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婉微路的西餐厅内,私密的包间内坐了几人,其中就有素雅打扮的随云。
“华盛收购闻泰半导体后,股价一直在稳定上涨,这两年也算是舟海首屈一指的智能手机ODM制造商,如果可以合作,想来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赵俪兰向随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说实在的,赵总,你给出价格确实很让我心动。只是我们和顺泽也合作很多年了。”
“你也知道,市场瞬息万变,每年都有新的公司冒头,可顺泽的稳定也是我们港灿十分看重的,何况他们的体量……”
……
容臻关上车门。
他们两人方从餐厅内出来,随云多喝了些酒,还是容臻扶到车上的。
“随总,靳副总方才联系您,说明天开个……”见随云挥挥手,他止住话头,打开了车窗,好容易,车里那股闷闷的味道才散去。
随云拧拧眉心,容臻随即吩咐司机,往恒汇路去。
这段时间,随云都住在那里,没怎么回芙蓉居。容臻默默想着,小心翼翼地观察闭目养神的随云。她在歇息时,总会泄露出不常见的疲惫和婉约。
平日里,随云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听汇报认真时会拢住双手,一双多情的眸会忽然变得沉稳下来。
和人谈判时抓住一点细节就能紧紧不放,转瞬就能让人信服她所说的话。
日常上班,随云几乎不怎么带珠宝,只在左手边带了一只腕表,偶尔晚宴才会盛装出席。
今日晚上同赵俪兰吃饭,她方才换了身裙装,只是头上挽了一只从不曾戴过的素净的珍珠簪。
寂静的车内忽地响了一声,是短讯进来的提醒声。容臻惊醒,匆忙地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灯柱。
因为车速,窗外的灯光相连如流线,很是惹眼。
容臻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留意她的动静。
想来随云还是摸着手机打开短讯看了,不一会儿,容臻还是控制不住地转过头来,只见随云点开了通话界面,主动拨过去。
“……有点喝醉了,头晕……行,来楼下接我。”
容臻听着她说话,忍不住心中揣测,是新的情人吗?她怕是在要情人的撒娇,是对许天冬腻了,还是说……
远远地,容臻看到住宅楼下站了一个身影。
他心中颤动,既希望是许天冬,又不希望是许天冬。
等近些、再近些,车灯一扫,那模糊的面庞忽而清晰了,露出他熟悉的、许天冬那张白净的面庞,他裹件奶茶色的披肩,撑着一点儿很婉约的笑容看过来。
容臻脸色一白,说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
这次不用容臻下车去为随云打开车门,车一停,许天冬便跑过来,扶住了下车的随云。
许是觉得随云穿的少,他将披肩披到随云身上,有点儿生气地抱怨:“明明胃难受,还喝这么多,我看你明天又要胃疼……”
容臻钻出车外,一双手紧紧握住车门框,和许天冬视线一相触,强自忍住心中酸涩,可他的语气还是带上几分难以言明的暧昧。
“今天晚上同华盛的赵总吃饭,学姐多喝了酒,可能有些迷糊,麻烦许先生照顾了。”
许天冬闻言没说什么,笑容淡去几分,好看的眉眼忽而冷下来。
他们二人都看了对方一眼。
许天冬隔着点距离,一改往日柔软的气质,显出了几分攻击性地提醒他:“本来也是分内的事……小王,送容助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随云差不多快要黏在他身上,素来自持的面容一时涌上一点容臻从未见过的亲昵,他们搀扶着,在寒冷的冬夜里走上楼去。
容臻攥紧拳头,坐进车里。
*
“这个喝了。”随云甫一睁眼,便看到许天冬递过来一杯蜂蜜水,随云刚准备借他的手撑起身体,却见许天冬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便走开了。
她一时脸上茫然,好容易撑起来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慢慢地喝,心中却纳罕她昨夜难道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许天冬很少发这样的小脾气的。
她坐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许天冬跟只忙碌的小麻雀一样在房间里头走来走去,看起来似乎十分忙碌。
他先将房间内的窗帘掀开一半、接着打开阳台门,去给他新买的植物浇水。
许天冬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又买了不少绿植,买之前还特意问过随云可不可以。
随云有时候也看不太懂许天冬,他偶尔很客气,偶尔又突然大胆地发点小脾气,偶尔又凑上来软软地撒娇,明明有些轻易可以叫人看出来的心思,却还是要一意孤行地加以实施。
像现在。
