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翊王的虎皮大旗,温京墨无论何时扯起来都得心应手,秦家再大也大不过翊王就是了。

掌柜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琢磨片刻便理清厉害关系。

今日只要温京墨给他留口气就行,其余什么脸皮面子全都扔地上踩也全不在意,原地化身一个健壮的狗奴才,别说挨个给他属下抽几下鞭子,就算全都绑起来剥皮抽筋他都毫无异议,配合的那叫一个彻底。

不消片刻功夫,酒馆的人就将全部彩头整理完毕,刚还蓬头垢面的十二人,现今都穿戴整齐地站在温京墨面前。

被从十字架上解救下来的彩头女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弯腰就要给温京墨跪下,却被独臂男伸手拦下,他恨铁不成钢地怒斥女孩:“有何好谢的?他还不是让我们去给人当奴才?”

掌柜的闻言怒喝一声骂道:“无知贱奴不知好歹,合该让你被赢去给人当厕奴使!”

温京墨好不容易忘记“厕奴”这词,现今又被提及,着实又恶心了一把。

也亏得独臂男激灵,被他这么一搅和,再无彩头出来磕头谢恩,全了他纨绔子弟的人设,没让掌柜起疑。

温京墨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扔了块金子做打赏,直把酒馆伙计挨鞭子的怨气砸得烟消云散,恨不能请贵人再赏几鞭子才好。

温京墨大白至此,终于得以全身而退,被酒馆众人恭送着从假山出来,王队长早已一脸谄媚地站在出口处,连二黑兄弟都不敢叫了,直接改口叫“大人”。

“大人您看接下来还有何指示?”

能与翊王成为至交好友的,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非富即贵,本着马屁不穿的原则,王队长那腰弯下去就没再直起来,态度恭敬的堪比大内太监。

“哎呦,这怎么还误伤王哥了?”

温京墨状似关切地向同样被抽成大花脸的王队长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小伤而已。”

王队长下意识抓抓脸,那麻痒感觉好似比刚才更甚了……

“容城两日,该见识的也见识过了,就不耽误王哥军务了。”

温京墨和颜悦色地如此一说,王队长才恍惚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几变找补着解释道:“咳,也不能总让兄弟们帮忙替班,多谢大人提醒。”

温京墨不置可否,依旧笑着却没再接话,无形的疏离之感展露出来。

王队长神色几变,只得屁滚尿流地告辞,再不敢多讲一句废话。

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全身而退了,拐至无人暗巷后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暗巷中出现两个衣着朴素的行商,走街串巷地淘换些小物件,出城时还憋屈地被守城兵士勒索了十两银子。

初冬的夜晚来得更早些,薄云层叠下,展露处一点稀薄的月光来。

容城城门关闭不久后,不远处的官道旁,温京墨打着哈欠跟大白突然出现。

她揉揉眼睛紧了紧衣服,跟大白在官道上遛弯似的找了起来。

“啧,居然还挺难找的。”

温京墨颇为烦躁地撅了一脚土,被呛得直咳嗦,一旁大白迅速拉她到旁边,给她擦灰的同时柔声安慰道:“该是白日里进出容城的旅人踩的,耐心点总会寻到痕迹。”

话罢索性翻出温京墨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拉大焦距寻找起来。

二人找的不是别个,正是昨夜里给温家车队撒得荧光粉。

荧光粉是染色工坊的产物,只需拿上百只萤火虫去换便可轻松取得。

荧光粉这种东西本身是不发光的,但它能储存光能,洒在车辙上,一路落在官道上,经过白日里阳光的照射,今夜出来寻找正好踪迹。

奈何容城虽来往人群不多,却也并非没人走官道,昨夜温家车队的荧光粉被来往人群踩掉许多,幸而今夜月光稀薄,最终还是被他们寻到些许痕迹。

随着幽幽荧光指路,二人越寻越偏,直到停在一处荒草丛生的山洞前。

“呵,真是学聪明了,知道有银子不往家里藏了。”

温京墨嗤笑着便要上前,却被大白一把拉住。

抬手间一颗石子飞掠而过,设在隐蔽处的暗箭被触动,蓦地弹射而出。

“还学会布陷阱了?看来这真是温家最后的银子了……”

温京墨颇为遗憾地摇头感叹,随后一脚踹开洞前掩体。

大白帮着破了简易陷阱后,温京墨再次开始了零元购,将瘟爹在秦家刚借来,还未焐热的银子全部收进囊中,一个铜板都没给留下!

