委屈地说:“他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王君您想,若是从前的他,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朝廷需要他,我遭受非议他自然护得住,可如今他是个废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有精力管得到我这个罪魁祸首。”
听到叶行远过得不好,闻宿脸上笑意更胜,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处境究竟有多糟糕:“哦?此话怎讲?”
许南清低眉顺眼,轻声道:“皇上将他放逐到南境,美其名曰镇守边疆,可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骑马都会喘,又如何能镇守得住?军营里的人心里不服他,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反抗,只得整日辱骂我泄愤,久而久之,他也把军营里的不顺心怪罪到我身上.....夜夜......夜夜折磨我。”
说罢,许南清故意抬起手摸了摸眼泪,露出一小节纤细的手腕,上面纵横着深浅不一的淤痕,暗示着她每天都在遭受非人的待遇。
这瘀痕有些是出自叶行远之手,但更多的是她这段日子自己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在闻宿面前博取信任。
闻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露出的伤痕,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的腕间细细摩挲。
年轻俊美甚至面容妖娆的王君眼神里闪烁着戾气,他看见自己极为满意的美玉被人恶意破坏,满是瑕疵,令他十分恼火。
他转头吩咐道:“叫医者来给许姑娘上药,这么细嫩的皮肉留下一点儿疤痕都刺眼。”
待内侍出去传信,闻宿才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南清,说:“你这等美人,在一个废人身边也是委屈,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霸主,谁才是你值得依靠的男人。”
许南清浅笑,面带羞涩:“王君说的是,叶行远不仅轻贱我,还放任其他人辱骂我,既然我怎么做都洗脱不了罪名,干脆坐实它,也算是清清白白不被人污蔑。”
“哈哈哈哈哈哈!当初你骂我,如今又来求我,不过这也到符合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说,我要是封你为南麓王后,叶行远会是什么反应?”
许南清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她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闻宿所求的是什么,无非是恶心叶行远,处处把他踩在脚下。
许南清怯生生地说:“妾身残花败柳,怎担得上王后之名。”
闻宿摆摆手,兴奋地说:“我们南麓可没这么多破规矩,我喜欢谁就立谁,叶行远要是知道你成了我的王后,夜夜在我身下承欢,想来应该气的生不如死吧!”
许南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柔柔弱弱地开口:“他......他才不会在意,若他真的在意我,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许南清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闻宿更是满意,他右手大拇指揉捏着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蛊惑道:“怎么会?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就算他真的厌弃你,也不会乐意让别的男人染指属于他的人,可我偏要拥有你,我倒要看看,带着绿帽子的叶行远还能不能冷静自持。”
话音刚落,医者走了进来,闻宿直起身子吩咐道:“带许妃去香凝阁好好安顿,等她身上的伤好了,就册封为我的王后,昭告天下。”
“是。”内侍应下,紧接着宫女们鱼贯而入,拥簇着许南清往香凝阁走去。
叶行远马不停蹄地赶着路,他没想到关外工事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原本想着十多天就能巡视完,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有一半没有巡视。
工事之重要不言而喻,闻宿带兵向来诡谲,若是不做好防御准备,很容易被他打个出其不意。
叶行远翻身上马,不顾脸色苍白地可怕,吩咐道:“晋良,我们走,赶在晌午之前去到下一个地方。”
晋良有些担忧地说:“将军,您这身子连轴转怎么吃得消啊,我们先歇会再去吧!”
“时间紧迫,不知道闻宿什么时候就会出兵,最近他安静的有些不像他,事出反常必有妖,来不及磨蹭了!”叶行远说完,一夹马腹向前跑去。
正如他所说,晌午之前他和晋良来到了最靠近边境线的驻扎点,将士们见到来人是叶行远,表情又是惊喜又是难过,看得叶行远和晋良一头雾水。
“兄弟们露出这表情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晋良笑着问。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将士诧异地问:“将军还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南麓贼王发布了立后诏书,南麓要有王后了。”
叶行远轻笑,说:“我说他最近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忙着这档子事。也好,他越忙,我们越有时间做好准备。”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怎么?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叶行远笑着问。
“将军真的不知道,南麓贼王要立的王后是谁吗?”
叶行远拧眉,问:“你们这么说,难道这个人我还认识?”
“南麓贼王发布诏书,都贴到边境线旁边了,立的那位王后正是......正是原先的高义县主,将军您原先的夫人,许南清。”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得叶行远和晋良呆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
“你们开什么玩笑,夫人在军营里好好呆着呢!”晋良不信。
“真的,不信晋良大人您去那边看看告示。”
晋良还没出声,叶行远抢先往边境线那边走去,果然看见贴在布告板上的告示。
“晋良,上马,回大营!”
叶行远丢下这句话,转身上马,往青山关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