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夜，谢谢你啊。”

宁归川当晚就喜滋滋地打电话来道谢。

林照夜正坐在飘窗上看书，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又把手机拿开对了一下号码——没错，是宁归川的电话。

“霜降终于松口答应跟我吃晚饭了，我觉得距离追到他又进了一大步，多亏你给我出的主意。”

宁归川高兴完，又忍不住开始大吐苦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苦哈哈地去上课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赶他那个课，天天早上七点不到就要起床，晚上回来还要上网课巩固复习……”

结果刻苦学习了一个多月，都抵不上今天下午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效果好。

得知宁归川要给那所特殊教育学校翻新宿舍楼和图书馆之后，何霜降的笑容比过去真切多了。

宁归川虽然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得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但他过往经验丰富，哪能看不出对方是不是真心动容，无非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一心享受攻略过程而已。

攻略对象难度太高固然让人兴奋，但进度条一直卡在开头不动弹那也难免叫人心塞。

要不是走了林照夜这边的捷径，他还不知道要继续磨上多久呢。

宁归川虽然嘴巴贱又会扎人心，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算是直率过头，过去跟原主互相伤害多年基本也都是有仇当场报了，也没什么好记仇的。

最多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但这次林照夜确实帮了他大忙，宁归川自认恩怨分明，一有进展就迫不及待过来分享好消息了。

林照夜只是淡淡“哦”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地翻过书页：“恭喜恭喜。”

一眼扫完，又翻到下一页。

宁归川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约他这周末去看电影，但他说实验室有事走不开，你说我要是再给那些小孩翻新一下操场，建个游乐园什么的，他会不会就能抽空跟我出去约会了？”

林照夜继续翻书：“你可以试试看。”

“喂，我好心跟你分享我的恋爱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宁归川忍不住抱怨，“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不应该帮我出出主意吗？”

林照夜“啪”的一下合上书，又换了手边另一本，一边挑眉：“我们什么时候就变成好朋友了？”

宁归川理直气壮：“不是你今天自己说的吗？就算以前不是，以后再绝交，但现在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了！”

林照夜：“……”还挺灵活变通。

宁归川又抛出新的诱饵：“你不想知道林家的近况吗？你家那两个私生子兄弟……啧啧啧，最近林家的大戏可精彩了，你没亲眼看到真实太可惜了。”

这溢于言表的幸灾乐祸。

林照夜微微抬眉，按着书页的手顿了顿，思索片刻后道：“你可以考虑找一些书。”

宁归川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所学校里有很多有视力障碍的小孩，但是图书馆里的盲文书很少，不过对于宁少爷来说，多找些不同类型的书应该也不是难事。”林照夜解释道，“跟何学长关系比较好的小孩很喜欢童话故事。”

宁归川反应过来，顿时一喜：“哎呀还是你鬼主意多！行了，废话不多说了，改明儿我再好好谢谢你。”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大概是叫人找书去了。

林照夜：“……”

正盯着手机呢，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关明熙在门口叫了一声：“林照夜？”

“来了，哥。”林照夜连忙放下手机，从飘窗上跳下来，看到进门的关明熙还有点惊讶，“今天下班这么早？”

抬头看一眼时间，其实已经九点多了。

但比平时动辄半夜一两点的时候早多了。

“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今天顺路买了豆腐皮馅的包子，我去给你热一下。”

林照夜给蒸锅加了热水，又把冷掉的包子放上去。

旁边有微波炉，但叮出来的没有蒸软乎的好吃。

平时回来太晚赶时间只能将就，今天时间还早，倒是没有省这个事了。

林照夜想了想，又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

关明熙脱了外套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只穿了一件衬衫出来，走进厨房。

“再等五分钟……”林照夜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以为他等急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眼前先递过来一张卡。

林照夜愣了愣，看看卡，又抬头看看走到旁边的关明熙：“哥？”

他一时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零花钱。”关明熙将卡塞进他手里，“拿着花。”

“之前不是给过吗？”林照夜没接，还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干了什么，让关明熙突然给他塞钱。

