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秦书贤似乎被说动,态度不似刚才那般坚决,犹疑地问道:“温家三小姐自不必说,成为翊王妃也是指日可待,只是听说她与温家似有不睦……”

温良信最近在四处筹钱,自然也不会绕过容城黑市,秦家作为黑市的幕后主家又怎会不知?

“秦兄这话就见外了,温家的确在筹钱,奈何也不只为三丫头,最主要的还不是要给月卿准备?家内的性子你是知晓的,又逢益清遇害在先,现今她一颗心可不就全在月卿身上?”

温良信唉声叹气地说道,颇有几分真切的丧子之痛在其中。

“不瞒秦叔,家父本就行动不便,但漏液前来相商,诚意是满满的,温家这笔银子皆是为月卿做嫁妆,对秦家而言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您何苦还有犹豫?”

温京远趁机游说着,内心却早就烦躁不已。

温家遭遇无妄之灾连死两人,又被人卷走了所有银钱,温京墨还趁火打劫地勒索巨额嫁妆,温良信摔断腿,连军营都去不了,又何谈建功立业?

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肖婉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特别听到温月卿也要在丧期出嫁后,便干脆常病不起了……

虽有齐家出手借款暂且缓解,奈何却只能凑够温京墨的喜单,完全不能支撑温月卿嫁妆,只得再来找秦家倒手借钱。

现今的温家就像一个破风箱,外面看着还好好的,实则拉起来四处漏风,早已不似从前那般辉煌。

温京远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回去抽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一时脑抽帮肖婉坑温京墨丧期出嫁,导致被记恨,好好的通天大道被自己堵死了,现今只得捏着鼻子帮温家收拾烂摊子。

他也知晓自己只剩温家嫡长子的身份了,如若任由温家倒台,他最后一个靠山便也完了。

秦书贤犹疑片刻,突然指指上面,意有所指问温良信:“刚开仓验过,不便再做啊……”

屋顶的温京墨与大白对视一眼,确定秦书贤指的就是容城粮仓。

敢情还有秦家也参与其中?这帮人渣居然还惦记着倒卖粮食赚钱!

温良信却摇头轻笑否定道:“秦兄你休要说笑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会去做?”

伪善面孔直把秦书贤说得一愣,随后听出瘟爹话中有话,用异样眼神打量起对面老神在在的温家父子俩。

恕他实在想不到温家除了倒卖粮食得心应手,还有什么其他的赚钱能耐?

“不知秦兄可否听过商会加盟?”

温良信此话一出,身边温京远立刻补充道:“秦家可效仿裕城齐家,成立容城商会,亦可学那大千食府,开办加盟分号,届时钱权双收,既合法合规,还能在翊王那长脸,且不美哉?”

秦书贤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一脸横肉在灯火下泛着油光,活像个准备吹泡的大□□。

裕城的繁荣,他早就见识过,奈何跟温家一样,对大千食府的花样百出应接不暇,最多也只能做成千香院那种东施效颦的四不像,忽悠外地来的冤大头可以,用来赚钱是完全不够看的。

让他手下那帮只知道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做成大千食府亦是绝无可能。

他也曾派人前去裕城探究一二,奈何完全不得要领,竟连学徒选拔第一场都没通过,直接给刷回来,要知道那可是他府上最好的厨子!

大千食府的人更是跟吃了铁秤砣的王八似的,一个个嘴严得很,还大多都是外来人口,拖家带口地扎根在裕城,有齐家庇护,他想找手下滋扰威胁都不能。

好不容易等来加盟的好消息,奈何只在裕城境内,还不包括赌场妓院,完全将秦家产业拦截在外……

裕城的大千食府看似是个流油的肥肉,却太过滑不流口,秦家眼馋许久,想咬上一口完全不得章法。

秦书贤:“温家可是有门路了?”

温京远极会察言观色,与秦书贤目光轻轻一碰,立刻便知他脑中所想。

他点头应下自信回道:“那是自然,不瞒秦叔父,之前家中突逢大难,便是齐家出手相帮,现今温家的百鲜楼也顺利加盟大千食府,更有家妹在翊王府的地位作保,摸清大千食府的经营之道,实属指日可待。”

管齐家借钱,被说成相帮,加盟更是但凡正当商铺都可以办理,却被温京远说成多大个荣耀似的,温京墨明明是被迷晕卖掉的,现今却成了温家做坏事的最大“保证”了?

