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怎么咒骂羞辱,顾清羽都不会反抗,卖菜婆理所当然认为,今日也能对着陆忆安为所欲为。
谁料冒出来一个女子,竟要替顾清羽出头。
灯火昏暗,卖菜婆没看到林妙身后的剑,
她连礼部侍郎都不怕,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听到林妙的话,卖菜婆只觉得可笑,趾高气昂道:“我肯卖烂青菜给他,他就该感恩戴德!一个寒酸礼部侍郎,何必要尊重他?”
“哪来的臭丫头,别来多管闲事,滚远点……”
卖菜婆还没说完,林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散落一地的青菜,准确无误丢进嘴里。
让你满口喷粪,恶心死你!
这几根青菜,卖菜婆故意留了好几日,快要发烂发臭,隐约有股酸臭味。
本想羞辱陆忆安,谁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呕~恶心死了,呸呸呸!”卖菜婆吐掉青菜,又对着林妙道,“有娘生没娘养的死丫头,懂不懂尊老爱幼?”
倚老卖老又嘴臭的死老太婆,她尊老爱幼个屁。
林妙快步走到卖菜婆跟前,冷声命令:“给顾大人道歉!”
卖菜婆仗着林妙年纪小,依旧我行我素道:“我呸!我又没做错!要我给那抠门穷酸鬼道歉,没门!”
明明卖菜婆数落的是陆忆安,林妙没由来的恼怒,踩着地上的烂青菜左右蹂躏。
恨不得踩的是卖菜婆那张老脸,将她踩个稀巴烂!
以为林妙是只纸老虎,敢怒不敢动手,只能踩烂青菜泄愤。
卖菜婆更肆无忌惮,仰起头继续挑衅道:“我就欺辱顾清羽怎么着?你一个手无寸铁的死丫头能奈我何?”
看扁谁,也不能看扁他主子!吴用挽起袖子,恨不得冲上去赏她一个大嘴巴子:“死老太婆,你真是找死!”
教训这老太婆,亲自动手才解气,林妙出声制止道:“别过来!”
“胆小鬼,是怕打不过我老婆子吗?尽管放马过来啊!”以为林妙是怕了,卖菜婆又在大放厥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时机成熟,林妙停下脚下动作,弯腰捡起沾满尘土的烂青菜,趁卖菜婆嘴还没合拢,一个快准狠,塞进她口中!
加了鞋臭和泥土味的烂青菜,酸爽又刺鼻,比之前还要难以下咽,令人作呕。
“臭丫头片子,你敢……呕呕……呜呜……”
烂青菜被塞进嘴,卖菜婆又想呕出,林妙可不会让她如愿,上手将她的嘴堵死。
卖菜婆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只能呜呜地叫着。
回想她羞辱陆忆安的话,林妙未心软分毫,低声威胁:“全部给我吞下去!”
卖菜婆咬紧牙关,不愿吞下,林妙掰开她的嘴,硬生生将烂青菜塞下喉咙。
直到卖菜婆嘴干净了,林妙才勉为其难松手。
卖菜婆刚恢复自由,便单手扶着菜摊,一顿翻江倒海,恨不得将昨天吃的菜吐出来。
头一回被这般羞辱,卖菜婆怒不可遏,势必要报复回来。
她抄起菜篮朝,又重又急朝林妙地头砸去,狠厉道:“给我去死!”
陆忆安吴用异口同声喊:
“林姑娘当心!”
“主子小心!”
二人的担忧纯属多余,这点伎俩根本没法伤到林妙。
林妙抬手挡开卖菜婆的进攻,再一个横扫打掉她手中的菜篮,反手掐住咽喉,拖着她对陆忆安跪下,再次命令道:“快给顾大人道歉!”
卖菜婆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道:“我呸!让我给这种人道歉,做梦……”
卖菜婆还想接着骂,林妙冷不丁拔出身后长剑,架在她脖颈前。
卖菜婆:“顾清羽恩将仇报,指使手下对恩人痛下杀手了!有人在吗?快来救救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
死到临头了,还有力气颠倒黑白,林妙当即将剑又往她脖颈贴近。
冰冷的剑刃擦着皮肤,卖菜婆隐约觉得脖颈生出痛意。
只要执剑之人稍微用力,她马上便会血溅当场,死于非命!
卖菜婆终于怕了,没了之前的神气,对着林妙痛哭流涕道:“女侠别杀我,有话好好说!”
林妙压着卖菜婆,跪到陆忆安跟前,一如既往命令道:“快给顾大人道歉!”
卖菜婆哪敢不听,林妙当即对着陆忆安磕头认错:
“救百姓于苦难的顾侍郎大人,老婆子之前是被恶鬼夺舍了,才狗眼看人低,对您口出狂言!顾大人行行好!就当老太婆是个屁,放过我吧!”
陆忆安还未回话,林妙提前道:“顾大人若是不满意,我你一刻也休想停下来,给我接着磕!”
卖菜婆苦不堪言,心想怎么会惹上这么个祖宗,肠子都悔青了,但也只能照林妙的话照做。
相处时间长了,陆忆安深知林妙不是冲动行事之人,自始至终都没拦过她。
眼下人也认错道歉,陆忆安不想林妙真杀了人,从而惹上麻烦,当即道:“行了,起吧。”
陆忆安说完,卖菜婆没敢站起来,转而对着林妙,头磕的砰砰响,喜极而泣道:
“顾大人答应放过我了!顾大人答应放过我了!我这条贱命不值钱的,杀了也是脏了女侠的手,求女侠放过我!”