最近花的钱是不少，最大的支出项就是城西那家铺子。

但那刷的是原主自己的卡。

关明熙之前在医院就给他塞过一张卡了，林照夜倒是没客气推拒，搬家以及来N市后添置家具和日用品都是刷的那张卡。

林照夜没怎么注意余额，但想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刷空了。

“之前是见面礼。”关明熙上下扫了他一眼，没找到口袋，就直接拉过他的手腕，将那张卡放进他的掌心。

他比林照夜高，骨架也稍大些，手伸出来比林照夜大了一圈，轻轻松松就圈住他的手腕，拇指又微微往上，压住了他的掌根。

林照夜挣脱不开。

关明熙视线定格在他手上，动作微顿。

之前倒是没有留意过，林照夜的手生得还挺漂亮。

头顶明亮灯光照着，被另一只有轻微色差的大手包裹着，又有那张墨蓝色的卡片衬在掌心，更显得葱白如玉，宛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哥？”林照夜又挣扎了一下，“有点疼。”

恰好微波炉里的牛奶热好了，“叮”了一声。

关明熙回过神，微微松开手，紧跟着又握回去，另一只手伸出来把林照夜的四根手指头按向掌心，让他抓好那张卡。

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

“拿好。”关明熙面上没有半点窘色，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略显强势但嘴硬心软的大哥，“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林照夜看看卡，又抬头看看他，嘴唇微微张了张，半晌才发出声音：“那……好吧，谢谢哥。你、你先吃点东西。”

旁边蒸锅上的包子也热好了。

林照夜直接转身溜出厨房，去把卡放好。

关明熙看着他的背影窜进房间，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意识到自己在遗憾什么的时候，关明熙微微拧了下眉。

大概是最近忙昏了头了。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转身端出牛奶和包子。

林照夜早就吃过晚饭了，关明熙忙工作倒是错过了晚饭，这顿正好补上。

吃完东西又收拾好残局之后，关明熙又去敲了敲林照夜的门。

林照夜正好才放好东西出来：“怎么了，哥？”

关明熙还真是有正事要问他，不过刚刚一打岔就差点忘了，这会儿想起来还是决定把人薅出来问清楚。

“听说你最近在外面摆摊？”

“对。”林照夜点点头，然后主动解释道，“我这不是最近闲着没事做吗，就自己做了点东西，放在家里又占地方，干脆出去摆个摊体验生活了。”

“你会做手工？”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关明熙余光扫过屋子。

自从林照夜搬来之后，这边自然是添置了不少东西，客厅沙发上的抱枕都多买了一套，随手摆在茶几上的茶杯也变成了两个起步。

细枝末节处都透露出了两个人共同生活的迹象。

但除此以外并不见别的什么杂物。

整套房依然干净、整洁，略显空旷。

——林照夜是跑到哪里去做手工了？

关明熙没来得及追问，因为林照夜紧跟着又提起今天碰到宁归川的事。

“我记得他家好像不是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N市这边来了。”林照夜还有点奇怪。

自从跟过去那些狐朋狗友断绝联系后，清净的同时，圈子里一些消息也就断了。

他还真不知道宁归川什么时候跑来了N市。

下午问起来的时候，宁归川又一脸便秘样，支支吾吾的死活不肯说。

“宁家在N市有分公司。”关明熙解答了他的疑问，“听说宁家儿子在A市惹了点事，就被他父母打发到分公司基层来历练了，知道的人不多。”

“难怪他怎么都不肯说，原来是怕丢人。”林照夜恍然大悟。

堂堂大少爷被打发到偏远分公司当基层员工，对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二世祖们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林照夜好奇：“他惹什么事了？”

“听说是桃花债，细节我不清楚。”关明熙瞥了他一眼，“你和他关系很好？”

林照夜一脸恶寒：“我觉得我以前没把他捅了纯粹是因为现在是个法治社会。”

“有仇？”

“他嘴太贱。”

“……”

不太严重的私人恩怨。

关明熙了然，只提醒了一句：“没事离他远点。”

林照夜下意识问：“为什么？”

难道除了嘴贱之外，宁归川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人品问题？

关明熙没有立刻回答，盯着林照夜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复杂的意味深长，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或许闪过了很多不太好听的真话。

最后他只说：“我担心你重蹈覆辙。”

怕他的恋爱脑死灰复燃。

谁知道舔狗病毒会不会传染。

只舔一个的时候就够让人心塞的了。

万一再跟宁归川学坏了……

关明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把便宜弟弟的狗腿打断，再把他关起来不准他再接触外面的坏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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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