之后二人也没闲着,连夜又赶回容城,守城兵士在城墙上睡得哈喇子流老长,根本没注意越墙而过的二人。

如此松动的守卫,幸而并非战时,不然分分钟被偷家。

白日里喧嚣的擂台,此时死寂一般的安静,二人入如无人之境般竟直接从大门进入也未遭任何阻拦。

白日里壮硕的酒馆伙计,此时皆都大睁着双眼死相狰狞可怖,形状各异地出现在院内某个角落,想必神经毒素让他们死前受尽折磨……

温京墨束紧长发,一言不发地望向尸体,想起彩头们的遭遇,脸上表情逐渐黯淡,毫不在意地从尸体上跨过,对于垃圾真是没必要多看一眼。

二人直奔后院的假山擂台,没费什么功夫便寻到还未来得及转移的赌资,毕竟掌柜现今就爬在入口处,狰狞地伸着手,不知是想死前抓点银子还是做什么,反正现在正好给他们指路。

温京墨爆冷赢的银子可比瘟爹借的多得多,更是连暗箭也无一个,全都大咧咧地放着,温京墨自然一口气全收了,反正全是自己赢的钱。

黑市擂台收入不得台面,所以交易全都是真金白银,连银票都不收,可方便了此时的温京墨。

不到半柱香时间,上百个大木箱收进囊中,足把家中空间塞得没了下脚地方。

而后大白抱着温京墨熟练地翻墙,潜进一处大院。

大院看着四四方方的,黑灯瞎火里温京墨还以为又是哪位人渣的私库,正愁如何腾挪地方再干一票时,目光猝不及防撞上正堂中央悬挂的“明镜高悬”牌匾。

零元购熟练工温京墨:“……”

她脖颈“嘎吱嘎吱”作响,艰难地转头望向大白:“别说你来拉我自首的……”

此处不是别个,正是荒废多时的容城府衙。

大白被她的样子逗笑,忍不住伸手揉揉温京墨那颗奇思妙想的脑袋,摇头表示:“我们是来报官的。”

他拉着一头雾水的温京墨直奔后院,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里,放眼望去全是堆积散落的文书卷宗之类,全然没有下脚的地方,呼吸间全是陈旧潮湿味道,温京墨皱眉捂鼻,眼见大白在一堆公文卷宗里刨出个睡着的大活人。

直到大白将人翻过来,温京墨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孩子……

男孩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稚嫩的脸上挂着两泡快要砸到脚面的黑眼圈,跟个肾虚公子似的,哪怕被大白拎起来晃悠都没醒来,吓得温京墨赶紧让萌萌诊断,幸好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

大白揉面似的把那张小脸呼噜个遍,见人还没醒的迹象,索性直接捏鼻子。

足足五息后,那睡得好似深度昏迷的男孩终于被憋醒!

待他揉着惺忪眼睛看清面前人后,当即精神一振,迅速下跪问安:“微臣潘玉,殿前失仪,还望翊王殿下见谅。”

大白上前虚扶一把,名为潘玉的男孩却没顺势起身,而是执着行完叩拜大礼才缓缓起身。

潘玉:“礼不能废。”

温京墨在旁看得啧啧称奇,前一秒还是个睡觉淌口水的小鬼,下一秒张嘴却是个比一腾先生还古板的老学究!

“这位是容城知县潘玉,这位便是温京墨。”

大白给二人介绍道,潘玉又要给温京墨行礼,吓得她赶紧躲了,恕她一个小小庶女,自小没习过什么传统礼仪,实在不懂该如何应对。

“潘卿无需多礼,我们来是有要事相商的。”

接到温京墨的求救眼神,大白也不再废话,直接讲述了容城两日的见闻,以及二人所做之事。

“哦?所以二位是暗访途中发现了城内瘟疫?”

潘玉板起一张稚嫩的脸认真听完讲述,竟得出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

温京墨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恍惚间以为大白刚刚说错了什么,要不怎么就让这小孩哥得出如此结论?

明明是他们毒杀了一众人渣,还顺路劫了财,怎么就听出“瘟疫”的意思了?

大白听完略略思索,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后附耳朝温京墨解释。

容城一夜之间暴毙死者过百,原因为何暂且不说,官府当成瘟疫处理再正常不过。

出现瘟疫自然要封城治病,正方便了新上任的潘玉关门打狗,也正好断了秦家追究主犯的念想,毕竟秦家全家都在容城,自然也是被封闭的人员之一。

届时整个容城,能活动的就只有县衙的人,秦家即便有军权在身,也不敢冒着传播疫病的风险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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