一剑杀了,太便宜她,还给陆忆安添麻烦。
既然陆忆安都松口,林妙没理由不放人,当即收了剑,道:“起来吧。”
这场闹剧结束,三人也没心情去买什么食材,当即打道回府。
林妙等人走远,卖菜婆回归本性,阴恻恻道:“只堵我这张嘴有什么用,整个菜市谁不知道,顾清羽是大闵最低贱寒酸的官员!”
她望向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狡诈道:“顾清羽,你给我等着,势必要让你在京都身败名裂!”
陆忆安并不知道,这事远远没完。
他只觉得,今夜的星空很亮,像有了太阳的温度,一点不觉得冷。
翌日一早,他洗漱完毕,正要打算骑马入京,去贡院视察春闱礼部的春闱工作。
谁料推开门,便见林妙站在门口等着。
今日她一身杏色长裙,如流云般的黑发绕过香肩,如毛笔般的发尾搭在左胸。
她未施粉黛,不戴一件首饰,面容姣好,俏皮可爱。
清晨一早出门,所见之人,既视心上人,岂不美哉?
陆忆安恨不得放烟花庆祝,面上目光冰冷,几乎要把林妙洞穿,道:“林姑娘一早在本官门口蹲守,所谓有事?”
相处几日,林妙早习惯陆忆安的疏远,直言道:“作为顾大人的护卫,自然是送大人入京。”
好不容易有单独接触林妙的机会,陆忆安自然不想拒之门外,道:“那便走吧。”
奈何陆忆安刚出大门,冷不丁见到坐在马车外,哈欠连连的吴用。
这斯不是睡到晌午才醒的吗?
怎么也要跟着他们入京?
陆忆安本就觉得碍眼,偏偏吴用还热情地招手,笑嘻嘻道:“顾大人早啊!快上马车,去的早还来的及一块吃早膳!”
罢了,能和林妙吃顿早膳也不错,陆忆安上马车。
大抵因为顾清羽为人疏离,林妙再次选择坐在外头,与吴用一同赶车看路。
入京之后,有吴用在,即便一块用早膳,陆忆安也没和林妙搭上几句话,又被送进贡院。
日落西山,忙完公务,陆忆安走出礼部,便见自家马车稳稳停在前方。
陆忆安上马车坐好,本以为吴用会直接大道回府。
谁料马车很快便停下,陆忆安掀开车帘,竟事昨夜来过的菜市!
不等陆忆安问个究竟,林妙已经喊他下马车,说要去采买食材,让他等会搭把手拎食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林妙在身边,陆忆安也没那么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下马车,陆忆安步伐平稳,跟着林妙,往菜市深处走。
菜场小贩们见到陆忆安,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七嘴八舌。
“哟,这不是我们的顾侍郎吗?今个又来买青菜啊?”
“卖菜婆,你的大客户来了,还不快点出来迎接!”
“卖菜婆怕是没法出来迎人来,她头上肿了个大包,一看就是被人揍的,走两步都得喊疼!”
……
听多了,陆忆安还好,面色平淡如水。
反倒是林妙,每走一步,脸色越发阴沉。
他们还没停下,老冤家卖菜婆倒是气势汹汹追过来,张开双臂拦路,不让他们走。
猜想这人不会罢休,林妙笑道:“卖菜婆,我刚要去你菜摊买菜,你怎么这般热情地迎上来了?”
卖菜婆一脸迷茫间,林妙已经推着她往前走,用着老熟人的语气道:“今个有什么新鲜菜,快带我去瞧瞧呗!”
本就想让陆忆安身败名裂,见林妙想糊弄过去,卖菜婆怎么肯答应。
当即来了个川剧变脸,瞬间老泪纵横,对着在场贩子道:“大伙快来给我老太婆评评理啊!”
看戏之心,何人不有,更何况是无聊到赶苍蝇的贩子。
这一哭,人都围过来,卖菜婆继续添油加醋。
“我人老珠黄,动作难免迟钝,昨夜不过给顾侍郎拿青菜迟了些,他便指使眼前这女娃,逼我咽下混着泥土烂青菜,还拿剑横在我脖颈茜前逼让我向顾侍郎磕头认错!”
她额头还留着青紫的血印,林妙背后又刚好背着剑,卖菜婆说的不无道理。
卖菜婆是个寡妇,倾慕她已久的卖肉公头个站出来,指着陆忆安的鼻子骂:
“顾清羽,就你那寒酸样,买不起肉买不起好菜,卖菜婆愿意留几根青菜卖你,就该感恩戴德了,竟恩将仇报,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一旦有人站队,其余人也跟着支持卖菜婆。
局势大好,卖菜婆又一番阴阳怪气:“一个礼部侍郎这般没气量,指使这丫头片子欺负我个老太婆,就不怕被世人诟病吗?”
想起昨日的屈辱,卖菜婆恨不得扒陆忆安的皮,喝陆忆安的血!
不等陆忆安回应,林妙双手叉腰,对卖菜婆道:“打你的是我,干顾侍郎什么事?”
不就是颠倒黑白吗?
她也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看谁说的过谁!
她再来菜市,可不仅仅来买食材,还要帮陆忆安,立他本该有的官威。
不然时间一久,这群人势必无法无天,怕连三岁孩童都敢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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