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置于桌上,于此同时脑内萌萌亦同步检测着成分:“里面有酸枣仁、茯神、合欢皮之类安神的草药,还有——”
萌萌惊呼一声继续道:“还有少量致幻剂成分!居然真的是那种药!”
温京墨压下心中波澜,若无其事地端起一副兴致缺缺的脸,甚至语带不屑地质疑道:“就这?你忽悠小爷没见过世面?”
话罢直接甩出一锭金子,直把黑眼圈看得瞪大双眼,黑眼圈都因此生生淡了几分!
她生怕温京墨反悔般迅速收起金锭入袖,觑了眼在门口不怒自威的大白后,从胸口隐秘处又掏出个纸包,小心翼翼打开的同时,小声在温京墨耳边吹嘘道:“公子果真识货,既如此奴婢也不瞒您了,这才是容城顶尖的好货,当年哪怕庆云庵都没这般好的,要不是看您大方又诚心,奴婢也不敢随意拿出,上面关照过,不是熟客不能给呢!”
黑眼圈娇嗔着攀附在温京墨的肩头,眼睛却贪婪地盯着纸包。
此等顶尖好货不仅稀缺还非常昂贵,她虽为兜售者,也没资格尝试,只听有幸被恩客赏过的一口的姐妹讲过,只需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便能让人欲生欲死,堪比做神仙!
“的确是纯度更高,且没有其他成分掺杂,比庆云庵的药性更猛烈。”
萌萌口气严肃地跟温京墨汇报着,如此纯度的东西,如若第一次服用,心肺功能差的能直接见阎王,是毒性大于药性的东西。
“哦?这么快就跟我相熟了?”
温京墨满意地微笑接受黑眼圈夸赞,竟也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那小爷今晚也赏你些好东西。”
温京墨的纸包里放的不是别个,正是翊王的特制迷药,助其名声臭不可闻的最佳帮凶,专用来帮女人做梦的。
对于一言不合砸金锭的温京墨,黑眼圈自然不疑有他,认为那是精贵好物,便如获至宝般熟练服下,之后便沉沉睡去,做春秋大梦去了……
没了碍事的人,温京墨瞬间出戏,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被坐麻到失去知觉的腿,将桌上纸包仔细收好。
人形立板大白终于能自由行动,迅速大步上前,一掌劈向已无知无觉的黑眼圈。
“她惯于用药,恐计量不够提前醒来。”
大白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干涩,义正言辞地跟温京墨解释着,才不会承认是自己醋瓶子倒了,伺机报复什么的。
温京墨也不拆穿,只好奇他是如何看出黑眼圈“惯于用药”的?
毕竟在众多窑姐中,温京墨也是寻了许久才注意到黑眼圈。
全因黑眼圈不仅脂粉气浓重,还有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臭味……
在现世,此种气味惯常出现于瘾君子身上,混装古代中,庆云庵地宫那辣眼集会上也充斥这种无法掩盖的臭味。
这也是为何,温京墨能挑中年老色衰,瘦得快要脱相,一脸命不久矣的黑眼圈作陪。
自古三害不分家,黄赌毒这缺了大德却利润丰厚的买卖,温京墨不信有庆云庵成功在前,容城□□能放过不做。
再加之队长口中意有所指的“新鲜玩意”,温家与秦家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得出结论。
果如温京墨所料,黑眼圈身上还真的有!
温京墨的腿终于恢复知觉,手撑桌子艰难起身,被大白迅速扶住,也不知他如何操作的,等温京墨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坐在大白腿上,动作姿势如此熟悉……
大白并非沉不住气,只是方才温京墨演得太好,一脚把他心里所有醋瓶子都踹翻了,单单劈晕黑眼圈也无法缓解。
温京墨无奈轻笑摇头,干脆顺了这醋坛子的意,老实坐着问他:“你又是如何看出的?”
温京墨作为现代人,被消息密集轰炸的年代,哪怕社会公益广告都会播放预防相关,很难不懂这些知识。
大白一个如假包换的古代人也能看出实属意外,毕竟妓女命比纸薄,暗病不知几多,长成黑眼圈这种并不奇怪。
“我在容城也有些眼线。”
且看温京墨无缘无故选个丑得人眼睛疼的陪酒,就知晓她要整活套话,再结合自家探子的回报,自然能联想出来,毕竟庆云庵地宫,他也是亲历者之一。
来容城前,大白也大致跟温京墨透露过一些,现今“新鲜玩意”的出现,再次引出话题。
庆云庵虽倒台了,圆光那套东西却不会就此消失,这世界之大,又何止裕城一座城?
