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妙撇清关系,卖菜婆气的磨后牙槽,道:“你跟在顾清羽旁边,还敢说不是他的人!”
这卖菜婆是挺惹人厌烦,但说林妙是他的人这话,还怪好听的,陆忆安抬手遮住上扬的嘴角。
对于卖菜婆的控诉,林妙应对自如,反手搭在卖菜婆肩头,笑道:“我还跟你勾肩搭背呢?那你也是我的人咯?”
卖菜婆脸气成猪肝色,愤恨地甩开林妙,唾沫横飞道:“你他娘的,瞎扯淡呢!”
“再怎么嘴硬,你也没法掩盖我头上血淋淋的伤口!”
“更没法否认,你与顾清羽关系亲近,同来同往的事实!”
林妙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压下的舆论,卖菜婆三言两语,贩子们又站到她那边。
卖肉公又第一个支持卖菜婆,拿着砍肉刀指着陆忆安道:“你真是不要脸,真是虚伪至极!表面高风亮节,竟暗中指使他人,欺负一个柔弱的老寡妇!”
骂完陆忆安,他又调转刀尖,指向林妙道:“你这小姑娘长得是好看,怎么就不学好呢?跟着顾清羽助纣为虐,岂不是自毁前程?”
卖肉公说完,有人高声道:“说白了,就是顾清羽你恩将仇报,枉为朝廷命官,不配当朝廷命官!”
霎时间,贩子们都跟着喊。
“顾清羽,你不配!”
“顾清羽,你不配!”
……
“你们口口声声说,顾大人不配当朝廷命官!”
“你们可知道,顾大人如今这番模样,是为了谁?”
林妙眼神肃穆,话里尽是威严,完全不像是个小姑娘。
在场人无法忽视她,往她身上多看几眼,很快发现她背后的剑柄,无不感到畏惧。
贩子被她的仗势唬住,纷纷闭嘴,听她后文。
若不是昨夜来一趟夜市,林妙都不知晓,陆忆安过的穷困潦倒又屈己存道。
他说不出口的,那便由她来说!
菜市安静下来,林妙跟吴用使眼色,吴用立马搬张凳子来。
林妙站上去,扫过在场所有人,铿锵有力道:“你们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顾大人的一根汗毛!”
“明明是个礼部侍郎,他为什么身无分文?买不起好菜?顿顿买蔫不拉几青菜煮面?穿满是补丁的粗布衣?”
他们哑口无言,林妙自问自答:“是因为俸禄刚发下来,他便捐给贫苦百姓!他只苛待自己,对贫苦百姓从不抠门!”
“竟是这样?”
“怎会如此?”
“一直以来,外面都误解顾大人了。”
他们的反应林妙很满意,反问道:“他执政爱民,两袖清风。就因为过得寒碜,你们便要忽略他所有长处,指责他没有资格当官吗?”
这一问贩子们羞愧难当,不约而同低头,恨不得埋进地缝。
其他人被林妙说动,卖菜婆又站出来跳脚,道:“你将顾清羽吹上天,他指使你对我恩将仇报,弄伤我的事也洗不掉!”
林妙道:“别仗着顾大人人好,你就跌倒黑白,得寸进尺!顾大人不忍拆穿你的真面目,那便由我来!”
林妙话一出,卖菜婆一阵心虚,脸色变得苍白,不敢再与林妙对峙。
“什么?这事还有隐情?”
“快点说清楚!”
“对,别冤枉了顾大人!”
……
听着一浪比一浪高的呼声,这次林妙知道,卖菜婆再无翻身的余地。
林妙望向陆忆安,见他紧锁的眉头松开,心情跟着变好,收回目光,揭露昨夜菜市风波的起末。
从他们走进菜市,到陆忆安被卖菜婆对陆忆安冷嘲热讽,扔烂青菜羞辱,再到她为陆忆安出头,最后卖菜婆服软磕头认错,一五一十道出。
听完这事的原委,众人唏嘘不止。
林妙趁机反问:“试问各位卖菜婆羞勤政爱民的辱朝廷命官,你们是不是会像我一番,路见不平为顾大人拔刀相助?”
以前卖菜婆只是卖不新鲜的青菜给陆忆安,他们只是跟着嘲讽几句罢了。
没想到卖菜婆竟得寸进尺,故意扔烂菜羞辱陆忆安。
他们对陆忆本就愧疚又同情,得知被卖菜婆耍的团团转,当羞辱陆忆安的帮凶,纷纷义愤填膺,对卖菜婆破口大骂。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恶毒的糟老太婆!”
“他可是大闵对好的顾大人,你这么敢的!老子一刀砍死你!”
就在卖菜婆即将被唾沫星子淹没,卖肉公则拿刀要去砍人。
好在被人拦住,卖菜婆才捡回一条贱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让卖菜婆付出代价,这群贩子愤懑难平。
卖菜婆惊魂未定,他们又主张着,将她押往衙门,挨板子张张记性。
卖菜婆刚被他们捉住,她便痛哭流涕,突然对陆忆安喊道:“顾大人,草民不是故意羞辱您的!”
“是我见钱眼开收了银子,受人指使才做的,顾大人我真知道错了!”
这消息太过震撼,陆忆安挥手,让贩子们松手,剑眉拧紧,严肃地问:“是谁?”
卖菜婆顾不得额头的伤,朝陆忆安跪下,头磕得砰砰响:“是许亲王府的人!他们指使我这么干的,顾大人您就放我一马吧!”