这话给屋顶的温京墨都快听吐了,属实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也不得不佩服温京远的吹牛本领,读得那点书怕是都用在这上面了。

温京墨心头堵着一股阴郁不得发,只能在脑内开骂,萌萌默默听着,这次却没再抗议,不是因为真的想学脏话,是它也实在恶心温京远此人。

秦书贤被温京远忽悠得一愣,印象中百鲜楼一直是大千食府的最大敌对,现今竟也加盟成功了?

只怕秦书贤再疑有它,温良信在旁唉声叹气地从袖中拿出几张纸:“秦兄还疑虑,看看这些便可确定。”

那些纸不是别个,正是百鲜楼加盟大千食府的契,以及通宝钱庄的借据。

温良信一改往日对外硬朗的形象,眉目间带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哀愁,再加最近断腿实在有碍健康,灯火下看着竟苍老了许多。

“也不怕秦兄见笑,我这也算将家里丑事都揭给你看了,只求容城商会发展起来,秦兄念在月卿的份上,能给温家分一杯残羹即可。”

秦书贤看着眼前窝囊的温良信,心中疑虑倒是消了大半,无论如何也算自己亲家,哪怕念在肖家的份上,也该出借这笔钱。

如此一想,秦书贤神色暂缓,大手一挥身后近卫出门而去,再回来时手下抬进屋足足二十个大箱子!

温良信见此终于展露一丝笑意,毫不吝啬地将手中的加盟契约与借据都留给了秦书贤。

“秦叔父可以让手下借鉴一二,侄儿才疏学浅,自问拟不出如此滴水不露的契来。”

温京远这个不要脸的,明目张胆地让齐家抄袭温京墨好不容编好的契,顺水人情简直送得太过顺手。

秦书贤自然看得出两张契书的与众不同,赶紧妥帖收进怀中。

“今后若还有大千食府相关,温家自不会有所隐瞒,皆都一并奉上给秦叔父借鉴。”

温京远的大方发言给温京墨听笑了,脑内再多脏话也不足形容他的无耻……

送走借钱的温家父子,秦书贤却没回府,挥退左右后,竟捣鼓着突然灭了屋内灯火!

大白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屋顶瓦片缺口,好悬没让月光漏进去暴露行踪。

只听得屋内一阵机关声响,片刻后归于宁静,二人这才又敢看去,屋内却早已空无一人,秦书贤不知去向……

温京墨活动着发麻的脖子,嘎嘣嘎嘣的声音好似活嚼了温家父子。

摸耳间跟大白消失在屋顶。

再出现时温京墨手中多了一个桶,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院正在装箱的温家马车前,大白弄出些动静,吸引走全部注意后,温京墨在暗处现身,狞笑着打开桶盖,动作迅速地将桶内粉末全都倒在车轱辘上,又挨个箱子摸了个遍,确保每个箱子都沾上粉末后这才满意离去。

通过昏暗的幽长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秦书贤再次点亮手中的油灯,一脸阴郁地推门而入。

入眼是个不大的房间,床铺家具一应俱全。

破旧木床上躺着个男人,见他进来动都未动一下,只从规律起伏的胸膛判断此人还活着。

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食物,秦书贤脸色更加难看,额头的伤痕都狰狞了几分,他上前一把扯住男人,“嗤啦”一声,却只扯下了半片空袖子。

“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给我交货,信不信老子给你另一只胳膊也拆了?”

装死的男人终于皱眉醒来,看着自己被扯断的袖子,这才舍得抬头看了眼秦书贤,却被那坑坑洼洼的脸丑得眼睛疼,用仅存那只手揉揉惺忪双眼,打着哈欠回道:“都说过没有原料了,你要么去找片地慢慢开始种,要么派人去我说的地方找,怎么就是听不不懂人话呢?”

男人不耐的回复,听声音年纪不大,却胡子拉碴地看不清面目,不知何故竟少了一臂,还被秦书贤扯坏袖子,空荡荡的袖管配着一脸胡子,着实像个叫花子。

“还有我并非绝食,实属这东西太难吃,你是味觉失调吗?尝不出来跟猪食一个味?”

男人指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餐食,嫌弃得恨不能当场哕给他看。

“我是给你太多好脸了,让你忘记自己身份。”

秦书贤怒极反笑,指着男人威胁道:“明日起我便给你换个地方,让你好好品尝这阶下囚的滋味。”

话罢直接提灯走人,只留男人仍旧躺在木床上,望着密室内阴暗潮湿的墙壁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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