容城比邻裕城,圆光没像发展庆云庵那般在此大肆发展信众,不是因为她尚有一丝良知,只可着裕城一城百姓祸害,而是忌惮容城是秦家天下,手下豢养大批混混流氓帮忙敛财,哪还有圆光再掺一脚的空隙?况且她的主要任务是帮庆王看好地宫,并不被允许随意活动。
人心总是贪婪的,特别自私狠毒的圆光,她既要庆王的保护,又要借机大肆敛财,出卖迷药配方换取利益,实在太符合她的作风。
“可还记得他们提过的总坛?”
被温京墨安抚好的大白,醋味终于消散,也能好好说话了。
温京墨皱眉陷入回忆,隐约印象中,地宫里鸟人神像前的集会上,确实有人胡言乱语地讲过他们的教派宣言,奈何当时场面太过不堪入目,温京墨根本没仔细记过。
“居然敢叫日陵教!这个该死的周月,它不用自己的名字月替命名,竟偷用我的名字成立邪教!太恶心!太烦人了!”
脑内萌萌已经帮温京墨完成回忆,火烧地宫时它正在哔哔,根本没亲眼见过,此时温京墨认真回想起来,无异于帮萌萌亲眼看了一回。
那些反人类的集会气得它破口大骂起来,奈何鸟人词汇量太少,骂人骂得毫无气势,再不嫌弃温京墨不重样问候别人祖上的技能。
早知道刚才就不打断她好好学几句,现在用来骂周月多好!
“日陵教总坛?”
没理会萌萌的气愤,温京墨皱了皱眉,脑内有个缥缈的想法滑过。
大白点头继续道:“据亭风后续的调查,日陵教是岳先国的教派,信徒众多,更被岳先国君定位国教,日陵教教主是现今岳先国国师。”
与日陵教庞大的教派体系相比,庆云庵只能算个庙小王八多的池子,岳先国单就国土面积都比燳国大上五个有余,何况燳国其中的小小裕城。
日陵教在岳先国的分舵不知繁几,想必随便扒拉出一个都比庆云庵大。
池雨也曾说过圆光陆鸣的来历,神医谷便在岳先国境内……
听话听音,以温京墨对大白的了解,他明显还有话未说完。
伸手间二人干脆闪回家中空间,温京墨晚饭看似吃了很多,实则全喂了家里垃圾桶,大白更是嘴都没张开过。
此时回家,温京墨便直接去了厨房。
“你在怀疑什么?即便是猜测也无妨。”
温京墨头也未回地问道,手下麻利地处理着食材。
身后没声,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双大手,将温京墨本就饿扁的肚子牢牢圈住,大白弯下腰,半晌才缓缓开口。
燳国边境常年征战,不是跟彗国,就是与岳先国,反正交界地上就没一日安生的时候。
这种常年征战并非举全国兵力的大举进攻,而是如打秋风一般,今日你打我一下,明日我再还击一次,有来有往彼此的试探,常年驻守边境的将军们以此为常态,且都彼此心知肚明,甚至对面人员配置都能摸个门清,按说不会出太大规模的战乱。
自太祖辈三分天下时便是如此,毕竟如若有能力发动足以吞并邻国的战争,也不至于有之后三足鼎立的世界版图了。
三国间的常态大抵就是:谁也瞧不上谁,却谁也没能力干掉吞并对方,就这么互看生厌地共存至今。
这种微妙的平衡却在今年被打乱了,其他两国如何变化毕竟涉及机密,大白无从知晓,单就燳国而言却是这半年间变化颇多。
先是屠家军莫名其妙的叛逆案,其中自有**搅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彗国那次的大规模入侵,即便屠家军原封不动地留在月刃谷驻守,也不见得能抵御彗国的进攻,只不过是屠家军出事在先,正好背了这口大黑锅。
再是南部地区的岳先国交界地,竟已有半年未曾出兵进犯过,连只苍蝇都不曾飞过来……
为此任梁还在不久前犒赏了南部驻军,赞其英勇无比,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把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开心得够呛,朝堂上满是赞美之声,夸咋任梁是千古一帝,竟能做到连太祖皇帝都未做到的事,与岳先国百年修好指日可待云云,全然忘记连丢几城的西部战区,整个兴城几乎都被掠夺成空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白隐隐担忧此乃暴风雨前的宁静,会有大祸酝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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