又是许亲王,真是阴魂不散,陆忆安暗暗捏紧拳头。
卖菜婆伤口又淌出刺目鲜血,但心真闹出人命,又崩了顾清羽的人设,引得系统回档。
陆忆安叹气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起来吧,本官不治你的罪!”
卖菜婆如临大赦,屁滚尿流跑开。
在林妙的帮助下,化解卖菜婆的诡计,又找回官威,陆忆安打算与二人接着买食材。
还没走几步,卖肉公突然将陆忆安拉到肉摊,笑得满脸褶皱道:“顾大人。你是喜欢猪腿肉?还是里脊肉?又或是五花肉?”
陆忆安放眼望去,肉摊上猪肉摆放整齐,每一块成色看起来都挺新鲜。
除了昨晚,许陆忆许久没吃上油水,毫不犹豫选择五花肉。
待卖肉公装好肉,陆忆安下意识掏钱,猛然想起荷包就两只铜板,手僵在原地。
好在林妙及时将银子递上去,谁料卖肉公不收,一脸动容道:
“顾大人为百姓操劳太过辛苦,我乐意送他,不要钱咧!五花肉怎么做都好吃,快回去做给顾大人补补身子!”
陆忆安倒是想走,奈何刚回头,其他的贩子蜂拥而至,个个争前恐后,往他怀里塞自家摊位的食材。
胡萝卜、鲫鱼、大公鸡……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只要菜市卖的,无其不有。
直到三人手里,肩上,腰上都挂满了食材,贩子们才罢休,送他们出菜市。
林妙要给钱,贩子们执意不收,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得了整整一马车食材。
贫苦百姓知道陆忆安过得清苦,之后也没再收他任何资助,当然这都是后话。
车厢被塞得满满当当,陆忆安只能屈身,跟林妙二人挤在马车前头。
吴用负责赶车坐中间,林妙坐他右边,顾清羽从不与女子靠的太近,陆忆安暗暗叹气,坐到吴用左边。
三人招手同菜市的人道别,满载而归。
在菜市耽搁太久,马车驶出城门,已是万籁俱寂。
黑灯瞎火的,实在看不清前方路,安全起见,林妙让吴用放慢速度。
偏偏吴用这厮不信邪,越赶越赶,还摇头晃脑道:“赶个马车而已,怕什么!有我这个十年老手在,必定又快又稳到家!”
回应他的不是林妙拳头痛击,而是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
马车左侧突然沉下去,还未等三人反应,车厢往左边倾倒,连人带马一起侧翻。
林妙坐最右边,趴在马车上,安然无恙。
至于左边的陆忆安,中间赶车的吴用,可就遭大罪了。
车厢一倒,他们被死死压到下半身,动弹不得。
车厢塞满食材过于沉重,没办法自行爬出来,吴用块头大,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惨叫道:“主子……,快救我出去,你属下我……要被压死了!”
陆忆安眼下与林妙不熟,想着再怎么喊多半不会先救他,不如省些力气,索性一声不吭等待救援。
谁知林妙对吴用置之不理,走到陆忆安跟前,将压他的那部分车厢抬起,中气十足道:“顾大人,快出来!”
腿上的重量消失,陆忆安爬出来,想着林妙先救自己。
虽没任何肢体接触,陆忆安也像吃了蜜般,满嘴甜味,盯着林妙笑弯眉。
林妙撒手,问道:“顾大人,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问候,陆忆安收回视线,摇头道:“无碍。”
二人嘘寒问暖间,车厢再次压下,吴用又一阵哀嚎:“哎呦,我的肚子啊!”
“喊了半天,也不见来个人救我!我真是无人疼的草芥,主子你别救我了,不如让我被活生生压死算了!”
听到吴用酸溜溜的话,林妙也不惯着,直道:“就你那体格,十辆马车也压不死!”
林妙虽然说话难听,还是心软跑去抬车厢,加上陆忆安,帮着将吴用拉出来。
林妙说的没错,一身肉的吴用,被压了两回,屁事没有。
人都没事,三人合力将马和马车扶起,捡起食材,再次启程。
林妙打死不再让吴用赶车,占了中间的位置亲自赶车。
陆忆安照例坐在左边,总算能与她挨着坐。
马车行驶平稳,但吴用身胖肩宽,因此陆忆安和林妙肩膀挨得很近。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只剩少许虫鸣。
对身边人的感情,陆忆安无需再藏。
马车驶过坑洼之处,随着时不时碰撞的肩头,陆忆安一路嘴角上扬。
带回充足的食材,反正不要钱,吴用难得大方,晚膳做四菜一汤。
用过丰盛的晚膳,林妙刚要回屋,不料破天荒地被吴用叫住。
吴用往日天大地大,银子第一大,吃饭第二大。
难道今夜太阳从东边落下了?
林妙止住脚步,吴用难得神色认真道:“主子,属下有话同你说。”
吴用特地喊了林妙,多半不想让陆忆安听了去。
林妙刚想喊吴用出去说,谁料陆忆安放下碗筷,道:“本官饱了,你们聊,先走了。”
待陆忆安关上门,脚步走远,主仆重新坐回去。
吴用屁滚照坐,又抓起筷子吃得满嘴油,哪有要谈事的样?
这不是在耍她吗?
林妙催促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吴用放下筷子,嬉皮笑脸问:“主子,你是不是那种博爱的女子,除了属下我,其余人见一个心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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