随云故作不知,见他去洗了手,又拿解酒药进来。不知他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撒了气,又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送来。
随云喝完,毫不客气地一把将许天冬拽到床上,让他面对自己岔开腿坐好后,自己倒是靠回床头,一双手顺着他穿的睡衣往里头摸。
她倒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
昨夜喝过酒,她今天实在没什么精神,只是见他特意穿了件她的丝质睡裙,配合一下他那点可爱的小心思罢了。
果不其然,许天冬只是推拒几下,实在叫人看不出什么明确拒绝的意思,就窝进她肩膀里头不动弹了。
没过一会儿,omega就被她触的有几分情动,靠着她低低喘息,一会儿就猫叫一样索要起随云的标记。
随云没理会,自顾自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一会儿,许天冬主动凑过来亲她,随云才回以亲吻。
等许天冬平复过来,他们二人都没再动弹,只是相拥着。
过了好一会儿,许天冬才问:“今天不去公司吗?”
“头疼。”
“我给你按按。”
随云嗤笑一声,“你倒是长脾气,之前先给我按了再说,今天还要爽了再问我。”
许天冬已然满脸通红,他哪儿敢说出自己是吃容臻醋,一时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凑上去亲了亲随云,好容易找到理由,便低声细语地为自己辩解:“谁叫你明明胃疼,还要喝酒。”
*
骚扰许天冬的人找到了,结果不知为何有点在他意料之内,是他当初的同事,那个男性beta谢瑞。
他犯了“意图侵犯omega”的罪名,不日将送往监狱,即便是出狱后也会被冠以电子镣铐。omega聚集的场所、工作区域将对其禁止。
许天冬处理完事情,一从警局出来就给随云发消息,他说有惊喜,问随云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他要煮大餐。
随云这次回的挺快,只说尽早回去。
许天冬开着车,特意转去店里买了花材。前段时间购置的插花瓶到了,他想在随云客厅旁边置一个花瓶,权作装饰,不然这套房子实在太过冰冷,他住不太惯。
但现在案子解决,其实他也要回芙蓉居了吧……面前红灯起了,许天冬踩下刹车键,想到这里,略有些焦躁地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点方向盘。
讯息铃声一响,许天冬的思绪顿时被打断,他朝副驾驶的背包里扫过去一眼,收回心神仔细开车。
直到购置完晚餐的食材,许天冬才有空去看手机。来的短信让许天冬有些吃惊,不是来自随云、方士兰或者容臻。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他几乎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短信很短——
“天冬,我是谢诏。我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好吗?”
高中的班长,他高中时期算得上关系还不错的同班同学,高考后谢诏出国,许天冬换了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再也没有回过云山,他们从此断了联系,也不知道谢诏怎么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的。
许天冬略一思索,直接打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天冬?”
许天冬说:“是我。你回国了吗?”
“是,我刚回来,我去你原住址找过你,但是……”
“我搬家了。”许天冬风轻云淡地说,随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的?”
”我记得你去了舟海美术学院,发邮件联系了学校官网,没想到他们真的给我回信了……”那边女声有些吞吞吐吐。
“这样。”许天冬打开冰箱,开始一点一点往里填东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随云爱喝的汽水、酸奶,水果放这里,蔬菜在这里……他脑中一边思索如何安置东西,一边听到那边说:“我想见你一面。”
他关上冰箱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发现随云在咖啡机旁边贴了个便利贴,是一个很委屈的哭脸,旁边写着“今天早上我煮咖啡,煮的好难喝。”
他笑了一下。
那边传来女生犹疑地困惑:“天冬,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许天冬拧拧眉心:“是有什么事情吗?”他其实不太想回忆过去,或者联系故人。
谢诏说:“我真的要见你一面,我有事和你说……如果你方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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